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清场

黄霖骑的是肖劲光的马。这马本来比别的跑的就快，再加上他不断扬鞭， 离开延安一个多小时，黄霖就赶到了三十里铺检查站。

一进院，他就冲正在院中警戒的曹鸿都问：“周副主席在哪里？没事

吧？”曹鸿都告诉他，周恩来、张云逸等人均没事，正在屋里休息。他三步两步进了屋。

周恩来见到黄霖，知道他是来增援的，就问：“来了多少人？”“一百多”。黄霖回答。

“他们呢？” “在后边，就到了。”

正说着，有七八名红军战士，气喘吁吁地走进来。黄霖当即分配任务： “你们几个留下放哨，无论如何要保证周副主席和各位首长的安全。其余的人跟我出发，坚决消灭这伙坏蛋！”说着，提枪就要往外走。

“嗯，先别忙。”周恩来拦住他，又看看大家，“还有没有干部了？” “我是班长。”一位红军战士答道，“指导员和排长马上就到。”这时，

又有十几骑到达。“哪一位是干部？”周恩来又问。指导员答话后，周恩来叫黄霖把干部组织起来，分分工，并交待说：“再派些人去现场，看有没有负伤的，走散的，好好找一找，要首先进行抢救⋯⋯”

随即，由指导员率领几十骑陆续到达的红军战士，出发前往沿湫山。张云逸和检查站云站长，也随队前往。

沿揪山离三十里铺约有 15 华里。他们到达时，战斗早已结束，匪徒们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卡车停在山坳谷地的公路上，车头和车厢弹痕累累。公路边，田埂旁，到处是血，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红军战士的，也有匪徒的。行李卷、文件袋杂乱地丢弃在卡车周围。

不难猜到这场战斗是何等惨烈，红军战士是何等英勇。看到眼前的景象， 身经百战、不知打过多少大仗恶仗的张云逸，眼里不由滚起了泪花。

他们顾不上别的，首先对躺在血泊中的战士，一个挨一个进行察看，看其中还有没有活着的。察看的结果，他们发现，刘久洲、温太林、陈贤仁和李生财脉搏还在跳动，便立即进行抢救。

这时，云站长已同当地政府取得联系，从附近的苏家河、登山峪、林沟等村子，动员了一部分群众，带着门板、铁锹和独轮车前来，帮助抬运伤员和打扫战场。

在血泊中，张云逸找到了曾洪才。他已经壮烈牺牲了，但他随身携带的电报密码本还在。张云逸看了看，没有发现被人翻动的痕迹。尽管如此，他考虑到安全，考虑到密码本已失控几小时，根据保密原则，还是把它销毁了。

于桑率领的骑兵排是第二批赶到三十里铺检查站的。周恩来嘱咐他：“马上去现场，要把受伤的同志和牺牲同志的遗体都带回来。”

于桑赶到现场时，已近傍晚。

负伤的同志已经由担架和独轮车运走了，只有烈士的遗体还没有运。要动员群众往回抬，这里离延安有 50 多里地，差不多得甲一天的时间。于桑他们看了看那辆被打得满目疮痍的卡车，发现它轮胎虽然瘪了，但发动机还完好无损，还能发动。于是，于桑便指挥大家，将烈士的遗体抬上卡车，发动引擎，离开现场，缓缓向延安方向开动。

至于丢弃在那里的十几个匪徒的尸体，则由当地老乡，拖到路旁的破窑里埋了。

周恩来一直留在检查站，直到张云逸从沿湫山现场回来，得知所有的干部、战士都有了着落，才离开检查站，和黄霖等人乘马返回延安。因马匹不够，孔石泉、吴涛、曹鸿都等，只得步行，回到延安，夜已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