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华

客车到海参崴,已是黄昏时刻。

八月初的海参崴,气候已十分凉爽。汽车在临海的一座三层楼的公寓前停住。一股略带腥味的海风迎面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我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一条直筒裤,颇感凉意,两只手臂紧紧抱在胸前,连忙走进公寓。一想到此时的南昌,气温在 38℃以上,人们正吹着电扇或许还止不住冒汗呢,心里便感慨起来:南北温差如此之大,要是真能做到“环球同此凉热”, 该有多好啊!

导游小姐把我们带到公寓附近的一家酒吧吃晚饭。酒吧台子上有一支小乐队,一见客人们进来,便立即奏起音乐。小乐队由三位小伙子组成,两旁的敲打着电子琴,中间那位小伙子弹吉它,一边弹一边放声歌唱。深沉浑厚的男低音在狭长的酒吧间里回荡,几位妇女伴着歌声扭起了迪斯科,动作热烈奔放。同行的 A 君告诉我:“这是典型的俄罗斯情调!”女服务员们为我们送来一块块叠好的黑面包和每人一盘土豆烧肉片,我第一次拿起刀叉,吃着异国的菜看,一面耳听爵士音乐,眼观奔放的舞姿,不知不觉把本来吃不惯的黑面包给咽下去了。

我们一行人淋浴完,一看当地时钟指着 12 点了。海参崴与北京,时间相

差 2 个小时,这时海参崴是半夜 12 点了,而国内的时间却是 10 点。由于时差的缘故,我和同房间的两位女士都毫无睡意,海阔天空地闲聊了三个多小时,才辗转睡去。

一觉醒来,只觉得阳光特别的亮,天空特别的蓝。早餐后,导游小姐领我们去游览集市贸易。汽车开到市广场附近的一条贸易街停住,我们一行人下了车,便三三两两地沿街闲逛。街上人挤人,熙来攘往,摩肩接踵。街两旁都是出售货物的人,他们每人的脚边堆放着一些待售的货物,手上高举着一两件衣服、鞋子或别的什么东西,一个挨一个地站在那里,那样子,使我想起国内排在火车站出口处举着牌子接客人的人,觉得挺滑稽的。通过翻译和他们的交谈,才知道他们的货物大都是从中国市场贩运过来的,有的是从中国倒爷手里买来,再捣鼓出去,地地道道的二贩子。苏联解体后,通往中国的门户打开了,越来越多的中国个体户带着俄国人喜欢的白酒、土豆、西红柿和他们所缺乏的衣服、鞋子、帽子跑海参崴,大多数是坐火车到绥芬河口岸,然后改乘汽车。难怪我们出境的时候,见到地上黑压压一片坐满了中国生意人,正等着过境呢。

海参崴的商场大而空,货架上稀稀朗朗地摆着为数不多的货物,而且其中有些是样品。到处都可看到一列列长长的购物队伍。从观察中我们都觉得, 俄罗斯人遵守公共秩序非常自觉,不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家都循规蹈矩地排着长队,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从未发现插队的现象。偶尔听见有大声喧哗的,掉头一看,原来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人。这里的商品,俄国出产的很少,中国商品却随处可见,服装大部分是中国的,食品多来自美国, 皮大衣和靴子之类则是意大利的。我想买一块俄国手表,留作此行的纪念, 回国前夕跑了几家商场,最后选了一块样式比较好的机械手表,花了 3500

卢布(约合人民币 29 元)买下它。回到住地仔细一瞧,金色表面下端却是汉语拼音 BEIJING 二字,原来自己买回了一块北京牌手表,引起同行的朋友们一阵哄笑。

海参崴西南临海,是一座军港。我们驱车来到海滩码头,只见港湾里停泊着一艘艘军舰。穿着海军制服的军人高头大马,往来其间。海滩上,不少身穿泳装的俄国人躺着晒日光浴,有几位俄国妇女带了小孩来游泳,这些孩子个个金发卷曲,碧眼白肤,脸蛋红朴朴的,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同行 B 君见他们十分可爱,给了他们每人一颗泡泡糖,他们高兴得围在他身边,又是笑,又是跳,又是叫,B 君又乘机给他们拍照,一面嘴里嘀咕说:“真想抓几个小毛子回去养养!”惹得大家哄的一声笑开了。我们听说现今俄罗斯的女性都很开放,恰见有四位身着泳装的俄罗斯少女款款而来,健美的身材吸引了众多男士的目光,记者 C 君走上前去,试探地提出要跟她们合影留念, 果然她们落落大方,满口答应,立时左边两个,右边两个,把这位记者夹在中间,排好了阵势。她们个个笑容可掬,神态潇洒,倒是我们这位记者窘得涨红了脸。

海参崴是一座山城。为了一览这座山城的全貌,我们乘电缆车登上了山城的最高点。俯瞰全市,整个海参崴就像三片梅花瓣围住大海,城市就建在梅花瓣形的三座山坡上。放眼观看,除了海水是平的,纵横的街道竟没有一条是平的。“海参崴”是中国名字,1858 年《中俄爱珲条约》签订之前,这里曾是中国的领土。“崴”,就是山路不平的意思,因为这里盛产海参,每年都以海参作为贡品进贡朝廷,因此取名为海参崴。俄国人则把它称作符拉迪沃斯托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