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给热爱文学的小作者们

厚德

您大概已经知道，在欧洲西部有一个 1949 年才脱离英联邦的岛国叫爱尔兰。爱尔兰虽是一个比较小的国家，却产生了一批举世闻名的大文豪，如乔伊斯，他写了一部英语小说《尤利西斯》，竟然使得国家名声大振，声誉和财源也滚滚不断地涌来。

《尤利西斯》掀起的魔术一样的吸引力震撼了整个英语小说界以及全世界的文坛。6 月 16 日是《尤利西斯》全书描写的日子，西方文学界因此把这一天叫作“布卢姆日”，它已成为一个国际性的节日，整个爱尔兰为此而举国欢庆。有一次，该国一位女总统甚至把这一日称作第二国庆日，并将文学艺术视为国家的“第五省”，与自古以来的四大省相提并论。据近期《译林》报道，1995 年 4 月该社在京主办乔伊斯与《尤利西斯》研讨会时，爱尔兰驻华大使也出席了会议并致词。照片上，这位女大使的笑容不禁使我感到一股从异国吹来的最为活跃的春风。在幽静的读书室内，我仿佛看到了全人类正紧紧地把手握在一起，欢庆我们能共同享受精神财富时的奇迹和幸运。

文学和艺术，是人类创造的精神世界，是另一个自然景观。我在阅读 1921 年出版的由茅盾主编的《小说月报》时，见第二号上收有胡愈之先生署名“愈之”的文章《新文学与创作》，其中讲到，人的生活本来是有二种，第一种是物质生活，第二种是精神生活，物质生活是动物一般的生活，而精神生活才是人类特有的。愈之老在当年那篇文章中还进一步讲到，从人类文化的立点看来，伟大的文学作品比万里长城、巴拿马运河更有价值。

非常凑巧，在撰写此文之前，我在本周新到的《文汇读书周报》上还读到一条消息，一代文豪马克·吐温 1885 年创作的经典作品《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出版逾一个世纪后，当时由作家本人扣下未发表的一章手稿已被人发现了，据悉，该章手稿至少值 100 万英镑。这是消息中报道的数字，而事实上，当人们能阅读《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足本时，由这部完整的作品肯定将可以发现更丰富的内涵，其实际价值，我想，远非这 100 万英镑的金钱可以比拟。

文学艺术的灿烂辉煌使许许多多的国家感受过作为一个国家的实力和气派。依然回过头来讲爱尔兰。面对爱尔兰，有时候世界也会很神秘地感到似乎是在缩小，因为那里还出现过许多世界级的大文豪：王尔德、叶芝、萧伯纳、哥尔斯密、斯威夫特⋯⋯再写下去，我又像是要被感动而陶醉了⋯⋯就像在大学就读时那样，经常捧着长长的书单，恨不得将那些光辉的巨著一部一部都搬进自己的书房以内。就像我们中国人一提到《红楼梦》等等古典文学中的太阳便会感到内心的暖流在激发自豪。据愈之老的那篇文章称，“英国人宁愿抛弃印度，却不肯失掉莎士比亚”，此言的深意，我想，我们多少可以咀嚼到许多。在这里，印度地域再大，只能用来比喻是别人专有的财富。难怪前苏联在解体之后，前苏联的作家协会也出现了分裂，而对于像高尔基这样的巨人，俄罗斯至今把他们的手稿、生平资料、肖像集等原件视为国家的珍品。正像俄罗斯人历来崇拜他们的普希金，乌克兰人特别崇拜自己的谢甫琴科⋯⋯作家的探索和创造，虽然属于全人类，而对自己本民族文化的再生和哺育，是特别密集而闪烁着温暖光芒的。

所以，当有些小读者向本栏来信时谈到自己希望与文学交上朋友的热切

的心情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把这些感想告诉大家。据最近从北京传来的热线消息，中国作家协会正在大力投入对未来作家即小作家的连续发现和培养工作。作为“建设 21 世纪文学工程，造就中华后备人才”的跨世纪的长远

规划，第一阶段的工作就将历时 6 年。愈来愈多的有识之士正在联合起来采取行动，希望把青少年学生的兴趣爱好吸引到健康、有益的精神生活上来。这不能不说是我们在接近世纪末的今天，终于逢上的一个充满着人类才智的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