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当负责代表团安全的李树槐把代表团将如期访问加纳的决定通知给机组后，在机组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他们一方面对中国政府总理在加纳总统遇刺的情况下仍然如期前往加纳进行访问感到新奇，感到了不起，另一方面为他们能继续为中国代表团出访服务到底，感到兴奋和骄傲。

中国代表团包租的这两架荷兰皇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包括两名空中小姐在内，一共有 18 名空勤人员，他们全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服务水平也是世界第一流的，他们曾到世界许多国家，真可谓见多识广，但到中国来为中国代表团出访服务，这还是第一次。

也正因为是第一次，曾经闹出过一些笑话。其中之一，就是他们接到公司的指令刚刚飞抵昆明的时候发生的。当时，外交部札宾司俞沛文司长根据周总理的指示，在昆明饭店订了两桌饭菜宴请他们，为他们接风洗尘。当他

们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大家不由地一怔。只见他们一个个身背大包，手提小袋，鼓鼓囊囊，甚至连半导体收音机、照相机等较贵重一点的物品，通通带到了身边，就好像一个个出征的战士，带上了自己的全副武装。但俞沛文司长、李树槐副局长和在场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明白了：他们之所以把这些东西带在身边，是不放心，怕留在房间里会丢失。这也难怪，因为他们头一次来中国，根本不了解当时中国的社会状况，不知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当时并非天方夜谭。莫说在设备、服务都堪称一流的昆明饭店，就是在一家普通的旅社，也不会有旅客丢失东西的现象发生。当时，俞沛文司长、李树槐副局长和在场的工作人员，只是互相会心地笑了笑，谁也没有说什么，等宴会过后找了一个适当的时机才向他们说明。

通过接触，机组全部空勤人员不但对中国的治安状况留有良好的印象， 每逢外出不再大包小袋都带在身边，甚至连黄金首饰和美钞也都放心地留在房间里，而且对中国代表团所有成员，特别是周总理和陈毅副总理感到可亲可敬，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架子。

因此，当代表团于 1963 年 12 月 31 日飞抵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之后， 按荷航机组人员每个月轮换一次的规定，他们的轮换期已经到了，但他们谁也不愿离开。他们推举机长 A 先生来找负责安全的李树槐副局长，向李副局长表示，机组全体人员都愿意为中国总理周恩来、陈毅元帅出访继续服务到底”，希望中国方面能满足他们这上愿望。井表示荷航方面他们可以去说。

当时考虑到机组人员已离家一个月，各有各的困难，特别是 C 先生和 S 小姐。C 先生的夫人身怀六甲，下个月就要临产，需要 C 先生在身旁照料。而 S 小姐，她的男友赴美多时未归，几经周折和经过漫长的期待，双方才取得在 S 小姐完成在我国的飞行任务后，即返回结婚，不进行轮换，就意味着要推迟婚期，俞沛文司长根据周总理的指示，一再向他们说明，希望他们回去，但他们坚持留下来。S 小姐甚至说：“我已与男友通了电话，请相信我们。”对此，李树槐副局长生前曾不止一次地慨叹：“想不到这些异国朋友， 对周总理、对新中国有这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