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明以持久战消耗法军

武元甲围奠边府取得大捷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日军侵入了尚属法国殖民地的印度支那。为了抗击日本法西斯的侵略，越南人民的革命领袖胡志明于1941 年5 月成立了“越南独立同盟”。1945 年初，形势的发展表明日本败局己定，胡志明即积极筹划越南独立工作。8 月中旬，胡志明在获悉日本投降的消息后，果断地发动了“八月革命”，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地取得了胜利。1945 年 9 月 2 日，胡志

明在河内包亭广场 50 万人的欢呼浪潮中，宣读了《独立宣言》，向全世界宣告越南民主共和国正式成立。然而，日本法西斯虽然战败退出了越南，原来占领印度支那的法国殖民者却并不甘心失去印度支那这块富饶的土地。新生的越南民主共和国面临着严重的威胁。

在 19 世纪中叶西方列强向东方的扩张浪潮中，法国军队于 1858 年用武力占据了越南，后来又占领了柬埔寨和老挝，建立了法属印度支那联邦。在长达 80 余年的殖民统治中，法国殖民者造成越南只有 2％的儿童受过初等教育，0.5％能进入中学，全国只有一所大学。文化教育的落后决定了经济的落后。为了反抗殖民统治，越南人民曾进行过多次起义，但都失败了。法国殖民者为了巩固对越南的殖民统治，采用血腥手段对越南人民的起义进行残酷镇压，仅监狱就修了 81 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法国因受德国法西斯侵占，无暇他顾，越南民主共和国才在胡志明的领导下得以成立。

可是，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深受战争创伤的法国，虽然面临着重建家园的艰巨任务，却并不想放弃对印度支那的殖民统治，时刻梦想着卷土重来。

日本刚投降，法国的戴高乐将军就召开法国临时政府国防委员会会议，研究“重返”印度支那的军事部署。他任命第二装甲师师长勒克莱尔为驻印度支那最高司令官，着手以军事手段重新踏上越南土地的一系列准备工作。 1945 年 9 月 21 日，法军在英军的庇护下，踏上了越南的土地。两天以

后，突然袭击了胡志明建立的越南劳动党的前身印度支那共产党在西贡的机关。西贡人民对法军的入侵进行了坚决的抵抗。由于越南民主共和国当时的武装力量有限，胡志明希望通过和平途径以实现越南的国家独立和统一。经过谈判，越南与法国于 1946 年 3 月 16 日、9 月 14 日先后两次签订协议。协议规定越南作为印度支那联邦成员存在，法国承认越南是一个独立国家，法、越双方采取措施停止敌对活动。

但是，法国并不遵守已经签订的协议。1946 年 12 月 16 日，印度支那的法军当局在海防举行军事会议，做出了对越南北部发动全面进攻的最后决策。法军企图利用装备精良的 10 万部队，迅速歼灭胡志明领导的越南武装力

量，占领主要的政治和经济中心。12 月 19 日下午 8 时 30 分，法军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向河内发起了总攻。

月 20 日，即法军进攻河内的第二天，越南民主共和国主席胡志明发表了《告越南人民书》，宣布：“我们宁可牺牲一切，一定不肯亡国，一定不肯做奴隶！”这是他向越南人民发出的抗战号召。一场轰轰烈烈的抗击侵略者，捍卫国家独立与统一的人民战争自此开始了。

在抗战初期，越南民主共和国只有装备低劣的自卫队。游击队和人民军

共 1 万余人。面对装备精良的 10 万法国侵略军，胡志明将全国划分为十大战区；为了统一行动，在中央政府之下设立了南、中、北三个抗战委员会，分别指挥各战区的抗战委员会；胡志明全面负责抗法战争的工作；胡志明的军事助手，越南民主共和国内务部长、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武元甲将军被任命为国防部长兼人民军总司令，负责指挥作战。

在战争的第一阶段，装备精良的法军攻势甚猛，迅速控制了河内、海防、广治、顺化等大城市，完成了对越南北方的分割。

针对法军的战略方针，武元甲将军以部分兵力实施阵地防御，主力则撤往农村的广阔天地去建立根据地，准备与法军进行持久的游击战，为以后进攻创造条件。1947 年 9 月，法军又先后攻占了越南西北地区的和平、山西、义路等重镇，继而沿铁路进占老街。10 月 7 日，法军又以 1.5 万人的机械化部队发动越北战役，企图一举歼灭越军主力。武元甲则采取诱敌深入，分割围歼的战术，于 12 月 23 日粉碎了法军的进攻。

由于越北战役的失败，法军在 1947 年 12 月以后放弃了大规模的进攻战役，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战争形势的发展，改变了法国政府原来以为可以迅速占领越南的战争前途估计，战争已经由法国希望的速决战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这是法国的国力难以支撑的。

1949 年 10 月，中国革命的胜利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改变了远东的国际力量。美国政府为了推行封锁中国的政策，希望介入印度支那战争，而此时的法国正因为陷入胡志明、武元甲为之设计的消耗战而力不能支，也希望美国介入印度支那战争。1950 年，美国在越南设立了一个顾问团，并于该年 8 月 10 日把第一批军火运抵越南。自此之后，美国的军援源源不断，到

1954 年，美国的援助已占侵越法军军费开支的 80％。除此之外，法军还采取“以越制越，以战养战”的方针，重新扶持曾在日军手中当过傀儡皇帝的保大为“总统”，建立“越南国”，组建傀儡军同人民军作战。

根据形势的变化，越南民主共和国也调整了自己的战略。1949 年 1 月，胡志明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会议认为，游击战争是有限度的，要想获得最后的胜利，必须大力发展正规军、地方军、民兵游击队三结合的武装力量，并组建机动部队实施运动战。8 月 19 日，越南民主共和国成立了以胡志明为主席的最高国防委员会，随后又颁布法令，在全国实行普遍义务兵役制。

1950 年 1 月，越南民主共和国同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5 月，胡志明率军政要员秘密访问中国，请求援助。尽管当时新中国刚建立不久，百废待兴，也非常困难，但是，毛泽东和周恩来等中国党政领导人为了越南人民的独立，决定同意胡志明的请求，大力支援越南民族革命，向越南派遣了军事顾问团和政治顾问团，帮助越南训练部队和干部，提供军事物资。因为中国的无私援助，越南的武装力量进一步地加强了。

胡志明希望中国帮助越南人民军消灭盘踞在越南北部临近中国边境上的法国殖民军，打通越南与中国的直接通道。中国政府派遣了以打大仗、硬仗著称的陈赓将军去帮助完成这一构想。1950 年 7 月 7 日，陈赓秘密来到越南，接连不断的汇报会、座谈会、作战研讨会后，他否定了越南人民军提出的作战计划。他对胡志明说：“越南人民军刚建立不久，虽然其主力受过中国的集训和装备，但目前还只适应于打游击战，缺乏打攻坚战和进行大规模战役的经验，特别是战士们对法军还有相当的畏惧情绪、需要用胜利来鼓舞士气，所以不能打无把握之战。”他建议在高平、东溪、七溪这一条线的三个敌据

点中，以优势兵力攻打中间相对较弱的东溪，用少量兵力监视高平，用部分主力打七溪的援敌，最后诱使高平之敌出援，围而歼之。陈赓的想法得到了胡志明和武元甲的认可。

9 月 18 日.越南人民军在陈赓的指挥下，发动了抗法战争以来的首次攻势，摧毁了敌人在东溪的工事，全歼守敌。之后又乘胜歼灭了高平、七溪、那岑、同登、凉山、禄平之敌，共歼敌 9 个营共 8000 多人，占法国在印度支那机动部队的二分之一以上。从此，中越边境畅通无阻。这是越南抗法战争史上空前未有的大胜利，迅速改变了越南北部的形势。以致于法国人不得不惊呼：“上帝啊，陈赓不仅是来签订军事条约的，他直接插手指挥了！难怪越南军队一夜之间变得像个军队了！”

1950 年 12 月以后，越南人民军又进行了大规模的反攻，先后取得了中游战役、西北战役、东北战役、宁平战役的胜利，解放了大片国土。面对越南人民军的凌厉攻势，法国政府于 1953 年秋改派纳瓦尔将军为远征军司令官，他重新制订了作战计划。这个以纳瓦尔的名字命名的“纳瓦尔计划”是在美国的大力支持下推行的，企图在 18 个月内消灭越南人民军主力。其决定

性的一步是在 11 月 20 日，法军的 3 个伞兵大队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攻占了军事重镇奠边府。

奠边府是控制越南西北和老挝北部的军事要地，地形呈盆状，南北长 18

公里，东西宽 4—6 公里，地势平坦、开阔。法军攻占奠边府后，立即加强工事，企图凭借地面火力和空中优势，引诱越军主力于此加以歼灭。为此，法军调集了 1.6 万人，配备了 14 架飞机、10 辆坦克，并在奠边府建立了 2 个机场、8 个据点群、49 个据点。

越南人民军在获悉法军攻占奠边府的情报时，主力部队尚远离奠边府6oo 公里，有些甚至 1000 公里。武元甲将军决心夺回奠边府，打击法军的气焰。从 11 月 25 日开始，越军以白天 30 公里、晚上 50 公里的行军速度，向

奠边府周围地区集结。到 1954 年 1 月中旬，越军 4 个步兵师、1 个工炮师，

约 3.5 万人已形成了对法军的包围态势。前敌总指挥武元甲将军在指挥部队

完成对法军的包围后，动员了 10 万民工从奠边府外围的丛林中开辟一条大道，使越军的大炮可以直接运抵奠外府外围。对奠边府法军不断进行炮击，而且越军的支援也不断从这条大道中输入。

1954 年 3 月 13 日，越南人民军开始对奠边府发动进攻。经过几天的激

烈战斗，到 17 日，越军已先后攻占了奠边府北分区兴兰、独立、班交 3 个高地，打开了从北面和东北方向进入奠边府中心据点群的大门，严重威胁中心分区和孟清机场。30 日，越南人民军开始向奠边府中心据点群发动进攻，紧缩包围圈，4 月初，越南人民军的包围圈已缩小到纵横距离仅 1200 米到 1300米的范围。法军除空投外，包括空降等一切供应手段都被切断。由于越南人民军防空火力封锁严密，就是空投物资也很难准确地投入法军控制的地区。法军在极度困难的条件下作战，最后连饮水都成了问题，营地、厕所污

秽不堪，尸体腐烂臭不可闻，只得戴上防毒面具作战。越南人民军此时也打得极为艰苦，进展速度相当缓慢，有些部队甚至只能用稀饭充饥。

战争处于相持阶段时，往往就看哪一方更能坚持得住。此时，武元甲的信心已经有些动摇。胡志明在得知这种情况后，亲自赶往前线总指挥部，在中国军事顾问团的帮助下，研究了新的打法。中国政府还派民工，翻山越岭，为越南人民军运送粮食和弹药。5 月 1 日，越南人民军在获得充足的粮食及

弹药补给后，士气大振，向奠边府发起了总攻。7 日上午，奠边府法军守将卡斯特里准将在组织了一次反扑没有成功后，只得拿出无线电话机向巴黎告别，率部投降。

奠边府战役以越南人民军获得大胜而结束。越南人民军在此役中共毙俘法军 1.6 万人，击落击毁飞机 62 架。法军在奠边府的失败，导致了法国在印度支那殖民统治的全面崩溃。

越南人民军攻陷奠边府后的第二天，召开了讨论印度支那问题的日内瓦会议。除印度支那三国外，中国、苏联、法国、英国和美国参加了会议，经过反复折冲，会议达成了协议，与会国保证尊重印度支那三国的独立、主权和内政不受干涉，印度支那三国保证不参加任何军事集团，不准外国在其领土上建立军事基地。

日内瓦会议后，法军开始从印度支那撤军，1956 年撤完了所有部队。从此，法国彻底结束了在东南亚的影响，越南民主共和国的抗法斗争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胡志明主席领导的越南人民历时 9 年的抗法战争，是使越南真正获得独立的战争。这场反对殖民统治的战争首先是正义的，因而必定会获得胜利；其次是在战争的过程中，胡志明、武元甲等人采取了正确的战略战术，沉重地打击了法军。

在抗法战争之初，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军队与装备精良的法军相比，处于绝对的劣势。胡志明、武元甲采取建立农村根据地，与敌人打持久战、消耗战的谋略，这是远离法国本土的侵略军无力承受的。持久战不仅拖疲拖累了敌人，更发展壮大了越南人民军的力量，使之可以与法军相抗衡了。之后，即以优势兵力围歼了奠边府的法军，彻底打败了侵略者。越南人民抗击法国侵略军的一系列谋略，多么类似于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

应当指出的是，在越南人民的抗法斗争中，作为“同志加兄弟”的中国人民，给予了无私的援助，胡志明主席和越南人民都是深知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