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
周恩来是 1924 年 9 月初,奉党中央调令从欧洲回到广州的。回到广州后,
10 月便被委派开始组建中共广东区委,并任区委员长兼宣传部长。接着又到国民党黄埔陆军军官学校任教官,11 月任军校政治部主任。黄埔军校是这年6 月建立的,孙中山自任军校总理,蒋介石任校长,国民党左派主要领导人
之一廖仲恺任国民党党代表,周恩来以国民党员的身份襄助他工作。廖仲恺对当时年仅 26 岁的周恩来,非常器重,曾在家对他 16 岁的儿子廖承志介绍说:“他就是共产党的大将周恩来。”
周恩来到达广州的时候,正是中国人民不再听任帝国主义宰割开始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也是孙中山领导中国国民党革命最光荣的阶段,国共两党合作共同革命的最佳年代(可惜好景不长,1927 年即被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反动派所破坏),同时,也是中国共产党重视并掌握一支武装力量的开始,其中起主要作用的人,是周恩来。
1924 年冬,黄埔军校第一批学员毕业,组建了两个团,周恩来在团里建立了共产党的组织,连队国民党党代表职务大都由共产党员担任。除此而外, 由周恩来和中共广东区委提议,经陆海军大元帅孙中山同意,还组建了大元帅大本营铁甲车队。共产党人徐成章和周士第担任队长。车队的活动直接由区党委和周恩来领导。铁甲车在当时是攻坚和防守的最先进的装备。党史权威著作认为,铁甲车队是我党掌握的第一支武装,而且是现代化的武装。
笔者为写本文收集资料时,在广州有幸拜会了当年铁甲车队的队员现在任广东省政协副主席的魏鉴贤老先生。据魏鉴贤老先生说,那时外国的铁甲车还没有运到,队员先学驾驶汽车和军事,车子一到,就能参加战斗了。笔者认为,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周恩来当时是看得很远的。
1924 年 2 月,周恩来回国前、在巴黎的《赤光》刊物上发表过一篇文章, 文中鼓舞革命青年要冲上前锋去做弄潮人。他说:“我们相信不久全中国的工人、农民、商人、学生均将会冲上前锋做弄潮人。”他 9 月回到国内,10 月就参加了平息商团的叛乱,次年(1925 年)3 月又参加了黄埔军校东征讨伐陈炯明的军事进攻,6 月参与了粉碎滇、桂军阀在广州市内发动的叛乱。我们想,这时平生第一次投身戎伍的周恩来,是充分领略了在武装弄潮中的那种特有的风味的。
1925 年 1 月,党的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周恩来参加了这次大会。会上,对开展工运、农运、妇运、青运作了决议,要求猛力开展群众运动。也就在这次大会之后,帝国主义者接二连三地对中国民众大出杀手。这也许是他们从以海盗方式侵略其他国家和地区时起,一贯沿用的对付群众反抗的“传统经验”。这年 4 月 8 日,美国军队在福州开枪杀伤数十人;5 月 28 日,日本军队在青岛包围工厂,开枪打死打伤 2O 余人,捕去 70 余人; 5 月 15 日,日本在上海枪杀工人顾正红(共产党员),枪伤 10 余人;30 日,
英国在上海南京路开枪打死打伤数十人,捕去 100 余人;6 月 1 日以后,英、日、美帝国主义又出动军舰,陆战队布满上海,对工人、学生大捕大杀,死66 余人,伤 70 余人。
生活在帝国主义炮口下的广州人民,面临着同样的遭遇。“五卅惨案” 发生后,对帝国主义的暴行,群情激愤。时任中共广东区委委员长的陈延年和改任区委常委兼军事部长的周恩来,以及党在广州工会的负责人苏兆征、邓中夏,决定 6 月 19 旧举行省港工人大罢工,支援上海工人的斗争。为了组
织好这次罢工、罢市,6 月 18 日在广东大学召开了由广州各界 120 个团体参加的代表大会。会上,各界代表愤怒声讨了帝国主义近年来在华的暴行,并决定成立“广州各界对外协会”,隆重推举国民党左派代表廖仲恺为协会主席,还决定以抗议“五卅惨案”声援上海工人和支持“省港工人罢工”名义, 于 6 月 23 日上午举行 10 万余人的集会和会后举行示威游行,军队列队参加,
廖仲恺为大会和游行总指挥。
在这场斗争中;共产党人自然站在斗争的最前列。
若干年后,周恩来总理曾在一次报告中提到过这场斗争。他说:当时我从黄埔学生军中的两个团里抽调了 6 个连——每个团的一、四、七三个连, 组成了一个营,从(国民党)党军里同样再抽调两个营去参加这次游行。要党的骨干去带领。周总理在这里没有提到大元帅大本营铁甲车队也参加了游行,很可能是一时忘记之故。据魏鉴贤老先生的回忆和资料记载,那次游行示威,铁甲车队被安排在在讨逆中屡建奇功声名大振的黄埔学生军和党军队伍的后面。而这种安排,可能是周恩来把它看做我党掌握的一支武装的缘故; 因为他可以直接领导这支铁甲车队。
对周恩来决定抽调黄埔学生军参加这次示威游行,当时担任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介石是很不满意的,无奈国民党中央党部已正式通知他,要黄埔军校参加,欲阻无法,也只好装装左派的样子。到 23 日那一天,游行他没有去, 连集会的会场(演说)也没有去。只是在黄埔学生和党军发生严重伤亡之后, 才在以他的名义写给国民党中央党部的呈文里,指责了一下帝国主义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