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由于中共中央对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推动，和全国抗日高潮的到来，在国民党军队的将领中，有些人不愿再打内战，井同共产党保持了一定关系， 邓宝珊、高双成部就是其中之一。在抗日战争期间，他们同共产党一直友好相处，双方领导人之间经常函件往来，重要人物有时互访。在蒋介石发动的两次反共高潮中，邓、高所部均未参加。至于张云衢本人，虽做过进占瓦窑堡的蠢事，但也做了若干于抗日有利的事。

张云衢本是陕西蒲城县人，1929 年太原军官学校毕业后，曾任过教官， 当过营长，至于杀人反共，那是国民党军官常有的事，并不稀罕。值得一提的倒是他在抗日战争期间做的几件事：

1938 年他驻防陕北府谷时，高双成曾派他赴晋西北兴家崖去会见贺龙师长和罗荣桓政委，并拜访晋绥行署主任续范亭先生，他不但受到了热情接待， 而且与之合影留念。告别时，贺龙师长还把缴获的日寇两把战刀交给他，让他转交给邓宝珊和高双成，留做纪念。因而他也被看成了共产党的朋友。

1940 年 6 月，柴磴战役，高双成任右路军指挥官，张云衢亲率 516 团，

向日寇进攻，毙敌百余，其部死伤 40 余人。是役，共击毙日寇 300 余人，击

毁日寇军车 10 余辆，俘获日军两名，并缴获了一批枪支和马匹等。尽管这次战役不过是一次得失相当的消耗战。但在当时消极抗战的国民党营垒，也堪称得上是英雄。后来，他又被调到国民党远征军训练团，远征缅甸、印度等地，同日寇交火。

解放战争期间，张云衢任邓宝珊部少将高参，1948 年底，随邓宝珊赴北平，并参加了北平和平起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邓宝珊出任甘肃省人民政府主席，张云衢随之赴甘做了参事。

对偷袭瓦窑堡一事，他一直念念不忘，作为一生中莫大光荣在国民党同僚中大肆吹嘘，直到解放后，他还说过：“假若瓦窑堡那一仗稿成功，活捉了毛泽东的话，哪那还会有今天！”

的确，如张氏所说，当年如果中国革命的杰出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等落入骑兵张之手，落入蒋介石之手，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就有可能会改变、会推迟，今天的历史就会重写。但是，当年张氏遇到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周恩来。在突变面前，尽管对手兵力强大，来势凶猛，而自己又缺乏可以与之对垒的必要兵力，但他处变不惊，机警沉着，亲自指挥，亲自殿后，终于保护毛泽东、洛甫等中央领导人，安全撤离了瓦窑堡，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几十年过去了，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活着的人对这次战斗仍然记忆犹新。

1990 年 7 月，张闻天（即洛甫）的夫人刘英说：“那次（指撤出瓦窑堡战斗）很危险。张闻天曾说，当时严重得不得了。那天，董老（董必武）、罗迈（李维汉）、蔡大姐（蔡畅）和我一些人先走的。已经打起来了，毛主席、周副主席、张闻天他们几个最后走的。是敌人进了城才撤走的。罗瑞卿讲，林彪连马都找不到了⋯⋯我们走了 3 天，才到达保安。”

1991 年 3 月 20 日，中顾委委员罗青长同志说：“1947 年，中央转战陕北到达安塞王家湾时，保卫中央的警卫部队只有四个连，加上机关工作人员不过 800 人，遭到了强大敌人的包围，常常处在敌人的夹缝中，环境非常艰险。周副主席鼓励大家说，这比瓦窑堡撤退时情况还要好，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当年陕北有名的骑兵张袭击时，我手头只有两个班的兵力，抵挡一阵子， 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掩护毛主席转移，情况才转险为安。当时，周副主席教育我们，说做保卫工作，一是要绝对保卫领袖的安全，一是保证领袖与群众的密切联系。两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