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醉酒闹鞋店

封泉生

磊磊家开着一个鞋店，鞋店里柜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鞋，有长筒的棉皮鞋，有精编的草编凉鞋，有高跟皮鞋，有普通布鞋⋯⋯

磊磊家很有钱，爸爸、妈妈很宠爱他，他要什么，给他买什么。磊磊也乖，在学校里认真学习，在家里从不惹爸爸、妈妈生气。

这天晚上，磊磊在家里做完作业，刚想休息一下，就听到爸爸和妈妈在外间屋吵了起来。

爸爸说：“这批旅游鞋是乡镇企业生产的，牌子不响，咱们把商标换换， 肯定畅销。”

“换商标？这不是骗顾客吗？”妈妈的嗓门像机关枪，“再说，万一让顾客认出来⋯⋯”

磊磊隔着两道门看见爸爸找来一瓶胶水，从衣兜里掏出一叠商标，躬着腰往鞋盒上贴。妈妈赌了气，扭脸向墙坐着。爸爸边贴边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今做生意的哪个不使假？神不知鬼不觉的。”

妈妈瞪着爸爸：“这些商标是哪里搞来的？这是犯法的！你懂不懂？” 爸爸压低了嗓门说：“你别大声叫，商标是东街马大哥送我的。还是马

大哥出的点子，他也进了一批货。”

妈妈叹了一口气：“唉，真是昧着良心发财呀！”

爸爸想了想说：“好了，咱们把价格定低些，不就踏实了？” 妈妈和爸爸不再争吵了。

磊磊当晚失了眠。在学校，老师教导他长大要做个正直、善良、光明磊落的公民，可爸爸干的这事，唉⋯⋯去和爸爸讲理，肯定会碰钉子，告诉老师，同学们知道了会不会耻笑自己？告诉工商局的叔叔、阿姨，会不会把爸爸抓起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喝酒！对，磊磊想起爸爸和妈妈的几次纠纷。爸爸总是先喝了酒，然后大发脾气，甚至动手推搡妈妈。事后，爸爸总是说自己喝了酒，管不住自己了。妈妈却咬定，爸爸是酒后吐真言。他决定借酒行事⋯⋯

中午，小鞋店里挤着不少买鞋的顾客。爸爸在柜台上忙着，妈妈挤出时间做好了饭，让磊磊先吃。

磊磊吃了个半饱，转身去找来一瓶白酒，是开了盖的。磊磊咬咬牙，一扬脖灌了一大口，好苦、好辣呀！磊磊觉得好像从胃里嗓子眼都在冒火。他又扬起脖子，喝了一大口。磊磊醉了，至少他认为这就是醉。透过镜子，他发现自己的脸通红。磊磊站起来，大模大样地摇晃着身子，走到前面店铺屋。鞋店里还有四五个顾客，爸爸和妈妈没有理会磊磊。

一个年轻的顾客看中一双旅游鞋，刚要付钱。磊磊借着酒劲儿，冲到年轻的顾客面前，指着旅游鞋喊：“这旅游鞋是冒牌产品，不是上海出的！”年轻的顾客一惊，爸爸和妈妈吓了一大跳，望着喷着酒气的磊磊，爸爸

上前按住他的双肩：“磊磊，快到后面去休息，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明明是冒牌货嘛！你们骗人！”

妈妈也慌了，摸着他的头，连哄带劝：“磊磊乖孩子，快到屋里去，你喝白酒了？说胡话！”

“我是喝了酒，说的话都是真的！”磊磊拼命地挣脱爸爸、妈妈的手， 抓起柜台上的一只旅游鞋，使劲抠鞋上的商标。

假商标被抠掉了，露出真的。顾客们又惊又气。

磊磊的脸上沁出了汗珠，头有点晕。他顾不上这些，索性一鼓作气，将柜台上的、箱子里的旅游鞋全翻了出来，撕着假商标。

爸爸蔫头耷脑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脸上比喝了酒的磊磊还红。妈妈也难为情地摇着头，后来竟和磊磊一块儿往下撕假商标。

顾客们似乎明白了磊磊同鞋店男、女主人的关系，都用敬佩的眼神望着这个身上散发着酒气的孩子。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天，爸爸还阴沉着脸，只有妈妈还像过去那样疼爱孩子。后来，听说东街的马大叔因为出售伪劣商品被罚了款，罚了好几万元， 还差点儿被公安局收审，爸爸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只是爸爸不让磊磊再喝酒，他自己也很少喝酒了。

小鞋店里仍旧像过去那样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