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狼狈为奸

激流滚滚风云急,狼狈为奸英法以; 联合入侵不足惧,众志成城齐御敌。

1956 年 10 月的苏伊士运河,激流滚滚,风紧云急。英法的经济制裁, 政治讹诈和武力威胁都不能使埃及屈服,它们终于乞灵于战争冒险,甚至不惜和以色列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以此来挽救它们行将失败的命运。

埃及苏伊士运河国有化一开始,英国三军参谋长即奉命拟订一项计划, 准备在必要时采取军事行动占领运河。但作为老牌殖民帝国的英法,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战后民族解放运动的冲击,己日趋衰败没落。英国当时能够抽调到中东的总兵力不过 5 万,其中一半是后备役军人,战斗力很差。法国在阿尔及利亚已投入了它的大部分兵力,在军事上还不如英国。为了侵略埃及,这两个所谓欧洲的“一等强国”,足足准备了 3 个多月,还要利用以色列打头阵。这充分暴露了它们十分虚弱的反动本质。

许多情况表明,在策划和准备这次侵略战争中,英国是主犯,法国是同犯,以色列则是“自愿的打手”和急先锋。以色列早在 1955 年 10 月就制订了一个侵占加沙地带和西奈半岛南端沙姆沙伊赫的方案。它同法国互相勾结。运河国有化后,法国秘密交给以色列 30 架以上的“神秘式”喷气战斗机, 以色列的空军驾驶员和地勤人员秘密去法国受训。法国教官也穿着便服来以色列传授军事技术。大批法国制造的坦克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储备的武器零件陆续运到以色列。9 月上旬和中旬,以军参谋长摩西·达扬和国防部总监西蒙·佩雷斯先后赴法密谋进攻埃及的问题。

武装入侵的准备在紧张地进行。10 月 13 日,法以双方商定了联合侵埃的军事行动计划。10 月 14 日,英法在艾登的乡村别墅举行了一次极其秘密的会议。会上法国代理外长阿尔贝·加齐埃和莫里斯·夏尔将军,向艾登提出了法以的侵略计划。艾登感到以色列进攻埃及可以为英法的军事干涉找到一个“大赐的借口”,但又顾虑以色列是阿拉伯国家的死敌,英国同约旦等阿拉伯国家汀有同盟条约,英法一旦公开和以色列站在一起,处境十分尴尬。

  1. 月 16 日,艾登为此和英国外交大臣劳埃德飞往巴黎,同法国总理摩勒和外长比诺密谈。英国要求法国劝以色列不要攻打约旦,以免英国为难; 如果要打的话,从英国的观点看,最好是针对埃及,有关这次英法巴黎密谈, 艾登在回忆录中记下了这样的文字。

“我们在会谈中讨论了中东的局势、它的危险和我们能做什么。约旦, 埃及和叙利亚之间的勾结已经日益紧密。有报告说将成立一个在埃及人指挥下的联合司令部,事实上,这个司令部不久就成立了。开罗电台日益猛烈地对以色列叫嚣,扬言要毁灭它。除非以色列准备坐在那里等待它的敌人在方便的时候来窒息并最终毁灭它,否则显然不久它就不得不采取某种对抗的行动的,至少也得制止埃及敢死队的袭击。如果这种对抗行动的目标是约旦—

—据说有些敢死队的袭击是在埃及人的领导下从约旦发动的——那么,我们的地位的确将不堪设想。我们负有保卫约旦的条约义务。约旦人没有有效的空军,我们的战斗机中队是他们唯一的保护。已经差一点发生了一次意外事件,那是一架以色列飞机在某次进行反袭击时第一次遭到截击。约旦人向我们求援,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幸亏在现场采取了明智和迅速的交换

警讯,才避免了大错。 “但是危险还是存在的。如果以色列人对约旦发动攻击,以色列人就要

使用他们的法国“神秘式’飞机,因为根据‘3 同宣言’的 3 个伙伴——美国、法国和我们——所两定的决议,对以色列曾提供了若干架这种飞机。皇家空军将为约旦进行战斗,而美国则在球场边线上。这简直是太容易实现的船梦了:约旦向纳赛尔和我们求援,纳赛尔向俄国求援,而法国和以色列则列队于另一边。

“早在 1 月时,我们的大使就曾警告约己,说埃及的干涉对于它是十分危险的。埃及正在阴谋把约旦卷入和以色列的纠纷之中。如果以色列要对包围它的敌人之一采取行动的话,那么它的对象不是约旦就是埃及,叙利亚是不够重要的,在 1948—1949 年间的战斗中,那唯一有力量的阿拉伯军队—— 阿拉伯军团——是约旦提供的。

“虽然埃及收到了大量的苏联装备,阿拉伯军团大概仍然是以色列各邻国所能派进疆场的最精悍的军队。以色列人也许会认为,不触动这一军团就对埃及采取行动是鲁莽的做法,但在另一方面,埃及是对以色列的威胁的政治发源地和主使中心。那每天高喊出仇恨和煽动仇杀的声音的,是开罗电台。那想出埃及敢死队这种恐怖工具的是纳赛尔。结果,以色列想出的答案是把它的最好的军队部署在防备约旦的前线,而使用它那经验较差的军队侵入西奈。事实证明,以色列入对于他们所面对的挑战作了精彩的答复。

“我的同事们和我深知以色列对约巨采取行动的后果是什么。我们必须全力避免这种事。我们和以色列的关系并不密切或者亲近,关于供应武器问题我们之间经常发生争论,所以在巴黎的这次会谈中,我们要求法国总理和外长尽力对以色列说明,它如果进攻约旦必将遭到我们的抗拒。法国的总理和外长慨然应允。我们所关心的不只是我们自己的条约义务,而且还有在约旦发生的事件对伊拉克可能产生的影响。不履行我们的义务,就会是我们在中东的地位的终结;不得不履行它,又会极严重地损害西方的团结。比这个情况更使人左右为难的局面大概没有了。如果以色列去打埃及而不打约旦, 那么就不会出现这种左右为难的局面,因此,要打的话,从我们的观点看来最好是针对埃及。”

就这样,经过这次密谈,初步达成了英、法、以联合侵略埃及的协议。由于这个阴谋见不得人,艾登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英国下院和保守党的同事; 提交内阁讨论时,连记录也不敢保留。

从 10 月 22 日起,在巴黎附近塞夫勒的一幢别墅里,英、法、以三方的头目又举行了一系列的会谈。以色列总理本一古里安主张尽快发动进攻,他认为当时匈牙利事件“缚住了苏联的双手”,美国正忙于大选,也无暇顾及。因此机会难得。10 月 24 日,英、法、以一致确定要对埃及采取军事行动。在协议上签字的有代表以色列的本一古里安,代表法国的比诺和奉命代表英国签字的英国当时外交部中东司司长帕特里克·迪安。

他们计划先由以色列对西奈半岛发动攻击,吸引埃及主力东援;接着由英法从塞浦路斯,马耳他、亚丁和航空母舰上出动飞机轰炸埃及,摧毁埃及有组织的防御力量;然后英法军队向塞得港发动进攻,切断西奈埃军的退路; 最后,由以色列占领西奈半岛·英法占领运河区,全歼埃军,迫使纳赛尔下台。10 月 25 日,以色列按照预定的侵略计划,秘密而迅速地进行军事动员。

面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势,埃及军民严阵以待。运河公司国有化一开

始,埃及就决定在运河区实行军事管制,并征召预备役军人入伍。埃及常备军约 10 万人,主要是陆军。埃军虽有一些苏式装备,但因为当时有许多飞行

员和坦克手还在苏联受训,多数装备不能用于实战。如 200 辆苏制坦克,只有 50 辆可供作战;100 架米格式战斗机,只有 30 架可飞行;50 架伊柳辛式轰炸机,只有 12 架可用。在这种情况下,埃及计划一旦英法向运河区发动进攻,立即撤出西奈,集中力量保卫运河和尼罗河三角洲地区;如运河被占领, 则坚守开罗;开罗失陷,则沿尼罗河组织防线,节节抗击,坚持战斗到底。

8 月 9 日,纳赛尔下令成立埃及民族解放军。它由国民警卫队和年龄在

18 岁至 50 岁的志愿人员组成。埃及人民发扬了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纷纷

报名参军。到 8 月 4 日,在短短的几天里,就有 8 万名青年参加了民族解放军。10 月 24 日,埃及和叙利亚、约旦成立了联合司令部。与此同时,埃及在运河一线部署了大量军队。

以色列在 10 月 29 日晚出动 45000 名侵略军,分 4 路侵入西奈半岛。中

线一路,空降 1 个营于米特拉山口,空降旅的其余部队随后策应,矛头直指苏伊士城。稍北一路以主力向阿布奥格拉进攻,矛头直指伊斯梅利亚。最北一部沿地中海海岸袭击加沙地带腊法和阿里什。南线一路由孔蒂拉向半岛南端沙姆沙伊赫进攻。以军总参谋长达扬在其备忘录中写道:“要不是由于英法的军事行动,以色列是否会发动那场战争还是疑问。如果发动战争,则其性质不论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也将完全不同。”

然而,联合入侵终于发动了。从总体上说,纳赛尔对这场战争是有准备的,但战争爆发如此之快,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6 项原则”双方刚签字不久,英法两国就勾结以色列大举入侵了。当天早晨 4 点钟,埃及驻伦敦大使萨米·阿布勒—费图赫被召到外交部,他那位驻巴黎的同行卡迈勒·阿卜杜勒·纳比被召到法国外交部,他们在那里收到了英法两国政府给埃及和以色列的所谓“联合最后通碟”。

这个最后通碟要求以色列和埃及双方应立即停火,并从运河两岸各撤 10 英里。它更进一步要求埃及“接受英法两国军队的‘暂时占领’塞得港、伊斯梅利亚和苏伊士的重要阵地”。考虑同意执行这些要求的时间限制是 12 小时。“如果超过时间限制,”最后通碟申言,“一方政府或双方政府尚未履行上述要求,联合王国和法国的军队将用一切必要的军事力量进行干涉, 以确保上述要求得到执行。”

纳赛尔仍觉得难以相信英法两国会伙同以色列对埃及发动联合人侵。然而这个最后通碟里满是伪善和两面三刀手法的臭气。在那一阶段,以色列只有一营配备轻武器的伞兵在运河 40 英里以外的地方,因此,在运河两岸各撤

10 英 里 的 要 求 , 其 理 由 何 在 ? “这完全是谎言,”纳赛尔说,“他们怎么会说谎呢?难道艾登是个会

说谎的人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艾登会说谎骗人,因为在中东有这样一个传说,就是英国绅士向来是不会说谎的,这确实使他很吃惊,虽然他不喜欢艾登,不相信艾登,同时他也知道艾登要搞垮他,但是他仍然认为艾登不会说假话。

在战争爆发之前,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即一个法国人来到埃及驻巴黎大使馆,向埃方提供了有关英、法、以勾结的情报,使馆给了这个人 1000

英镑,但是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这次他讨价 5000 英镑,理由是他可以提供有关以色列会议和联合作战计划更多的情报。当时谁也不相信他的话。根据

开罗的命令,把他当骗子撵走了。

纳赛尔无论如何也不能使他自己相信,自称很了解中东的艾登竟会与以色列勾结在一起,竟会对一个与以色列接壤的阿拉伯国家发动战争,从而危及英国所有的朋友在阿拉伯世界的安全和英国本身在那里的地位。纳赛尔对艾登的意图完全估计错了,但对其结果却估计得十分正确。

对于英法的“最后通碟”,那天晚上,内阁会议决定埃及应该采取的行动。总统认为,如向最后通牒屈服,埃及就要大难临头。因此,最后通碟遭到拒绝。然而以色列接受了它——这是按照事先的策划行事的。

埃及的行动方针既已决定,总统遂着手组织国家的防御工作。10 月 30 日,纳赛尔下令全国总动员,随后乘车前往设在阿巴赛兵营的陆军指挥部, 在那里他和阿卜杜勒·哈基姆·阿密尔总司令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阿密尔已开始将他的装甲部队开往西奈去对付以色列的威胁。他要继续执行这一军事行动,以便从运河外面击退以色列的军队。但纳赛尔坚决主张将坦克部队调回守卫运河,抵抗英法军队。他力争说:“如果他们在塞得港登陆,所有装甲部队就将被切断在沙漠里,我宁愿撤出西奈,把装甲部队调回来,在国境内保卫运河。”这两个人,一对老朋友,为这个问题几乎争论了一整夜, 从西奈撤退坦克一事就被耽搁了。

在最后通碟发出的第二天,一场煽动民愤、反对纳赛尔的宣传战开始了。设在塞浦路斯的广播电台改名为“英国之音”,它所安排的节目就是煽动埃及人民推翻他们的总统。节目的主题是宣传“纳赛尔是敌人”,“英国爱埃及人,但是纳赛尔是个坏人”。

这种广播内容,说明这些宣传家对埃及事务和埃及人的思想,元知到惊人的地步。仅举一例来说,他们提出了一份在新政府中可为英国所接受的 8 个埃及人的名单,其中有两个人——哈菲兹·拉马丹和阿里·扎基·奥拉比

——都早已去世了。他们的广播宣传,反而更提高了纳赛尔的声望。

第二天,10 月 31 日,纳赛尔总统与最高司令部之间又发生了一场争论。军人们从军事观点出发,确定尼罗河三角洲地区的阵地是与英法侵略军开展坦克战最理想的地区,因此他们着手将坦克部队从苏伊士运河调往三角洲防线。但是,纳赛尔从政治角度考虑问题,认为英法侵略的整个目的,就是占领苏伊士运河地区。侵略者想要的不是开罗,而是运河。所以埃及必须把它的全部兵力集中在运河地区。否则,放弃了运河,那就中了侵略者的圈套, 让他们占了便宜。因此,他已派往三角洲的部队调转头来去增援塞得港和伊斯梅利亚。

在战争的最初阶段,埃军英勇地抵抗了以军的猖狂进犯,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埃及空军在两天之内,击落以色列飞机 18 架,自己损失 3 架。在阿布奥格拉,埃军以两个营的兵力抵抗以军的三个旅,坚守阵地。在西奈东北部的鲁瓦法水坝上,埃军一个步兵连浴血奋战,连续打退了以色列装甲部队的多次进攻。在沙姆沙伊赫的 1 营埃军同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激战数日。加沙守

军一直坚持战斗到 11 月 2 日。埃及海军也英勇出击。驱逐舰“易卜拉欣·阿瓦尔号”炮轰海法港,在返航途中与以色列海空军激战,遭重创后自行炸沉。在西奈战役中,埃军共毙以军 189 人,打伤 700 人,生俘 20 人。正当埃及计划向以色列侵略军发动大规模的反击时,英法调动大批海、空军和海军陆战队,公然开始了赤裸裸的武装侵犯。

  1. 月 31 日,英法正式宣布成立两国对埃作战的联军司令部。由英国驻

中东地面部队总司令凯特来陆军上将任司令,法国的已尔若海军中将任副司令。但是直到当天下午 4 点半,通牌规定的时限早已过去,英国的空军仍然没有出动。原来英法怕飞机白天易被埃及炮火击中,加上美国正在开罗撤退侨民,英法顾虑误伤美侨,影响同美国的关系,便延迟攻击时间,这时以色列在米特拉山口的 395 名伞兵四面被围,眼看有被歼灭的危险。本—古甲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命令这支空降部队突围撤回,但为达杨所劝阻。直到下午 5 点 50 分,英法才出动飞机轰炸开罗、亚历山大、塞得港、伊斯梅利亚和苏伊士等城市和机场,在这次空袭中,埃军空军受到严重损失。

在这严重考验的时刻,埃及的投降派跳了出来。在空袭开始后召开的内阁会议上,埃及原革命指导委员会委员、政府成员萨拉赫·萨勒姆无耻地对纳赛尔说:“你已尽了你的一切所能,你已拿出你最大的能耐来为国效劳。但是你失败了。你还可以为国效劳那么一次⋯⋯你去向他(英国大使)自行投降吧!因为他们要的只是你。”纳赛尔怒斥道:“我宁愿在战斗中牺牲, 而不会去投降!”

他转身问别人是否赞同萨勒姆的意见。没有一个人赞同。艾登相信,先发最后通蝶,继之以轰炸,就足以把纳赛尔搞垮。可是艾登错了。没有反对纳赛尔的示威游行,只有支持他的。纳赛尔的地位很稳固。然而纳赛尔意识到埃及军队不能与强大的英法军事力量对抗到底,所以他用很多的时间在准备打一场人民游击战争。他计划将游击队司令部设在三角洲的坦塔,并在全国各地建造了小型武器贮藏所。一些秘密电台也已建立起来。那天晚上,纳赛尔通 宵研究了第二阶段的战斗问题。

且说英法入侵后,埃及宣布全国处于战争状态,断绝了同英法的外交关系,查封了英法在埃及的银行,接管了英法在埃及的石油企业。同时,纳赛尔指挥军队立即从西奈撤退,转入运河区,以便集中兵力抗击英法侵略军, 粉碎敌军两面夹击的阴谋。当时埃军在西奈半岛有 45000 人,占埃及军队总数一半左右,埃军在后有敌兵追击、上有飞机轰炸的情况下,且战且退,牺牲了约 1000 人,损失了几十辆坦克和军用车辆。以色列侵略军在加沙地区和

西奈半岛烧杀抢掠,抓走了 7000 名平民。但是,埃军主力终于顺利地撤出了西奈半岛。

为了保卫运河区,已派往尼罗河三角洲的埃及部队也奉命调转头来增援。有 6 艘满载水泥和废铁的船只,准备自沉,以封锁运河,这时英国飞机前来轰炸,船只被炸沉后,堵塞了运河·使英法兵舰无法通过。

埃及利用美国同英法的矛盾,集中力量打击英法侵略者。它要叙利亚下去炸毁美国公司的油管;并故意把美国的两艘驱逐舰拖在亚历山大港内,使英军不敢对该港轰炸和袭击。美国大使向纳赛尔保证,美国将尽力在联合国内通过外交行动使战争得以制止。埃及军民同仇敌汽,在战斗中沉着坚定。在开罗,尽管敌机袭击频繁,这个城市的 300 万居民仍表现了惊人的镇静和

顽强。他们积极准备投入战斗,如苏布拉区 100 万居民中,有 50 万人学习使用武器。许多工人学生奔赴前线,留下来的在敌机轰炸下坚持生产,并参加救护工作。

在人民群众抗击侵略、保卫祖国热情的影响下,纳赛尔指派革命指导委员会委员、内政部长毛希丁统一指挥游击活动;革命指导委员会委员、教育部长侯赛因负责领导运河区的游击队。根据纳赛尔的命令,40 万支来福枪分发给了民兵。在运河区原来英军的仓库中缴获价值 3 亿英镑的军火,也用来

武装埃及人民。

在英、法、以联合入侵的那些艰难的日子里,纳赛尔除了上前线外,始终在他开罗的革命指导委员会办公室里领导全国抗战。14 年之后,纳赛尔的送葬行列就是从这座建筑物的院子里出发的,以纪念他在那里度过的拼死苦战的日子。当时他睡在一个简朴的小屋子里,隔壁就是他那个同样简陋的办公室。在那些日子里,他每天平均睡两三个小时。他睡觉之前总是说:“如果登陆开始就叫醒我,否则,就让我睡觉。”

“不过,在我们准备迎击入侵期间的一天晚上,”埃及著名新闻工作者、开罗《金字塔报》总编辑海卡尔说,”我到革命指导委员会总部访问他时, 发现他在阳台上来回踱步,闷闷不乐。他一直在倾听一首已经抓住了公众心灵的歌曲。人人都在唱这首歌。这是阿卜杜勒·哈利姆·哈菲兹唱的曲子, 他后来成为埃及最有名的歌手之一。歌词叠句是:‘我们已将埃及交托给你。’纳赛尔对我说:‘我一直扪心自问,我的行为有没有辜负这一重托?’”

“那首歌使纳赛尔深为感动。”海卡尔在回忆录中继续写道,“第二天, 他决定去前线。我们竭力劝阻他,告诉他那个地区正在遭到扫射和轰炸,他的汽车可能被发现。但是,他不听从我们;相反,他听从那首歌,而在 11

月 5 日出发到前线去了。他到达因恰斯时,那儿正遭到猛烈扫射,同时听到消息说,敌人在塞得港和富阿德港空降登陆。”

纳赛尔从沙漠里掉转车头去为苏伊士运河和埃及打军事仗和政治仗时, 他才倾向于把这次空降登陆同英国与以色列勾结联系在一起——作为艾登背信弃义的又一例证。事过之后,纳赛尔总统谈起此事时说:“如果艾登用英国海军企图侵略埃及,我想埃及人事后会置之脑后,不咎既往。纵然他伙同法国一起来,我们也会说它大约是出于需要一个盟国。但是他把以色列人搞进反对阿拉伯人的冒险行为,这是非常愚蠢的。我们过去一贯憎恨英国的政策,但是从此我们开始鄙视英国的政策了。”

有人说,苏伊士事件,很大程度上是阿拉伯民族主义革命家纳赛尔和垂死的帝国主义发展到顶点的化身艾登之间相互斗争的故事,他们之间的相互憎恨,不是个人之间的恩怨,而是基于两种不同的国家、两种不同的力量之间利益冲突不可调和的产物,这种憎恨,是他们各自几百年的历史背景所酿成的。英国 70 年的占领,时这个由两个方面交织起来的憎恨加了一把火。纳赛尔和艾登之间仅有一次会见·使问题更趋白热化,现在终于爆发了。而使事情复杂化的,还有另外两种因素:一个是约翰·福斯特·仕勒斯,一个是克拉丽莎·艾登。

美国在那个时期政策很混乱。美国人用许许多多不同的调子发言。国务卿是一种调子,他的弟弟、中央情报局头子艾伦又是完全不同的调子。国务院是一个调子,白宫则是压低了的调子。但是,在这场中东角逐中,这个新的对手的力量是不容置疑的。纳赛尔说艾登是“色厉内荏”,而杜勒斯则是“口蜜腹剑”。

危机朗间,埃及考虑的因素之一,就是杜勒斯谈到艾登时那种蔑视的口吻。杜勒斯对一位阿拉伯政治家说:“安东尼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他被纳赛尔槁得不知所措。”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杜勒斯的长期目标与艾登有何不同。杜勒斯也要纳赛尔下台,但是他的兄弟要他相信,可以从内部策划政变来达到这一目的,而不必从外部发动进攻。这一办法既不会激怒阿拉伯人, 也不致触犯苏联人。

艾登的老婆克拉丽莎坚决主张搞掉纳赛尔。新闻媒介曾报道说,她对保守党内有人攻击她丈夫是“稻草人”大为恼火。她梦想艾登会像她叔叔温斯顿·丘吉尔那样,证明自己是个大丈夫。美国记者阿瑟夫·艾尔索普访问纳赛尔时,对纳赛尔说,他访问克拉丽莎的那天,她拿起一份载有一张纳赛尔肖像的报纸气愤地说:“怎么能让这个埃及人向安东尼挑战并放过他呢?” 这位记者的印象是,艾登只要能讨好他的老婆,他就不惜去砍下纳赛尔的脑袋。

但是,与纳赛尔和艾登之间的深仇大恨相比,杜勒斯和克拉丽莎是微不足道的,因为纳赛尔所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是整个阿拉伯世界。他所维护的不是个人的威信,而是国家的尊严,民族的荣誉。他坚信,正义的力量一定会胜利!正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欲知埃及人民在英、法、以强敌面前,英勇奋斗、同仇敌忾的情况,全世界进步力量对埃及维护国家主权正义事业的支持,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