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原来是杆菌

罗伯特·科赫年轻时的理想是做一名探险家,他总是幻想着到非洲的原始森林里去猎捕狮子和大象。可是长大以后,他却成了一个叫沃尔斯顿的小镇上的医生,为了拴住他那颗不肯安分的心,在他 30 岁生日那天,他的妻子爱米给他买了一台显微镜供他消遣。

就是这台显微镜改变了科赫的一生。

科赫开始摆弄起显微镜来,起初多少有些像列文虎克那样漫无目标,碰到什么就观察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取回一些死于炭疽病的牛羊的血液⋯⋯炭疽病是一种可怕的瘟病,它能如同风卷残叶一般,一夜之间就夺走成

百上千只牛羊的生命。这些牛羊白天还在欢蹦乱跳,追逐打闹,到了晚上却突然变得无精打采,不吃东西。第二天早晨牧人们会发现它们已经四肢僵硬, 血液发黑,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死去了。甚至连牧人们也会染上这种恐怖的疾病,浑身长满脓包,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

科赫取出一滴发黑的血液放到显微镜下,然后俯下身子观察,他发现在发黑的血液中漂浮着一些很细很细的“杆子”。

“这是什么,是微生物吗?过去我在健康动物的血液中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小东西,难道那些可怜的牛羊就是它们害死的?我一定要弄清楚。”

科赫说干就干,他先将一块薄木片放在火焰上消毒,把木片上的微生物杀死,然后又弄来一只豚鼠,他在豚鼠的尾巴根部切开一个小口,用木片沾上一点儿病死动物的发黑的血液,小心翼翼地刮进豚鼠的伤口中,最后,他将豚鼠关进一个笼子里。

第二天一早,科赫打开笼子,看到豚鼠已经死了。他将豚鼠解剖,取出一小片发黑的脾脏放到显微镜下,于是他又看到那些很细很细的“杆子”, 就同他在死于炭疽病的牛羊的血液里看到的一样。

整整 30 天,科赫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实验,不嫌麻烦,也不觉得枯燥。豚鼠无一幸免,而且全都是死于可怕的炭疽病。

如果换一个人,可能早就把这个不同寻常的发现公布出来了,但是对于科赫来说,证据还远远不够,他的脑子里总是冒出许多新问题,只有最富于独创性的科学家才会这样考虑问题。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究竟是不是这些‘杆子’制造了炭疽病,也许还有别的更小的微生物我还没有发现呢,我必须培养出不含任何杂质的最纯净的杆菌,如果它们仍然能让动物染上炭疽病,那就证明了它们确实是病原。”科赫想出一个很巧妙的方法,他将一块薄玻璃片加热灭菌后,滴上一滴

用来培养细菌的营养液——牛眼分泌液,再将一小片刚刚死于炭疽病的豚鼠的脾脏放在牛眼液里。然后,他将一块有凹槽的厚玻璃片覆在上面,凹槽部分刚好罩住牛眼液。他在玻璃片四周涂上凡士林,使它密封。最后,他将玻璃片翻转过来,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

开始的时候,杆菌只是在牛眼液中懒洋洋地漂浮着,可是过了不久,怪事发生了,它的身子竟然从中间断开,一个杆菌变成两个,两个杆菌又变成四个⋯⋯到了晚上,牛眼液里已经挤满了数不清的杆菌。

科赫把这个实验一连做了 8 天,每一次,他都是取出一星点儿自己培养的杆菌,滴到新鲜纯净的牛眼分泌液中,而到第二天,这些少量的杆菌总是繁殖成千千万万。

到了第九天,科赫又取出一点儿自己培养的杆菌,把它们注射进豚鼠的体内。

“我已经使这些杆菌繁殖了 8 代,”他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它们绝对不会再含有任何杂质,我倒要看一看,它们现在还能不能使豚鼠染上炭疽病?”

第二天,那些被注射过杆菌培养体的豚鼠全都停止了呼吸。科赫把它们的尸体解剖,在它们发黑的血液里,他又看到了那些他早已熟悉的“杆子”。

现在,科赫已经可以肯定,那些杀死牛羊和牧人的罪犯,原来就是这些肉眼看不见的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