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灭陈,统一南北

隋文帝有灭陈之意。隋开皇七年(587),问高颎取陈之策,高颎出了一条计谋:“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微征士马, 声言掩袭,彼必屯兵守御,是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 彼以为常;后更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茅竹,所有储积皆非地窖。若密遣行人因风纵火, 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资治通鉴》卷一七六)隋文帝认为他的话很对,就按此行事。果然,陈朝中计,更加困窘。隋文帝命大作战船,准备进攻陈。杨素在永安(今四川巴东)造的战船,称为“五牙”。船上起楼五层,高百余尺,左右前后设置六个拍竿(用以拍敌船), 拍竿高五十尺。战船可容纳八百人。

隋磨刀霍霍,陈还是一派歌舞升平。陈后主除一味昏淫奢侈外,此时又迷信起佛来。他整天疑神疑鬼,忽而自卖佛寺为奴,忽而又在建康造大皇寺, 起七级浮图,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一个叫章华的看到陈朝危在旦夕,上书劝陈后主说,“今疆场日蹙,隋军压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张,臣见麋鹿复游于

姑苏矣!”(《资治通鉴》卷一七六)陈后主见奏,不但不思改过,反把章华杀了。

隋开皇八年(588)三月,文帝下诏伐陈,诏曰:“陈叔宝据手掌之地, 恣溪壑之欲,劫夺闾阎,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己。穷奢极侈,仰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罪,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 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 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场,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天之所覆,无非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侧。可出师授律,应机诛殄。在斯一举,永清吴越。”(同上)并命将诏书写三十万纸,晓谕江南各地。这是史无前例地对敌的大规模宣传攻势。

同年十月,隋大举伐陈,命晋王广、秦王俊、清河公杨素,皆为行军元帅。广出六合,俊出襄阳,素出永安,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凌,蕲州刺史王世积出蕲春,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庐江,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广陵,青州总管弘农燕荣出东海,凡总管九十、兵五十一万八千,皆受晋王节度,东接沧海, 西距巴蜀,旌旗舟楫横旦数千里。杨素引舟师,下三峡,乘夜掩袭陈在狼尾滩(在今湖北宜都)的守军,悉俘其众,“劳而遣之,秋毫不犯”。素率水师,顺流东下。陈江滨镇戍相继奏闻,陈后主不以为意,仍旧是奏伎、纵酒、赋诗不辍,不采取相应的措施。

开皇九年(589)正月朔,陈后主朝会群臣之后,一直昏睡到黄昏。就在这一天,贺若弼自广陵引兵渡江,陈军居然没有觉察。韩擒虎自横江夜渡抵采石,采石守军都醉了,遂拿下采石。初六日,贺若弼攻拔京口。史称“弼军令严肃,秋毫不犯。有军人于民间酤酒者,弼立斩之。所俘获六千余人, 弼皆释之,给粮劳遣,付以敕书,令分道宣谕。于是,所至风靡”。风纪的严整,对宣传的重视及善通俘虏,都应视作隋军取得胜利的重要条件。初七日,韩擒虎进攻姑孰,半日拔之。江南父老素闻擒虎威信,来谒军门者昼夜不绝。于是贺若弼自京口,韩擒虎自姑孰,并向建康进军。二十日,隋军入建康。陈降将引韩擒虎军直入朱雀门。陈后主投井避兵。隋军窥井,呼之不应。欲下石,乃闻叫声,以绳引之而出。此后,原属陈的一些地方还不断战斗,到二月间全部平定。隋得陈州三十,郡一百,县四万。南北久经分裂之局,至此复归于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