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先民的青铜文明

三星堆遗址群位于四川省广汉市西北的鸭子河南岸,是一座由众多古文化遗存分布点所组成的一个庞大的遗址群。

三星堆遗址群的文化遗存分为4期,其中一期为早期堆积,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2至4期则属于青铜文化。遗址群年代上起新石器时代晚期,下至商末周初,上下延续近2000年。

所出的了大量陶器、石器、玉器、铜器、金器,具有鲜明的地方文化特征,自成一个文化体系,被命名为“三星堆文化”。

三星堆遗址群规模巨大,范围广阔,文化遗存大多分布在鸭子河南岸的马牧河南北两岸的高台地上,遗址群平面呈南宽北窄的不规则梯形。其中以南部的三星堆,中部的月亮湾、真武宫,北部的西泉坎,东部的狮子堰,西部的横梁子,以及向西延续的仁胜村、大堰村等遗址最为重要。

三星堆遗址依托鸭子河,横跨马牧河,形成了经东、西、南、北四面城墙为防御体系的古城,是西南地区一处具有区域中心地位的最大的都城遗址。

古城由一道外郭城和若干个内城组成,古城内外可分作祭祀区、居住区、作坊区、墓葬区,并有三星堆、月亮湾等重要夯土建筑遗迹,体现出高度繁荣,布局严整的古代王国的都城气象,是不同于中原夏、商都城的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古城。

东城墙位于三星堆遗址中北部的月亮湾台地东缘,按走向可分南北两段,北段为东北——西南走向,南段略向东折,基本上呈正南北走向,整座城墙与西城墙北段基本平行。

西城墙位于三星堆遗址西北部鸭子河与马牧河之间的高台地上,呈东北——西南走向,地面遗存部分总长约600米,顶宽10至30米,底宽35至50米,高约3至6米。在城墙的中部和北部各有一宽约20余米的缺口,将西城墙分为北、中、南3段,其中中段南端在缺口处向东拐折延伸约40米,与中段北段略成垂直相接。

南城墙上开有两个缺口,形成“三堆”,故名“三星堆”,是一座内城墙。三星堆城墙长度为260米,基础宽度为42米。城墙南侧有壕沟,宽度30至35米,壕沟距地表深2.84米,壕沟深2.4米。

在三星堆城墙东南50余米,为两个祭祀坑。两坑相距25米,坑室走向一致,均为东北—西南走向,坑口呈长方形,口大底小,坑壁整齐,填土经夯打。

三星堆祭祀坑室内器物均分层放置,埋藏现象前所未见,大多数器物埋藏时或埋葬前明显经过有意的焚烧和破坏,或烧焦、发黑、崩裂、变形、发泡甚至熔化,或残损、断裂甚至碎成数块而散落在坑中不同位置,部分青铜器、头像及面具有的口部涂朱、眼部描黑现象。

两坑出土器物的种类,除部分中原地区夏商时期常见的青铜容器、玉石器和巴蜀文化遗址常见的陶器外,大多是过去从未发现过的新器物,如青铜神树、青铜立人像、青铜太阳形器、青铜眼形器、金杖、玉牙璋等。

青铜神树由树基和树干两部分组成。树基略呈圆锥状,底座呈圆环形,上饰云气纹,底座之上为三座山相连状,山上也有云气纹。

树干接铸于山顶正中,干直,树根外露。树干上有三层树枝,每层为三枝丫,枝丫端部长有果实,一果枝上扬,上站立一鸟,两果枝下垂。在树桠和果托下分别铸有火轮。在树的一侧,有一条龙援树而下,龙身呈辫索状马面头,剑状羽翅。

从造型来看,该青铜神树应是代表东方的神木“扶桑”。

青铜立人像头戴莲花状的兽面纹和回字纹高冠,后脑勺上铸有一凹痕,可能原有发簪之灯的饰物嵌于此。脚戴镯,赤足立于兽面台座上。

青铜立人像身着窄袖与半臂式右衽套装上衣3件。最外一层为单袖半臂式连肩衣,衣上佩方格状类似编织而成的绶带。绶带两端在背心处结襻,襻上饰物已脱。

衣左侧有两组相同的龙纹,每组为两条,呈“已”字相背状。衣服右衽前后两边各有竖行的两组纹饰图案,一组为横倒的蝉纹;另一组为虫纹和目纹相间的纹饰。中间一层为V形领,短袖。衣左背后有一卷龙纹。

最里一层深衣分前后裾,前裾短而平整,后裾长,两侧摆角下垂近脚踝。在前后裾上有头戴锯齿形冠的兽面纹。

在三星堆出土的众多青铜面具中,造型最奇特、最威风的要算青铜纵目面具。面具均出自祭祀坑,共3件,分大小两型。其中A型两件,较小;B型的一件则较大。

B型青铜纵目面具有“千里眼”、“顺风耳”之誉。其形象特征为:眉尖上挑,双眼斜长,眼球呈极度夸张,呈柱状向前纵凸伸出达16厘米。双耳向两侧充分展开。短鼻梁,鼻翼呈牛鼻状向上内卷;口阔而深,口缝深长上扬,似微露舌尖,做神秘微笑状。其额部正中有一方孔,可能铸有精美的额饰。可以想象,它原来的整体形象当更为精绝雄奇。

金杖是用金条捶打成金皮后,再包卷在木杖上。出土时木杖已炭化,仅存金皮,金皮内还残留有炭化的木渣。

在金杖一端,有长约46厘米长的一幅图案,图案共分3组:靠近端头的一组,合拢看为两个前后对称,头戴五齿巫冠,耳饰三角形耳坠的人头像,笑容可掬。另外两组图案相同,其上下方分别皆是两背相对的鸟与鱼,在鸟的颈部和鱼的头部叠压着一支箭状物。

玉牙璋遍体满饰图案,生动刻画了原始宗教祭祀场面。图案上下两幅对称布局,内容相同。最上一幅平行站立3人,头戴平顶冠,戴铃形耳饰,双手在胸前做抱拳状,脚穿翘头靴,两脚外撇站成一字形。

第二幅是两座山,山顶内部有一代表太阳圆圈,在圆的两侧分别刻有“云气纹”,两山之间有一盘状物,上有飘动的线条状若火焰。在山形图案的底部又画有一座小山,小山的下部是一方台,山的外侧,一只大手,仿佛从天而降,伸出拇指按在山腰上。

第三幅是两组S形勾连的云雷纹。云雷纹下的一幅也是3个人,穿着和手势与第一幅相同,所不同的是这三个人戴着山形高帽,双脚呈跪拜的姿势。

第五幅又是两座山,内部结构与第二幅相同,所不同的是山外两侧各立有一牙璋,右边的山头伸出一个状若象勾状物横在两山之间。

这些图案反映出古蜀人在祭坛上举着牙璋祭祀天地和大山,而且天神已有反应,伸出拇指按在山腰上,这是要赐福于下界的表示。

在三星堆西城墙外的仁胜村,发现成片分布的公共墓地。墓葬分布密集、排列有序,墓向基本一致,墓室加工较为考究。绝大多数墓葬有一具人骨架,葬式均为仰身直肢葬。

出土有玉器、石器、陶器、象牙等几类随葬品,其中玉石器大多是三星堆遗址首次发现的新器形,如玉锥形器、玉牙璧形器、玉泡形器、黑曜石珠等。其中玉牙璧形器极为罕见,玉锥形器则明显地具有长江下游良渚文化的风格,引人瞩目。另有一件玉牙璧形器,表面钻有9个圆孔,可能与古代占卜术有关。

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青铜制品、玉石制品以及黄金制品,造型奇特、制作精美,表现出浓厚而神秘的宗教文化色彩,独具民族特色和地域特征,是极为罕见的人类上古史奇珍。

三星堆遗址丰富的文化遗存填补了中华文明演进序列重要文物的缺环,是长江上游的古代文明中心,中华文明重要的起源地之一,有助于探索人类早期政治组织及社会形态演化的进程。

三星堆文化是公元前16世纪至公元前14世纪世界青铜文明的重要代表,对研究早期国家的进程及宗教意识的发展有重要价值,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的发现为已消逝的古蜀国提供了独特的物证,把川蜀地区的文明史向前推进了2000多年。

[旁注]

陶器 是用黏土或陶土经捏制成形后烧制而成的器具。陶器历史悠久,在新石器时代就已初见简单粗糙的陶器。我国最古老陶制容器是江西仙人洞文化的陶器罐碎片。最早的陶器是手制的,并以篝火烧制。

祭祀 是华夏礼典的一部分,是儒教礼仪中主要部分。祭祀对象分为三类:天神、地祇、人鬼。天神称“祀”,地祇称“祭”,宗庙称“享”。古代祭祀有严格等级:天神地祇由天子祭,诸侯大夫祭山川,士庶只能祭己祖先和灶神。清明节、端午节、重阳节是祭祖日。

莲花 又名“荷花”、“水芙蓉”等,莲科多年生水生草本花卉。原产亚洲热带和温带地区,我国早在周代就有栽培记载。荷花全身皆宝,藕和莲子能食用,莲子、根茎、藕节、荷叶、花及种子的胚芽等都可入药。其出污泥而不染之品格恒为世人称颂。

牙璋 是一种有刃的器物,器身上端有刃,下端呈长方形,底部两侧有突出的鉏牙。也是一种礼器,起源于黄河中下游一带。夏商时代的璋出现了镶嵌、穿孔、单阴线砣文等,其中单阴线砣文最为丰富,镶嵌类也多为镶松石,少量的镶红色或者其他颜色的宝石。

良渚文化 是一支分布在太湖流域的古文化,距今5300至4000年,属于新石器时代。该文化遗址最大特色是所出土的玉器,包含有璧、琮、钺、璜、冠形器、三叉形玉器、玉镯、玉管、玉珠、玉坠、柱形玉器、锥形玉器、玉带及环等;另外,陶器也相当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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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遗址的发现始于当地农民淘沟时偶然发现的一坑玉石器。1931年春,在广汉县传教的英国传教士董笃宜听到这个消息后,找到当地驻军帮忙宣传保护和调查,还将收集到的玉石器交美国人开办的华西大学博物馆保管。

根据董笃宜提供的线索,华西大学博物馆馆长葛维汉和助理林名钧于1934年春天组成考古队,由广汉县县长主持,在燕氏发现玉石器的附近进行了为期10天的发掘。发掘收获丰富,根据这些材料,葛维汉整理出《汉州发掘简报》。后来,又多次发掘了三星堆遗址的月亮湾等地点,三星堆遗址和文化的基本面貌才得以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