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将军以退为进 马恩河畔大败德军

1914 年 6 月 28 日，当奥匈帝国皇储、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斐迪南耀武扬威地到新吞并的波斯尼亚检阅军事演习时，在萨拉热窝街头被等候多时的塞尔维亚爱国者刺死。“萨拉热窝事件”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是以德、奥、意组成的“同盟国”和以英、法、俄组成的“协约国”两大军事集团为重新瓜分世界，争夺殖民地而进行的帝国主义的掠夺战争。战争之初，德国气势汹汹，想以门电战迅速击败英、法，然而，德国的计划遇到了法军总司令霞飞将军的强烈挑战。

20 世纪初，后起的帝国主义德国统治者正急于要发动战争，以便重新瓜分殖民地。同英、法、俄等老牌帝国主义相比，德国对战争的准备更早和更充分。早在 1905 年，德军总参谋长史里芬伯爵就拟定好了作战计划。这一计划的主旨是速决战。它考虑到俄国由于距离远，铁路线不足，运送军队到边界约需一个半月的时间，所以力求德军在这段时间里抓紧军事行动。它计划只以 1 个军团监视俄国，而以 7 个军团对法作战。其中以 8 个师掩护德法边

界，其主力约 70 个师的兵力则闪电式地通过防御薄弱的卢森堡、比利时，直插法国边境，歼灭法军于德法边境，并占领多佛尔海峡沿岸，切断英国与欧洲大陆的联系，在 6 个星期内灭亡法国，然后全力对付已无盟国援助的俄国。

所以，当“萨拉热窝事件”发生后，德国立即怂恿奥匈帝国于 7 月 28 日向塞尔维亚正式宣战，以后，同盟国各国和协约国各国相继加入，战争从欧洲逐渐扩展到亚洲、非洲等地，演变为世界大战。但是，在整个战争期间， 欧洲一直是主要战场。

1. 月 2 日，德军按预定计划占领了卢森堡，于 3 日夜到达比利时边境。

由于比利时的坚决抵抗，德军直到 8 月 16 日才以重大代价攻克比利时的列日

要塞。德军在占领比利时后，兵分 5 路，迅速向法国北部推进。在这里，德国遇到了法军统帅霞飞将军。

霞飞是一位 62 岁的军人，此人性格倔强，脾气古怪，1912 年被提升为法军参谋总长，后又被任命为法军总司令。他所向往的战争场面是法军高做而一往无前地向着阿尔萨斯，向着洛林冲杀，德国溃败一泻千里。只可惜现代战争已经不是绅士风度十足，只靠一腔热血即可战而胜之的时代。据此， 霞飞拟订了第 17 号计划，并于 1914 年 8 月 8 日发出第 1 号指令：命令法军第一、二集团军在法德边境迅速地进攻，解放被占领的工业区阿尔萨斯和洛林；在阿登森林区，他的第三、四、五集团军正面攻击德军；英国远征军在莫伯日集中完毕，向蒙斯推进；4 个本土师负责从侧面保卫法国。霞飞在前线投入了近 70 个师的步兵和 7 个半骑兵师。

霞飞总司令的命令一下达，第一、二集团军即于 8 月 14 日从东北部进入德国境内，很快收夏了阿尔萨斯和洛林。殊不知在此防御的德军第七、八两个集团军且战且退，是有计划有步骤地诱敌深入。正当法国人为长驱直入而兴奋不已，陷入盲目乐观之时，左路德军于 18 日开始在萨尔布尔一线猛烈反击，他们用大炮和榴弹炮杀伤法国军人，并以势如破竹之势实施反冲锋，法国人收复国土的好梦终于没有做长。

法军第三、四集团军居中分两路对德军进行攻击，第五集团军从左路策应。8 月 20 日，以攻对攻的边境交战开始，法国与比利时交界的 70 公里地

带顿时炮火连天，弹痕遍地。22 日，正面部队进入战斗。在阿登森林地带， 德军以高度警惕和临战时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同法军对抗。他们在主力进入森林之前派出了侦探和哨兵，主力隐蔽而迅速地出现在法国集团军面前，令法军大惊失色。随后正面作战仅一天，德军从侧翼进攻，很快就打退了法军。在左侧，法国第五集团军在马斯河同德国第二集团军相遇，双方在桑布尔河交火，德军要强渡，法军极力反攻，德第三集团军又及时赶到，试图把法军包围，23 日，法军于慌忙之中退出战场，大踏步后撤。

在英国远征军方面，德国第二集团军向南进发，绕开比利时进击的作战部队。战斗于 22 日晚上爆发，3 万英国远征军浴血奋战，在给德国第一军团以沉重打击后于 23 日晚撤出战斗，向南退去。

这样，在广阔的法国北部大地上，300 万士兵相互厮杀，数以万计的士兵丧生。仅法国从 8 月 20 日至 23 日就伤亡了 30 万人。

霞飞将军终于认识到他的“一号”指令计划的全部失败。

霞飞将军是这样一种人：他对德国人有一种本能的藐视和仇视，在整个战争中，他从未有过惊慌失措，他的镇定表现在每天准时吃两顿美餐和每晚10 时一定上床就寝的习惯上。他的毅力和耐力是相当惊人的，这当然是一个统帅应当具备的素质。他相信自己，认准了要去干什么事情，谁也别想阻挡住他。但是，当他碰了壁之后，他也能深刻地反省自己，进而否定自己的错误。1914 年初期法德战场的形势就证明了这一点。

对“一号”指令的实施结果，霞飞非常失望。他看到他的军队铺天盖地往南方逃窜，而且互相之间行动离心，会同友邻部队配合的意识、通信联络都很差，各作战单位经常各自为战，相互推诿，连军队首长们都不敢掌握决定性行动；士兵警戒很松，实际作战力与训练成绩相差很远，炮兵阵地选择不当，战术训练不适应新改进的武器，炮兵与步兵配合作战的精神很糟糕， 经常是不等炮火准备的轰击完成，士兵就开始发起正面攻击，伤亡当然就严重了。霞飞认识到法军不宜再发动进攻战，他迅速地调整计划，作出了有计划地大步后撤的行动方案。

1914 年 8 月 25 日，霞飞将军发出了第 2 号指令。这一指令的总细则改掉了不少不适于部队作战的地方，体现的是“以退为进”的谋略。霞飞的思路是：由强调单片进攻改为与防御相配合，法军在进攻失败时，应该有目标地有计划地从平坦的北部撤出，在坎纳河和马恩河一线抵抗敌人；在这一带先行修筑工事，准备对德军进行拼命的抵抗，以限制他们进入南部，反抗他们希冀挤压法军主力从侧翼打击法国人的如意算盘。此次行动的战略部署是“避免被包围，并尽可能重新占领包围的位置”。为此，霞飞命令由英国集团军和法国西部的第四、五集团军组建一个集团军——从正面地段再抽调兵力在亚眠地域组建新的第六集团军。霞飞要求他的军队在撤退中也要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一指令下达后，部队从思想上及素质上都为迅速转入反攻， 在马恩河上同敌人正面殊死作战并取胜奠定了扎实的物质、心理基础。

后来的战场形势及其发展证明霞飞将军的这一策略是相当成功的。

德军在整个南下追击法军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战斗，德军第一、二集团军相继尾随法军主力部队进入了巴黎以东的地域。德军总参谋长毛奇将军对于法军正在巴黎东部集结大部队的情况一无所知，还以为胜券在握。在俄国从东线不断施加压力时，毛奇又抽调了 2 个军 1 个师的兵力去支援，

还抽了 4 个军到侧翼，这样，德国在右路的进攻兵力就由 16 个军减到 11 个

军。

当法军撤退至索姆河一线时，霞飞认为在此集结后仍不足以对德军形成攻势，便于 9 月 1 日再次要求他的军队向南撤退到马恩河。

此时，毛奇终于明白法军并非是散兵游勇式的大溃退，而是计划比较周密的战略性撤退，法军的重新部署已使冒进到马恩河北岸的德军第一、二集团军被法军强大的 5 个军团所包围。毛奇赶快下令一、二集团军就地待命， 并组织第三、四、五集团军对法军作牵制性进攻，以破坏法军的包围圈。但是，德国第一集团军司令克鲁克却对毛奇的命令非常愤慨，他认为这是剥夺他即将到手的“功劳”，因而独自带队继续盲目冒进。

1. 月 5

   日，当克鲁克仍一意孤行，单独追击南下法军时，即给法国军队留下了一个大空档，造成了法军反攻的有利时机。此时，对德军的包围业已形成，重新部署兵力的工作已基本结束，霞飞遂决定开始反攻。他以法军第六集团军从马恩河北岸推进，其余主力则从各自所在的方向向德军发动进攻。

9 月 6 日，霞飞宣读了向部队发出的命令，同时号召法军士兵：“正值国家存亡在此一战之际，必须提醒大家不得瞻前顾后，应当全力以赴，进攻并打退敌人；部队倘若不能再前进，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已经占领的区域， 宁肯就地战死而决不后退，当前情况下，任何怯懦都是不能容忍的。”于是， 双方参战兵力达 150 万的一场旷世罕见的世纪大战就此爆发了。

法军的炮兵首先“发言”，勇敢的炮兵连士兵在反击的第一天就教训了狂妄的对手，刚刚组建的第九集团军的炮兵把德国近卫军的进攻死死地压住了。法军第五、六集团军和英国远征军从左路强行反攻，作突击进发。远征军从库洛米埃。夏日尔一带对德军第一集团军迎头痛击，克鲁克终于尝到了孤军深入的苦果。法第六集团军在蒂埃里堡总方向上向克鲁克部队的后方穿插；第五集团军从塞赞、库尔塔孔方向出至德第二集团军的右翼后方；第三集团军从厄勒杜克以北地域向西部攻击德军的两肋部分；第四、九集团军则从旁边牵制克鲁克。这样，德国的两个集团军开始被分割，他们中间的距离有 15 公里。

战斗是残酷的。当法军第六集团军对德军阵地发起令人心悸的攻势时， 遭遇到了德军 3 个军的反攻击。霞飞急调法军第七师从马恩河方向紧急增援，巴黎最高长官加里埃尼组织了一支摩托纵队，他动员全巴黎的出租车和所有的机动车运输第七师增援前线。巴黎路口的警察强行阻挡正在行驶的1200 辆汽车连续穿插运行在前线与巴黎的路上。强大而及时赶到的后援七师

迅速投入战斗，使正面的克鲁克 3 个军顿时感到了压力，为摆脱法军的分割包围而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进行战斗。

英、法军队在马恩河沿着狭长的 200 英里战线对德军所进行的无数次凶

猛而短促的进击，彻底摧毁了德国人的自信心。到 9 月 8 日，战斗已进入非常混乱然而又非常壮烈的场面，法军第九集团军同德国人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残酷的散兵作战到处可见，整个马恩河一线兵刃相接，枪炮相加。法军的炮火相当密集，德国人的尸体在战场上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德军统帅毛奇被残酷的屠杀惊得目瞪口呆，他害怕他的两个集团军被英、法军队吃掉，遂下令德军停止进攻，全面撤出战场。德国军队的撤退也是有计划的，他们在后方早已布置好了防线。在正面他们迫使法国第四集团军的右翼部队后退到乌尔克河一带，双方都没有明显的战果，马恩河战役陷

入僵局。

9 月 9 日，德军第一、二集团军开始撤退。英法联军似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他们从无线电中截获德国人已开始撤退的消息时，竟都不敢贸然向德国人发动全线追击。10 日一整天，双方又进行了激烈的阵地战。就在当天，法国集团军接到了法统帅部发来的追击命令，法军在 180 公里长的战线上对德国人发起攻击。可惜因德国人的撤退是有计划的，所以掩护工作进行得很好，于是又酿成了另外一次遭遇战。

9 月 15 日，以霞飞为首的法国统帅部决定停止进攻行动，在已经占领的马恩河一带设防固守。

马恩河之役，双方投入兵力 150 万，德军伤亡 20 多万。德军 5 个集团军在马恩河一带终于未能如愿以偿，只能在坚持了一个星期后转向防守。此后， 交战双方形成对峙局面。到 12 月，整个西线呈胶着状态。马恩河大战的结果， 宣告欲以闪电方式击溃法国的“史里芬计划”的破产，德军的疯狂进攻被遏制住了，并迫使德军从此在东西两个战场上进行长期的消耗战。

毛奇因指挥无方导致“形势大坏”，马恩河之战使绝望的惊恐笼罩德国全军。9 月 14 日，毛奇将军“因病”被解除指挥权。

古代兵法是非常强调”攻守”原则的，主张力量不足就防守，力量有余就进攻。在马恩河之战中，法军统帅霞飞将军的用兵之法即是如此。当进攻未取得成效时，他果断地撤兵，把拳头收回来以便能更有力地再打出去，从而增强了法军的力量。正是因为在马恩河肉搏战中坚持了对军队的高度挟制和攻守相配的原则，才使得法军的 6 个集团军在战场上相得益彰，互相配合， 把整个西部战场的进攻、防守指挥得有疏有密。法国炮兵在马恩河上大显神威，那威慑无比的轰炸和没有丝毫偏差的炮点，把德军紧紧压制在军亭掩体中不能大幅度活动，被称为“战场之王”，它既可为进攻所用，又可为防守所用。新的作战方式已经形成，立体攻势略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