华山抢险谱新歌

1983 年 5 月 1 日,解放军第四军医大学三大队为了配合爱国主义教育,

组织 227 名学员游览华山。这天,到华山的游人达到两万五千多,是平时游客的五六倍。

早上 7 时左右,被称为“太华咽喉”的第一登山险道“千尺瞳”出现严

重阻塞的现象。险情首先发生在“千尺疃”上端、坡度约 80 度的地方,有十多个游客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抬了起来,脚离开了台阶,手又抓不住铁链,他们一个跟头栽下来,在石槽的两壁碰撞,在人头上弹跳,直往山下坠落。游人一片惊叫,大家被这突然发生的险情惊呆了。当时,四医大千余名学员和干部正位于距顶部 170 级台阶处。见此情景,他们没有畏缩退却,只想到赶快救人!于是,同学们毅然放开手中抓着的铁链,冒着自身被撞翻的危险, 准备接住掉下来的游人。

第一个掉下来的是位中年男子。当他从人头上滚落到同学们所处的位置时,任建军同学首先奋力一挡,没有挡住;接着又砸到李博头上,李博忍着钻心的疼痛,和旁边的王强一起,把他紧紧拖住。刹那间,又一个女青年头朝下栽下来,李博大叫一声:“快抓!”由于速度太快,只抓住了她的一只

脚,下边的一位游人把她抓住了。紧接着,又一名女青年从上面掉下来。项耀钧同学一把没有抓牢,只见女青年一个翻身,向下边的姬亚友头部砸去。姬亚友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的双脚。这时,小姬也站不稳了,幸亏身后的群众把他紧紧顶住。几乎在这同一时间,一个男青年头朝下掉了下来,因为冲力大,一下子插到项耀钧的腹部。当项耀钧试图把他身体调转过来时,又一个男青年脚朝下摔下来,两腿骑在小项的脖子上。就这样,十多名遇险的游人先后都得救了。

正在这时,在千尺疃的下端又出现了险情。有一段防护铁链较低,有的人被挤下石梯,又撞动了伏在石壁上的人。一时间,20 多人向深谷冲撞下滑。在这危急关头,同学们迅速抛下背包绳,使下滑的游人抓住了绳子。冯永清同学在拉一名游人时,由于游人紧张而配合不好,自己也被拖到了崖边,一起向下滑动。李华同学抢上去紧紧抱住冯永清的腰,由于力量不够,他们一起仍缓慢下滑。在这关键时刻,王宏欣同学又立即抱住李华,几个人齐心协力,终于把即将掉下深谷的游人拖了上来。同学们再接再励,一共拖上来六名游人。

下午 3 点,另一部分同学下山来到了二仙桥地段。同学们看到的是人流组成的“长龙”,数千名急于上山和下山的游人汇集在这里,道路被堵塞了。这时,挂在崖边铁柱上的铁链被挤得像拉开了的弓,有根铁桩已经拨脱,六、七米长的铁链落在地上,游人随时有被挤掉进深谷的危险。同学们见此情景, 非常担忧。一打听,才知这里从上午八时多开始阻塞,已经快有七个小时。维持秩序的民警已经无法控制局面。这种状况如果持续到天黑,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正义感激荡在每一位同学的心头。他们都有一个念头:哪怕自己掉下深谷,也要把群众从危难中解救出来。

为了尽快疏通道路,全线扭转混乱状况,四医大的学员、干部以及兄弟部队的一些同志共一百多人,沿悬崖边缘组成一道人墙。大家背临深渊,用自己的身体把群众挡在安全线以内。很快,拥挤的人流松动了,堵塞的道路疏通了。许多群众对同学们说,要是没有你们,今天我们能不能下山还是个问题呢?还有的说,没有解放军维持秩序,我们今晚不一定能活着下来。那位执勤的民警非常感激地说:“今天多亏你们,要不到了夜里,不知要出多大的问题。”

上午千尺疃发生两次险情之后,同学们迅速行动,就地为跌落、挤压致伤的游人止血、包扎、固定。轻伤者经简单处理后都各自走开了。检查中发现有三名群众伤势十分严重:一位是江西九江 6354 研究所的助理工程师李国定,他的左前额明显凹陷,初步判断是凹陷性颅骨骨折,有继发颅内血肿的可能性。如延误时间,将危及生命。另一位是甘肃天水市医院的化验员刘丽萍,她左小腿胫腓骨骨折,如果断骨错位、不及时治疗将有坏死甚至截肢的危险。还有一位是头部负伤的郑州柴油机厂工人尚俊萍。

同学们紧急商议后认为,要抢救这三名重伤群众,由于山上没有条件, 必须尽快护送他们到山下医院接受治疗。下山是 20 多华里的峡谷险径。为了保持担架平衡,抬在前面的大个子同学遇到下坡总是用手把担架抬得高过头顶,抬在后面的同学,或是弯腰下蹲,或是干脆跪在地上往下挪动。拐死角时,同学们就钻到担架底下,用背驮起担架,慢慢地转过去。用树枝绑成的担架和棕床有棱有角,把同学们的肩膀压肿了、磨破了,有的同学腿被嶙峋乱石碰破了皮。但是,谁也没有叫一声苦。学员武若君,做腋下手术刚拆线,

抬担架时刚愈合的伤口被撕裂了,鲜血浸红了衣服。同学们发现后都不让他抬。他却说,大家都很累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他于是又和同学们一起抬担架。由于抢救及时,三名重伤员全部转危为安。

5 月 1 日下午 4 点多钟,一部分同学下山来到了二仙桥。这时,杨海涛同学在拥挤的人群中发现了由于疲劳、惊恐、虚脱而昏迷的陈聪玲,她已经在这里躺了六个多小时。同学们想,天快黑了,病人呆在这里是很危险的。此时此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病人背下山去。下面就是百尺峡、千尺疃,在这 80 度左右的崖梯上,独自上下都很困难,何况要背病人。石俊同学冒着可能栽下去的危险,第一个把病人背了起来。杨海涛、应可满同学走到石俊前面,一左一右,他们一手抓住铁链,一手托扶着石俊的肩膀,徐军、赵建华同学用背包带绕过石俊的腰,在后面拉着带子保护他的安全。五个人同时艰难地往下挪动。石俊背着病人一直坚持到两腿打颤站不稳时才停下来,徐军同学马上接了上来;徐军支持不住时,赵建华同学又接了上来。就这样,大家轮换着从百尺峡到千尺疃,走过了五百多级台阶,凭着超人的意志和神奇的力量,硬是把病人安全地背了下来。

到了青柯坪,同学们借到两根扁担,找了一些树枝,做了一副简易担架。他们还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病人垫上或盖在身上。夜幕降临了,同学们手电筒里的电池已快用完,光线昏暗,打手电的同学只能弯着腰,用手摸着路,为抬担架的同学寻找安全的落脚点。当时,同学们已经有 30 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又断了干粮和水,精疲力竭,体力消耗达到了极限。石俊、徐军、李涛三名同学先后虚脱,抬担架的人越来越少,压在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但是, 担架还在前进。五月二日凌晨一时,同学们终于把陈聪玲安全地送进了华山荣军医院。陈聪玲的男朋友再三地要同学们留下姓名,他们只回答了一句: “我们是张华的同学。”

李国定工程师伤愈出院返回九江后,写来一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同时寄来四条洁白的手绢,上面用红丝线绣着“救死扶伤”四个字,要求把这四条手绢送给为他包扎伤口的同学。其他几位伤病员和他们所在单位向学校赠送了锦旗,专程到学校致谢,表达了人民群众对解放军的感激与信任。第四军医大学的 100 多名学员与干部以实际行动谱写了一曲军爱民、民拥军的时代颂歌。华山抢险是新形势下军民深厚情谊的具体生动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