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主张抵制的最有力的和唯一符合马克思主义的论据放在最后来

① 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6 卷第 471 页。——编者注

研究。没有广泛的革命高潮,积极的抵制就没有意义。就算是这样吧。可是广泛的高潮是从不广泛的高潮发展而来的。现在已经有某种高潮的标志。我们应该提出抵制的口号,因为这个口号能保持、发展并扩大正在开始的高潮。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多少能够清楚地说明社会民主党人中间为什么有赞成抵制的倾向的基本论据。同时,那些最接近直接的无产阶级工作的同志, 看问题不是从按一定的类型“确定的”论据出发,而是从他们同工人群众的接触中所得到的印象的总和出发的。

我国革命发展长期停顿的原因问题,似乎是社会民主党两派至今还没有发生过分歧的不多几个问题之一。“无产阶级没有恢复元气”,这就是原因。的确,10—12 月的斗争几乎完全是由无产阶级一个阶级承担的。只有无产阶级一个阶级经常地、有组织地、不间断地在为全民族而奋斗。在无产阶级占人口比例最小(与欧洲各国相比)的国家中,无产阶级会因进行这样的斗争而弄得精疲力竭,这是不足为怪的。况且,在 12 月以后,正是无产阶级受到了反动的政府和反动的资产阶级联合势力的猛烈攻击,而且此后不断地受到这种猛烈攻击。在一年半的时间里,警察的迫害和处决使无产阶级人数锐减,而一连串的同盟歇业——从“惩罚性地”关闭官办工厂到资本家以阴谋对付工人——使工人群众的贫困达到了空前未有的地步。而现在,有些社会民主党的工作者说,在群众中已经出现了情绪高涨和无产阶级积蓄力量的标志。对这个不十分明确、不易完全捉摸到的印象作补充的还有一个更有力的论据:在某些工业部门中确实出现了复苏。对工人的需求的增长,必然会加强罢工运动。工人必将设法弥补他们在受迫害和同盟歇业时期所遭到的巨大损失,至少也得弥补一部分。最后,第三个论据也是最有力的论据,就是现在指出的并不是没有把握的、仅仅预期可能发生的罢工运动,而是各工人组织已经决定举行的一次最大的罢工。1 万纺织工人的代表们早在 1907 年初就曾讨论过自己的处境,并拟订了加强这个工业部门的工会的措施。第二次来开会的,已经是 2 万纺织工人的代表了,他们决定在 1907 年 7 月举行纺织

工人的总罢工。直接卷入这次运动的工人会有 40 万。这次运动是从莫斯科地区,即俄国最大的工人运动中心和最大的工商业中心开始的。正是在莫斯科,而且也只有在莫斯科,群众性的工人运动才最有希望成为具有决定性政治意义的广泛的人民运动。而纺织工人是所有工人群众中报酬最低、思想最落后、参加前几次工人运动最少、同农民的联系最密切的部分。这些工人的主动精神可以说明,卷入这次运动的无产阶级阶层将比过去广泛得多。而罢工运动同群众革命高潮之间是有联系的,这在俄国革命史上,已经不止一次地得到了证明。

社会民主党的直接责任就是要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地推进这一运动。这方面的工作同十月党人杜马的选举比较起来,无疑具有首要的意义。应该使群众确信,必须把这一罢工运动变成对专制制度的全面和广泛的冲击。抵制

的口号就意味着把注意力从杜马转移到直接的群众斗争上来。抵制的口号就意味着使新的运动充满政治的和革命的内容。

某些确信必须抵制第三届杜马的社会民主党人,他们的思路大致就是如此。这是赞成抵制的论据,它无疑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而同一味重复脱离特殊的历史条件的口号毫无共同之处。

然而,不管这个论据多么有力,在我看来,它终究还不足以使我们立即接受抵制的口号。这个论据所强调的东西,对曾经思考过我国革命教训的俄国社会民主党人说来本来是不容置疑的,这就是:我们不能拒绝实行抵制, 我们应该准备在适当时机提出这个口号,我们对抵制这个问题的提法,同自由主义的、庸俗空虚的、没有任何革命内容的提法——规避还是不规避① ?

——毫无共同之处。

我们姑且把社会民主党内拥护抵制的人所说的工人情绪的变化、工业的复苏和纺织工人的七月罢工,全都当作是已经得到证实和完全符合事实的吧。

从这一切可以得出什么结论呢?我们看到某种具有革命意义的局部的高潮正开始出现。②我们应不应该全力以赴地支持并发展这个高潮,竭力使它成为普遍的革命高潮,然后再变成一种进攻性的运动呢?当然应该。在社会民主党人中(也许只有为《同志报》撰稿的人除外)对此是不会有分歧意见的。但是在目前,在局部的高潮刚刚开始,在它还没有最后成为普遍的高潮以前,为了使运动向前发展,是否需要提出抵制的口号呢?这个口号是否能够促进当前运动的发展呢?这是另外一个问题,我认为对这个问题只能作否定的回答。

要把局部的高潮发展成为普遍的高潮,可以而且应该提出直接的论据和口号,而不必涉及对第三届杜马的态度。12 月以后事态的发展,完全证实了社会民主党人对君主立宪的作用、对直接斗争的必要性的看法。我们要说, 公民们,要是你们不愿意俄国的民主事业像 1905 年 12 月以后立宪民主党人先生们把持民主运动时期那样每况愈下、一落千丈的话,那就请你们来支持刚刚开始的工人运动的高潮,支持直接的群众斗争吧。离开直接的群众斗争,俄国的自由就没有也不可能有保证。

这样的鼓动无疑将是完全彻底的革命的社会民主党的鼓动。是否一定还要补充说:公民们,你们不要相信第三届杜马,要学习我们社会民主党人, 用抵制杜马来表示我们的抗议!

在当前情况下,作这样的补充不仅没有必要,甚至可以说是荒唐可笑的。其实本来就没有人相信第三届杜马,也就是说,那些能够促进民主运动的居民阶层,过去无疑普遍地迷恋于第一届杜马,热中于在俄国建立立宪

① 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 卷第 468 页。——编者注

② 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8 卷第 181 页。——编者注

关(只要是立宪的,不管什么样的都行)的最初的尝试,现在却不迷恋于、也不可能迷恋于第三届杜马这个立宪机关了。

1905 年和 1906 年初广大居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个代表机关上,即使它是建立在君主立宪的基础上的。这是事实。社会民主党人当时必须反对这种代表机关,而且要用最明确的态度表示反对。

现在情况不同了,当前的特征不是迷恋于第一个“议会”,不是相信杜 马,而是对高潮缺乏信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过早提出抵制的口号,丝毫不能加强运动,不能消除运动中的实际障碍。不仅如此,这样做甚至还有削弱我们的鼓动力量的危险, 因为抵制是一个与已经形成的高潮同时出现的口号,而现在最糟糕的是广大的居民对高潮缺乏信心,看不见高潮的力量。

首先应该注意使这个高潮的力量在实际上得到证实,过后我们什么时候都来得及提出间接反映这种力量的口号。不过也还有一个问题:为了开展进攻性的革命运动,是否需要提出特别的口号来转移对⋯⋯第三届杜马的注意。也许没有必要。为了不去注意某个重要的和确实能够使没有经验的、还没有见过议会的群众迷恋的东西,也许有必要抵制这个不应该去注意的东西。但是为了不去注意完全不能使当今民主主义或半民主主义群众迷恋的机关,就不一定要宣布实行抵制。现在关键不在于抵制,而在于直接努力把局部的高潮变为普遍的高潮,把工会运动变为革命的运动,把对同盟歇业的防御变为对反动派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