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美的理想照亮人生

理想,就是对未来的设计。理想来自实践,又照耀着人类的征程。人类之能够脱离动物界,走上自己的道路,不就是人类的理想之功么。如果说, 人类是自然之子,莫若说人类是自己的父母太阳的光芒照射地球,产生了生命,继而在劳动中又产生了原始人类。这是人类的第一次诞生。但人类从诞生之起,没有一天满足过自己的处境。于是他们挣扎着,人向大自然的斗争中,一天天地改变着自己的感官、形貌、体态,改变着自己的内心世界,可以说,人类每时每刻都在更新着自我,也可以说人类使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诞生。从这个意义讲,人是自己的生产者。

人靠自己的头脑立于大地,而不靠双脚立于大地。人脑是一个无法监测的黑箱。人类的每一次新生的孕育正是在人脑中完成的。人脑最伟大的功用

就是对未来的向往与设计。

人类的祖先本来四肢着地爬行,爬来爬去,在陆地上爬出了一道道纹路。条条纹路组合起来,也就是那么一个平平常常的平面。我们可以将我们那些手足并用在大地上奔跑的祖先叫做“平面动物”。

后来我们的祖先抬起了头颅,在真正地能上天穿云破雾之前,那漫长的岁月里,人类的心灵已经飞遍了整个宇宙。

望着在上翻飞的自由之鸟下意识地晃动着自己的双手。他们的语言我们现今已无法懂得,但我们揣想,他们的心声是“我要飞”。

看着在大海里冲浪戏水的鱼,不知从何年何月何日开始,我们的祖先想象出水下龙宫的贝阙珠般。一个如火如荼的愿望由此产生:“我要潜人大海的心脏。”

后来,人类有了深水潜艇。

再后来,人类有了飞机、宇宙飞船。

现在,地球这个曾经受到人类顶礼膜拜的巨大星体,在宇航员的视野中, 已经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蓝色的小球了;它那样地小。人类凭着自己的实践, 真实地感受到了宇宙的无垠。

促成这一切的,就是人类的理想。

理想的美。首先也就在于理想对于人类的功利意义,在于理想的美。理想拖着人类往前走,是人类进步的动力源。因为如此,所以它美。

理想对于至高的善和至高的追求。导致了人的身体、饮食结构、生活方式、社会制度⋯⋯的改变,使人类一步一步地走向更为高级的完善的阶段。人类自觉地设想自我,自觉地改变自我,使人类日日常新。人们说,太阳每天都新的,但太阳每天的“新”,是无知自觉的。这种“新”,其实是日趋老化。而人类的“新”,则是自觉的新。正如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在他著名的的散文《今》所说:以今日之我扑杀昨日之我,以明日之我,扑杀今日之我。这里的“扑杀”,是“自新”的一种形象性说法。

理想使人类的生存范围日渐扩大,原生态的自然日益被人类蚕食鲸吞。因而,人类的审美范围一天天扩大,审美对象一天天增多。

人类总体的理想寓于每个个体的理想之中。

一个美的人,一个美丽的心灵必定有一个美丽的理想居于其中。

一个人来到世上,无知识,无道德,无能力,精赤裸裸,就如一粒种子。这粒种子的开花发芽结果,固然有赖于他所处的环境,但更根本的,依靠他自身的发育、扩张。成长的过程是痛苦的。但如果他自觉地提升自我,那么他在自身成长过程中,必将无比快乐。

理想具有一定非同小可的凝聚生命的力量。一个志存高远的人。他的生活具有鲜明的目标感。他会根据目标规范自己的一举一动,使自己的每一动作都朝向一个目标。他生活得有序、紧凑,表现出一种力度美。而一个没有理想的人,他的生活如一盘散沙,他会东遛西荡、左顾右盼。街上轧死一个

人,他会跑去看半天热闹;到别人家串门,他觉察不了别人时光多么宝贵, 坐上半天东拉西扯。空耗了自己的生命,更浪费了别人的生命。按鲁迅的说法,这就等于“谋财害命”了。有理想者,往往生机勃勃,无理想者,往往死气沉沉。理想伟大的人,神貌溢光流彩,志几卑下者,则往往神情委琐。鲁文公七年,狄(少数民族国家)侵鲁国西部边境,鲁文公派人向晋国告急, 赵盾叫贾季去问狄相舒,并表示让狄国侵略鲁国。舒问贾季:“赵衰、赵盾二人比较起来,哪一边好一些?”贾季答道:“赵衰象冬天的太阳,赵盾像夏天的太阳。”赵衰、赵盾是父子俩,衰成赵成子,随公子重耳(晋文公) 流亡在外十九年,助重耳回国即位,并创建霸业,都有使晋国居为诸侯霸主的志向,因而贾季说他们的相貌举止都像太阳一样放出光彩。可见理想助成人的体貌,使人的体貌现出充沛的活力和人性的光华。

“美的理想”是第三表现是意志的美,身怀鸿鹄之志的人,在实现自己的理想的过程中往往表现出超人的意志。在痛苦的逆境之中,他有自我控制的强大约束力。他表现得完全是自己的生命航船的舵手,在惊涛骇浪中稳稳地掌握着航向。他是摧不垮,打不败的。遭受宫刑的汉朝历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因有写出一中“究大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历史巨著的宏愿。故能几十年如一日,含羞忍辱,终于完成史学名著《史记》的伟业。再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作者,苏联小说家奥斯特洛夫斯基、长征途中的红军战士,他们的意志之美都可与日月争光。他们的钢铁意志,是他们的伟大理想的行为表现。

个人的理想如果是美的,那就必然与人类的伟大理想一致。如果相左, 那就无所谓美了。那种所谓的个人“理想”,其实应该称做欲念。个人最高最美的理想必然与人类彻底解放的伟大的理想融汇一起。

青年时代的周恩来,东渡日本,探索救国救民的真理。旅日前夕,写下了一首闪耀着理想之美的诗篇《大江歌罢掉头东》:

大江歌罢掉头东, 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 难酬蹈海亦英雄。

他去日本留学不是寻找个人的幸福安逸,而是为了拯救苦难的祖国于水火之中(济世穷”)。他决心“面壁十年”,实际上也就是准备奋斗一辈子。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葬身碧波也不失为英雄好汉!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将自己的小我彻底投入到人民群众的大我之中。周恩来的一切,外貌,风度、性格、品德,都是美的,而他那救国救民——解放全人类的崇高理想的美, 又居于中心地位。

人类是一个生成过程,从来没有定型。人类总是为自己铸造的模型,整个人类历史,都响彻着锻造新的人类模型的叮当悦耳之声。人类的大生命在宇宙当中爆破,形成一朵腾挪摇荡的奇葩。其爆破的美就是人类的理想。十

全十美或尽善尽美是达不到的,但人的美丽也就体现在对尽善尽美的至死不渝的追求。正如德国大诗人歌德所说:“十全十美是天堂的尺度,而要达到十全十美的愿望,则是人类的尺度”。让崇高的理想之光照亮人生的航程, 使生命更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