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毒素

鲁从勒夫勒的报告中得到启发,他想:杆菌既然能在动物的咽喉里制造毒素,那么它们也应该能在培养液里制造这种毒素。

为了检查这一思想是否正确,鲁设计了一个实验。他将一个大玻璃瓶灌满肉汤,再将纯净的白喉杆菌放进去培养。然后,他制作了一个别致的过滤器,形状像一支蜡烛,里面的筛眼很细,细到任何微小的杆菌也无法通过。过了四天,鲁将肉汤进行过滤,过滤出来的是琥珀色的纯净液体。

“现在肉汤里面一个杆菌也没有,有的应该是毒素。”鲁一边喃喃地说, 一边把这种琥珀色的液体注射到豚鼠体内。

每天早晨,鲁一来到实验室,头一句话就是问他的助手:“豚鼠死了没有?”在这段时间里,他好像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巴不得他那些小动物快些死去。

可是,好像是同他开玩笑似的,豚鼠偏偏活得很健康。它们有的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蔬菜,有的活蹦乱跳,打闹撒欢,看不出一点儿死亡的征兆。

“可能是剂量不够。”鲁想,于是他给豚鼠注射更多的琥珀色液体。然而小动物还是没有死。

如果换一个人,也许就会放弃这个看起来毫无成功希望的实验,液体里没有毒素,除此之外,难道还能有别的解释吗?可是鲁不相信这一切。他有一种预感,一股热情,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精神。历史上许多伟大的科学发现都是凭着这种预感和精神产生出来的。

“毒素应该存在着!”

于是鲁把更多的琥珀色液体注射进豚鼠的体内。他几乎是孤注一掷!最后,他给豚鼠注射的剂量已经超过第一次注射量的 30 倍——他竟给一只小豚

鼠注射了 35 立方厘米的液体,这样大的数量足可以把这只小小的豚鼠“胀死”。

那些被注射了这么多液体的豚鼠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就显得萎靡不振,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咳咳声。到了第五天,它们全死了,症伏就同它们那些注射了白喉杆菌而死的兄弟一样。

鲁就是用这种方法发现了白喉毒素!

这个注射大量液体的实验,就其本身来说,似乎并没有证明任何问题—

—如果一大瓶白喉杆菌只能产生这么少量的毒素,以致于要用大半瓶液体才能毒死一只小小的豚鼠,那么一个孩子咽喉里的少量微生物,怎么能产生出多得足以致他于死亡的毒素呢?

然而鲁毕竟走对了路,他就好像一个黑暗中的寻路者,经过一番摸索探寻、横冲直撞之后,突然走出暗无天日的密林,来到阳光灿烂的光天化日之下。有一天,鲁突然明白了他那些毒素以前如此之弱的原因——因为他没有将那些杆菌在肉汤里多培养一些日子,以致于它们还没有来得及制造更多的毒素。

这一次,鲁把他的杆菌在肉汤里整整培养了 40 天,而不是四天,于是他充分领略到他那些琥珀色液体的威力。他给豚鼠注射了少得不能再少的一星点儿液体,豚鼠马上死去;他给家犬注射了一滴肉汤,家犬立刻倒毙。

鲁把这种致命的液体干燥,提取其中的精华,测量它们的化学成分。他

发现,一克纯粹的毒素,足以毒死 21 万只豚鼠,或者 2650 只家犬!

鲁的研究最终证明了白喉杆菌是怎样害死儿童的,从而使勒夫勒的预言变成了现实。他回到医院去,指导医生们怎样取出病人咽喉里的膜,培养纯净的病菌,提炼毒素的精华,但是他却找不到一种有效的方法来制止白喉疾病的肆虐。

于是,科赫的学生,德国细菌学家贝林来到这个战场上,继续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