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的人类史

在原则上它必须是某种道德的东西,而这种东西被理性表现为某种纯粹的、但同时又由于其巨大的和划时代的影响而被表现为某种公认是人类灵魂的义务的东西;这种东西涉及人类结合的全体(non singulorum, sed universorum[不是以个人,而是以整体]),它以如此之普遍而又无私的同情在欢呼着他们所希望的成功以及通向成功的努力。

这种事件并不是一种革命现象,而是(像艾哈德先生所说的①)其本身确实并不是仅仅由于野蛮的战斗便能成就的一种自然权利② 的体制的演化现象,——因为内战和外战会摧毁迄今所建立的一切法定的体制,——而是要引人去追求一种决不可能是好战的体制,也就是共和的体制。它可能或则在国家形式本身上是共和制的,或则仅只是在治理方式上以领袖们(君主们) 的一致性来管理国家,类似于一个民族根据普遍的权利原则而为自己立法那样。

现在我无须有预见的精神就肯定能预言人类根据我们今天的面貌和征兆将会达到这一目的,以及同时还有那种从今而后决不会再有全盘倒退的朝着改善的前进。这是由于人类史上的这样一种现象是不会再被遗忘的缘故,因为它揭示了人性中有一种趋向改善的秉赋和能量;这一点是没有一个政治家

度”指普鲁士。康德因对当时的法国革命表示同情,曾被人指责为雅各宾派。——译注)。

① 关于人类权利论的这样一种热情,我们也可以说:“postquamadarmaVul-caniaventumest,—— mortalismucroglaciesceu futilisictu dissiluit”[ 遇到火神的武器之后,——人世的刀剑有如薄冰一样不堪一击就破碎了]。(语出魏吉尔《依奈德》,XI1,第 739 页。——译注)。——为什么从没有一个统治者敢于公然宣称:他根本就不承认人民有任何权利反对他,人民只能把自己的幸福归功于赐福给他们的那个政权的恩惠,而且臣民有权反对政府的任何说法(因为这里面包括一种允许反抗的概念)都是荒谬的,甚至于是犯罪的呢?——原因在于这样一种公开声明就会激起所有的臣民都要反对他,尽管他们是像驯服的绵羊一样被一位善良而明智的主人所领导,得到很好地词养和有力的保护,不必为有关自身幸福的任何事情而诉苦。——因为天赋自由的生命是不会满足于只享受别人(而在这里就是政权)所可能分给他的生活的安乐的;问题在于他要为自己取得这些东西时所依据的原则。但是幸福是没有原则的,无论是对于那些接受它的人,还是对于那些施舍它的人(这些人把它置于这上面。那些人又把它置于那上面):因为它在这里涉及的乃是意志的内容,而那是经验的,并不可能具有规律的普遍性。因此一个天赋自由的生命在意识到自己对于没有理性的动物的这种优越性时,就可以而且应该根据自己的意志抉择这一形式原则来要求自己所属的那个人民不能有任何别的政权,除了是他们在其中也要参与立法的那样一种政权;也就是说,那些应该俯首听命的人的权利必须要走在一切安乐的考虑的前面,它是高出于一切价格(用处)之上的一种圣洁, 是任何政权所决不能侵犯的,无论该政权可能是怎样地一贯在做好事。——然而这种权利却始终只是一种观念,它的实现要受到它的手臣与人民所不能邀越的道德相一致这一条件的限制;那是决不能通过在任何时候都是属于不正义的革命而出现的。——自主地进行统治而又是共和制,也就是说以共和主义的精神并照此类推而进行治理,这就是能使一个民族得以满足于自己的体制的东西了。

① 指法国革命反对外国武装干涉的战争。——译注

② 康德友人艾哈德医生(JohannBenjaminErhard,1766—1827)曾写过几种政治著作,此处称引见《论人民的革命权利》(1795 年),页 189。——译注

从迄今为止的事物进程之中弄清楚了的,而是唯有大自然与自由在人类身上按内在的权利原则相结合才能够许诺的。但至于时间,则它只能是不确定的并且还是作为偶然的事件。

但即使是这一事件所着眼的目的现在并没有能达到,即使是一个民族的革命或体制改革到头来遭到失败,或者是改革经历了一段时间以后,一切又都回到从前的轨道上去,(正如政治家们现在所预告的那样),那种哲学预告也不会丧失其任何一点力量的。——因为这一事件是太重大了,和人类的利益是太交织在一起了,并且它的影响在世界上所有的地区散布得太广泛了,以致于它在任何有利情况的机缘下都不会不被各个民族所想念到井唤起他们重新去进行这种努力的;因为那时候一桩对人类是如此重大的事情,就终将在某一个时刻会使人们所瞩望着的体制,在所有的人的心灵之中获得经常的经验教诲所不会不唤醒的那种稳固性的。

因此,这就不仅仅是一条善意的并在实践观点上是值得推荐的命题,而且还是一条尽管有各式各样的不信仰者、但在最严谨的理论上仍然可以成立的命题:即,人类一直是在朝着改善前进的并且将继续向前。如果我们不仅是看到某一个民族可能发生的事,而且还看到大地上所有慢慢会参加到其中来的民族的广泛程度,于是这一命题就展示出一幅伸向无从预测的时间里去的远景;只要不是在人类出现之前就整个淹没了动物界和植物界的自然革命的第一个时代(按康倍尔和布卢门巴哈的说法③)以后,继之也许还会有第二个出来也同样作弄人类,以便让其他的物种登上舞台,等等。因为对于大自然的全能,或者不如说它那为我们所不可企及的最高原因,人类本身只是微不足道的。但是统治者要把自己同类的物种也这样看待,部分地既给他们加以动物般的负担,仅仅当作是自己目标的工具,部分地又把他们置于彼此互相斗争之中,使他们遭受杀戮;——那就决不是微不足道的,而是违反造化本身的终极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