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喉抗毒素

贝林生着一把奇特的大胡子,当他用显微镜作观察时,总要用手按住他的胡子。他的大脑里也有一个奇特的念头,不知为什么,他认定世界上一定有一种化学物质能够制服侵入人畜体内的细菌,但是又不伤害人畜本身。

“我一定要找到一种化学品来治疗白喉。”他对自己说。他让他的助手购进大量豚鼠,然后给它们注射有毒性的白喉杆菌培养体。当豚鼠病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又给它们注射各种化学物质。他试用过昂贵的金盐,试用过萘胺,试用过几十种奇特的或普通的物质。尽管豚鼠还是成批成批的死掉, 但是贝林的决心一点儿也没有动摇,他坚信一定会有一种他尚未知晓的物质,能够制服白喉杆菌。

有一天,贝林给几只豚鼠注射了足以使它们丧命的白喉杆菌,当这几只豚鼠纷纷倒下以后,贝林又给它们注射了一些新的化学物质——三氯化碘。

第一天过去了,豚鼠不见好转,第二天又过去了,豚鼠还是躺着不动。“三氯化碘看来也不行。”贝林喃喃地说。可是第三天早上当他来到实验室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几只豚鼠竟然又重新开始吃东西。尽管这几只豚鼠瘦得皮包骨头,浑身被三氯化碘烧得大泡连小泡,样子格外难看,但是它们毕竟正在从可怕的白喉病症中恢复过来,而它们那些没有注射过三氯化碘的同伴,早就没气了。

激动万分的贝林开始用三氯化碘在更多的豚鼠身上做实验。这种实验没有任何理论依据,也没有任何规律可寻。有时候,可怜的豚鼠被白喉杆菌杀死了;有时候,它们被三氯化碘烧得奄奄一息。尽管如此,到底还是有几只豚鼠活下来。

“这些从死亡边缘上挣扎过来的豚鼠,现在对白喉是不是免疫了?”贝林问自己。他用巨量白喉杆菌给它们注射。这么多的白喉杆菌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二十只平常的豚鼠,但是现在那些经过三氯化碘治疗过的豚鼠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它们经受住了考验,它们确实免疫了!

是什么东西使这些豚鼠免疫了呢?贝林把豚鼠解剖,仔细检查它们的器官组织,后来他对在动物体内循环不已的血液发生了兴趣。他用一支细管子, 从免疫豚鼠的颈部抽出一些血液来,用离心机分离出橘黄色的血清,然后将血清同白喉杆菌培养体混合。最后,他做了一次决定成败的著名实验。

他将一只非免疫的豚鼠的血清与白喉毒素混合,给一批豚鼠注射,同时又将免疫豚鼠的血清按同样的方法与白喉毒素混合,给另一批豚鼠注射。结果那些注射非免疫豚鼠血清的小动物全都因窒息而死,而那些注射了免疫豚鼠血清的小动物一个个全都活蹦乱跳,健康如常,白喉毒素再也不能伤害它们了。

免疫血清把凶恶的白喉毒素驯服了!

被成功鼓舞起来的贝林,投入了更加紧张的战斗。他用白喉杆菌、三氯化碘、白喉毒素给兔子、羊、狗注射,想把它们有血有肉的身体,改变成为他制造免疫血清的工厂。他把这种血清称为“抗毒素”。不久,他就有了免疫山羊,并且从它身上得到大量免疫血清。

但是,有时候免疫血清的保护作用并不长久。豚鼠受到血清注射后,开治能抗住大量毒素,但是时间一长,这种抵抗力就变得越来越弱。你总不能

跑来跑去,每隔几十天就给所有的儿童都注射一次免疫血清,这不切实际。但是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贝林想:“三氯化碘几乎同白喉杆菌一样对豚鼠有害,但是抗毒素血清却不伤害动物,既然它能够预防白喉,它也应该能够治疗白喉。”

于是他给一批豚鼠注射大量致命的白喉杆菌。第二天,这些豚鼠全都躺在地上,它们呼吸困难,不时发出咯咯声。这时候,贝林给其中的一半豚鼠注射了大量免疫山羊的抗毒素。奇迹出现了!这些豚鼠的呼吸几乎立刻变得顺畅起来。过了一天,它们全都站起身来。又过了两天,它们已经全都恢复了健康。而它们那些没有注射过抗毒素的同伴,却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原来抗毒素还有治疗功效!

直到今天,我们在预防和治疗白喉时,基本上用的还是这种抗毒素,不过不是羊的血清,而是更大的动物——马的血清。由于勒夫勒、鲁和贝林的辛勤劳动,白喉这种疾病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一点儿也不可怕了。为此我们应当感谢他们。

但是当抗毒素刚刚问世的时候,在微生物科学家中间曾经发生了一场大的争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