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丽霞
女儿尚在牙牙学语,连“是,爸爸”和“屎巴巴”的字音词意都分不清时,心急的夫君便指着她的小嘴,小手教念“mouth”、“hand”,见到随地乱跑的小猪小狗便教“pig”、“dog”,伶俐的女儿鹦鹉学舌,把个“屁哥” “多哥”念得字正腔圆,喜得夫君的眼镜片闪闪发光道:“好!好!!是个可造就之才!!!女外交官的希望,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于是,又再接再励,手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是你 father,你妈是mother。”
自此,女儿不再喊“爸爸”、“妈妈”,而是绕着舌头,洋声洋气地喊“罚者”、“妈者”。而后,她长大了,进了学校,功课一忙,早把“屁哥”、“多哥”忘得一干二净。“罚者”、“妈者”倒是记得,只是也很少叫了, 而是学着同学的样,老三老四地直呼:“老爸”、“老妈”。这一喊,“罚者”倒无所谓,“妈者”却被喊得心惊肉跳直发毛:女人是最忌老的,当了妈,就够悲惨的,再加上个“老妈”,不是惨得更耳不忍闻吗?!
我只好陪着笑脸与女儿商量道:“别叫我老妈,还是叫‘妈者’,好吧?”女儿诧异地望着我:“同学都是这样叫的,怎么?你不喜欢吗?” “不,我喜欢你不要变,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妈者’吧。”
女儿尽管不太情愿,还是大度地一挥手道:“好吧,以后我就喊你‘妈者’吧。”
“罚者”呢,也只有摇头苦笑了。女儿除了还记得“妈者”、“罚者” 外,其它的“屁哥”、“多哥”,全慷慨地还给他了。
“咳,看来,女外交官与咱们家无缘了。”望女成凤的“罚者”垂头丧气道。
“管她哩,如能出个女博士,工程师的话,也不错啊!”“妈者”望着成天痴迷于书本的女儿,自我安慰道。可不,未来的路,得靠女儿自己去走, 我们这些“妈者”、“罚者”,还是顺其自然发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