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犬儒学派

关于这个学派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讲。犬儒派没有什么哲学的教养,也没有使他们的学说成为一个系统,一门科学;后来才由斯多葛派把他们的学说提高为一个哲学学科。在犬儒派那里,和在居勒尼派那里一样,方向是:要决定什么应当是意识及其认识与行为的原则。犬儒派也把善设定为普遍的目的:个别的人应当在哪里寻求善呢?居勒尼派是根据其一定的原则,把个人的意识或感觉当作意识的本质,犬儒派则相反,他们以直接对于我具有普遍性的形式的个别性为本质;也就是说, 把我认作一个对一切个别性漠不关心的、自由的意识。他们首先就与居勒尼派相对立;因为当居勒尼派认感觉为原则时,由于感觉应当为思想所决定,所以感觉就自然地被扩展为普遍性和完全的自由,而犬儒派的出发点,则是以完全的自由和独立作为人的天职。同样地,也就是这种自我意识的漠不关心,被赫格西亚宣布为本质;因此这两个正相反的学派在它们的命题的结论中取消了自己的对立性,并且互相转化。在居勒尼派那里,有着事物向意识的复归运动:没有一件东西对于我是本质; 对于犬儒派,意识也是以自身为对象的,个别的自我意识也同样是原则。犬儒派至少在开始的时候,曾经提出以下这个原则来作为人的天职:要使思想以及实际生活有自由,对一切外在个别性、特殊目的、需要和享乐必须漠然无动于中;因此教育的目的不仅是达到自身独立不倚,对一切个别性等漠然无动于中,如像居勒尼派那样,而是达到断然的自制、把需要限制到必需品上,限制到自然直接要求的东西上。犬儒派把不受制于自然的最高度的独立性定为善的内容,也就是说,把最低限度的欲求定为善的内容;这是逃避享乐,逃避感觉的愉快。否定在这里则是决定性的东西,犬儒派与居勒尼派之间的这种对立,以后也出现在斯多葛派与伊璧鸠鲁派之间。在这里已经看得很清楚,犬儒派是怎样把否定当作原则,——这个否定在居勒尼派哲学所荻得的进一步发展中也出现了。

犬儒学派并无任何科学的重要性;它只构成对共相的意识中所必然要出现的一个环节:意识必须认识它自己的个别性是完全不依赖于事物和享乐的。(一个人如果依靠财富或享乐,在他看来,这种事物性就是真实的意识,或者他的个别性就是本质。)然而犬儒派把这个环节这样地固定化了,以致于把自由视为对所谓多余赘物的实际克制;他们只认识这种抽象的无运动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就是对日常生活中的享乐、兴趣不染指。然而真正的自由并不在于这种逃避享乐,逃避有关他人和其他生活目的的事务;相反地,自由乃在于意识在投身于全部现实之中时能够超出现实,不为现实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