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中的每一个“第一次” 本报记者 静默

在河南内乡县初中三年级(7)班,有一个叫白晓玉的女孩。她有很多头衔:校学生会主席,校广播站站长,班长。她获过很多奖:作文奖、讲演奖。但在采访她时,她告诉我的竟然是许许多多个给她带来痛苦和不安的“第一次”经历。

第一次掌声

老师在讲台上大声念白晓玉的作文,教室里不时传出噗噗的讥笑声。白晓玉的头死死地抵着课桌。周身的血冲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过了多久,老师的声音消失了,可随即教室里爆发出噼噼啪啪的掌声。这掌声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心在滴血。也就在这一刹那,她听见自己生命里回响着另一个声音:“我要获得真正的掌声。”几年以后,白晓玉的作文获得全国大赛优秀奖,也是老师在台上念她的作文,但教室里爆发出的却是另一种掌声。

第一次离家

白晓玉推开宿舍门,愣住了。10 张上下铺床,把屋子塞得满满的。除了地上的一个红色水桶,屋里再没有任何颜色。躺在硬木板床上,想起家里自己那个温暖的房间和钢丝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白天进门时,宿舍里那些陌生的目光,有点胆怯;想起以后的日子,不管碰上什么事都得自己顶着, 就连缝扣子、洗袜子的事也得自己动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风从窗缝挤进来,吹在她的头上,冻得她缩成一团。她用被子蒙上头, 风又吹到脚底。整整一夜没合眼,第二天起来她就感冒了。但一场大病之后, 她学会了独立生活。

第一次难堪

白晓玉发现英语老师有一个习惯,上课从不提问不举手的同学。可英语老师有一天突然破了这个习惯,竞叫没举手的白晓玉站起来背课文。她硬着头皮站起来,可她张不开嘴,因为她课下没背过。她只好把头垂得低低的, 遮住自己的脸。同桌悄悄打开书,放在桌面下边,让她照着念,想帮她解围。她只要张开嘴念,就能迅速摆脱难堪。不知哪来一股犟劲,她就不肯张嘴。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照着她,照得她浑身发烫。老师破例罚她课后写 20 遍课文。

同桌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顺台阶下来。她解释自己不想骗老师,是因为不想骗自己,经历一次难堪,让心灵受一次打击,就能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 长一次记性,以后就少点难堪。

第一次失败

一走上讲演台,白晓玉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她的身子摇晃起来,连脚根都在动,她竟想不起来自己的讲演题目。

可她心里明白,自己是代表全校同学参加比赛的,无论如何不能退回去, 干脆即兴发挥吧,她调动自己的表情肌,眨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让声音富有节奏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讲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只听一阵掌声,她才如梦方醒般走下讲演台。

讲演失败了,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流泪。可当眼泪淅淅沥沥向外流淌

时,好像也流进大脑,开始冲刷着她被搅浑了的思绪。我为什么会失败?我是不是太相信自己的记忆了?我是不是太飘飘然了?我根本没认真做准备, 怎么能讲好呢?

白晓玉还经历过第一次播音,手拿话筒发抖;第一次代表新生发言,被开学典礼的鞭炮吓得不敢放开嗓子说话。但每一个“第一次”之后,她都对自己有所发现,有所反省,有所领悟。她就在这一个又一个“第一次”中一点点长大。

白晓玉说她盼着早一点长大,长大了她要当一个作家,一个专门给孩子写作的作家。她要写出最优秀的作品,让孩子读了她的书心灵更干净,知道怎样努力,而不再让大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