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登德法两军拼消耗 索姆河新开战局定乾坤

马恩河之战遏制了德军在西线的进攻。德国改变战略，1915 年企图把主力集中在东线以求先打败俄国，迫使俄国单独与其签订和约，但这一计划又未得逞。德国被迫在东西两个战场上进行长期的消耗战，而德国的人力、物力都不允许它长期作战下去。德国要寻求新的“速决战”。1915 年底，德军法尔根汉参谋长起草了致德皇的备忘录，力主痛击法国的某一重要城市以便发起一场大规模战役，吸引所有法国军事力量参加，从而从根本上打垮法军， 给西线战场注入一剂兴奋剂，达到打击英法联军的目的。这个重要城市，法尔根汉选择了凡尔登。

凡尔登是离法国首都巴黎西北 135 英里的一个小镇，有人口 1.4 万人。德军之所以选择了凡尔登这个巴黎要塞作为攻击目标，是以为受到攻击的法国人民不会允许德军轻易地进入巴黎，势必派遣大量军队去保卫。德军准备无情而严厉地打击凡尔登但并不夺取它，仅靠它不断吸引法国主力部队投入到凡尔登战场，双方就此进行一场大火并，以决定西线战场的胜败，给法国军民的意志与力量以沉重的打击，把几百万法军碾碎在凡尔登这个大型魔盘上。

为了在凡尔登地区与法军一决高下，德国统帅部在此投入了德军精锐部队——第五集团军。这支军队由德国皇太子威廉亲自指挥，所辖 6 个军 10

个师共 27 万装备最好、久经沙场的德军；配备有 420 毫米的攻城榴弹炮，可

以发射装有 100 多磅高爆炸药和金属碎片的榴霰弹，以及 130 毫米的“小口

径高射炮”——可以用步枪子弹的速度发射 5.2 英寸的榴霰弹，还有喷火器、化学武器。

德军统帅部选择凡尔登决战是有道理的。凡尔登是当时法国修筑的最大要塞，它位于法国东北部，靠近法德边境；有 16 条铁路和公路经过，因而是法国前线最大的交通枢纽；它不仅是通向巴黎的要冲，也是法军全线的支往。法军早就将凡尔登视为必守之处，守备兵力不断增加，配置了 600 多门火炮，

其中有重型火炮 244 门。法军在这里构筑了 4 道防御阵地，纵深达 15－18

公里。前 3 道防御工事是野战防御阵地，第 4 道防御阵地由凡尔登要塞的永久工事和两个堡垒地带组成。法国人认为，这是一个不可突破的据点。

1916 年 2 月 21 日早晨，气温－15℃，天气出奇的寒冷，法国人的阵地上空寂一片，他们没有想到，德军的进攻就选择在这一天。

7 点 15 分，隐蔽在阿沃靡尔至埃但 40 公里宽的德军炮兵群向正前方同

时开火，以每小时 10 万发的速度对凡尔登附近仅 20 公里左右的三角地带进行猛烈轰击。训练有素的德国炮兵在轰击法军的第一阵地、第二阵地上的单个独立支撑的攻击点和由掩体、堑壕及工事地段构成的目标群的同时，对凡尔登地区的防御区域由近至远的路段、村庄、部队营地、阵地、炮兵阵地、指挥设施、通讯设施进行了长达 12 个小时的准确射击，共发射了 200 万发以上的炮弹，凡尔登地区弹痕累累，防御工事几乎全部被摧毁，整个阵地成为一个地狱般的杀人场。

德军对凡尔登的轰击惊呆了法国人。但是，法军统帅霞飞将军没有被惊呆。

在强大的炮火轰击后，德军步兵开始冲击。他们以为强大的炮火已经消

灭了所有法军工事上的活人，没料到还有法军在坚守着阵地并加以反击。但当天，德军还是占领了第一道阵地。22 日到 25 日这 4 天中，德军又攻占了两道阵地和杜奥蒙炮台。法军阵线被切成数段。凡尔登的形势十分危急！

在这紧急的时刻，法军统帅霞飞将军于 2 月 25 日命令第二集团军司令贝

当投入交战。贝当给他的部队划出了一条督战线，要求他的 30 万军队不能退过这条防御线，用一切手段死守阵地，直至阵亡在沙场。在此作战基础上， 贝当把野战部队变更部署，并补充预备队分成 4 个集团群，一左一右，各负其责。这样，整个法军在凡尔登地区的防御就显得更有层次，纵深的保护就更有保障。贝当还组织了庞大的筑路队和运输队，沿着已勒杜克城到凡尔登的唯一的一条公路，调集大量援军和物资。仅 2 月 27 日至 3 月 6 日，就平均

每 24 小时有 6000 辆卡车通过这条公路，有 19 万部队和 17 万头供拖曳之用的牲畜送到了前线，从而开创了大规模汽车运送人力物力的先例。防区的划分及后援的保障使凡尔登外围形成了一条打不垮砸不烂的坚固防卫线。

法、德两军都在不断地为凡尔登战场增加兵力、拼命反复冲杀，从而形成了拉锯战。

从 3 月 5 日起，德军将原来 15 公里进攻正面扩大到 20 公里，把主要攻击矛头转向马斯河左岸，并由急促的冲击改为稳步的进攻。此时，一个偶然的偏弹对法军逐渐赢得优势起了很大的作用。在 4 月初的一次双方混战中， 法军的一发偏弹，无意中击中了隐藏在斯潘库尔森林里的德军秘密弹药补充基地，引起这次大战中的最大一次爆炸，一下子把德军已装上信管的 45 万发大口径炮弹全部销毁。德军无数大炮无弹可发，瘫痪在阵地上。法军抓住这一时机，逐个炮击德军的炮兵阵地，粉碎了德军采用的“炮兵摧毁，步兵占领”的作战方案。从 2 月下旬到 4 月这 70 个昼夜里，德军总共只推进了六、七公里。

此时，德军已经知道法军统帅霞飞将军在组织凡尔登战役时，一直在致力于索姆河上的反击，为此法军的机动部队始终没有全部投入凡尔登。5 月底，当双方在凡尔登僵持不下的时候，霞飞正在索姆河上准备对德军开辟“第二战场”。德国人知道这样他们就输完了。于是，为了赶在英法联军之前解决凡尔登战役，德皇专门发布命令，要求在 6 月 15 日之前占领凡尔登。

6 月 2 日，德军第十军向法军的沃炮台倾泻了大量炸弹后，冒着法军的枪林弹雨包围了沃炮台。6 月 7 日，强击队进入战斗，迫使法军投降。6 月21 日，德军使用光室窒息弹，试图消灭法军炮队。6 月 23 日，德军以 20 个

师的强大兵力进攻弗勒里村庄的杜奥蒙筑垒和苏维尔炮台，他们在 79 个重炮

连和空军的支援下，在 4 公里宽的正面向法军阵地发射了 11 万发窒息性毒气弹和催泪性毒气弹，但苏维尔炮台岿然不动，仍掌握在法军手中。德军对凡尔登中心炮台的轰击和对法军的大量杀伤都没能帮助他们在凡尔登占得一点便宜，法兰西的勇敢、智慧以及无畏精神在这里得到了最集中最典型的体现。

凡尔登战役打得十分残酷和激烈。由于双方都广泛使用了迫击炮、轻机枪、掷弹筒和喷火器，因此伤亡人数都很大。史称这场恶战为“凡尔登绞肉机”。直到 8 月，德军仍未能摧毁法军的防御。德军作战 6 个半月，仅楔入法军防御纵深数公里。

这年 6 月，俄国人在西南加里西亚对德军发起进攻，德军迫于无奈只得分兵抗击；7 月初，法军又在索姆河流域汇同英军对德军发起了大规模进攻， 德国人只得从凡尔登战场抽出兵力三面作战；8 月底，罗马尼亚又加入英法

多国部队对德作战，德军失败已成定局。8 月 29 日，德军统帅法尔根汉被撤职，由兴登堡继任参谋长。10 月 24 日，法军用 17 万人的军队，配以 700 多

门火炮和 150 架飞机，对凡尔登德军阵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反击，夺回了杜奥蒙炮台，将德军一米一米地赶了回去。

凡尔登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在此战中，双方共发射了 4000

多万发炮弹，还有难以计数的子弹，战场上竟有炸成 10 层楼深的大坑。德军

共投入了 50 个师的兵力，损失近 60 万人；法军投入交战的兵力为 69 个师，

损失约 36 万人。此战的结果标志着德国的军事进攻能力已从顶峰走向下坡路。

霞飞将军是位杰出的统帅，在凡尔登战役最艰巨的时候，霞飞就在考虑如何才能牵制大量德军，减轻凡尔登所受到的压力，以便扭转战局。他与英国领导人进行协商后，决定在索姆河畔开辟另一战场，并计划于 1916 年 6 月下旬即发动军事行动。当时由于法军被大量牵制在凡尔登，能调动到索姆河地区的法军总共只有 16 个师，而且在开战的那一天实际只到达了 5 个师。

这样，进攻的担子就主要是由英军来承担的了。英军开始投入此战的即有 21 个师。

1. 月 24 日，英法协约国军队的庞大炮群开始向索姆河畔的德军进行狂

轰。炮击持续到一个星期，至 6 月 30 日达到高潮，无数的炮弹飞向德军阵地， 泥土、石块被抛到了半空中，滚滚的浓烟腾空而起。7 天时间，英法军共发射了 150 万发炮弹，平均每平方米的阵地就投掷了近 1 吨的炮弹。

1. 月 1

   日清晨，英、法军队停止炮击并吹响进军的号角。英，法军队的士兵开始冲向德军阵地，但他们进展很慢，在德军强有力的火力扫射下，成千上万名的英、法士兵倒下了。到日落时，阵前已躺下 6 万多死伤的英法军。

经过两个星期的血战，到 7 月 14 日，虽然英法军的进展只有 3 英里，但却达到了牵制德军以确保凡尔登的目的。

9 月 15 日，英军在战场上第一次使用他们研制的秘密武器——坦克。此后坦克成了这次大战中最厉害的武器。它的发明比攻城榴弹炮或毒气的意义要大得多。当 10 多辆坦克隆隆地向德军阵地驶去时，德军的机枪对这庞然大物奈何不得，只得狼狈逃窜，而坦克却夷平了德军铁丝网，压扁了小炮，跨过了壕沟。不过坦克的参战也并未改变索姆河战役的僵持局面。

索姆河大战从 7 月到 11 月，时断时续，双方损失都很惨重，无力再打下

去。这次战役的伤亡人数为 120 多万人，其中 61 万是英法军，65 万是德军。索姆河战役成了近代史上流血最多的一次战役，它是德国经济、军事力量耗尽的第一个标志。这次战役后，英法军事技术开始超过德国。

经过凡尔登。索姆河两大战役，德国企图迅速取胜的希望成了泡影。以后战局的发展越来越有利于协约国，德国不得不从战略进攻转向战略防御。到 1918 年，同盟国终于“众叛亲离”，土崩瓦解，走向了最后的“崩溃”。

11 月 11 日凌晨 5 时，德国与协约国签署了停战协定，德国宣布投降。

凡尔登战役和索姆河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战役，双方都经历了严峻的考验，最后以法国取胜而告终。法军之所以取胜， 一是在于英、法、俄三方配合默契，迫使德军不得不分散兵力在三处同时作战。这样，德军所苦心设计的以凡尔登这里为突破口的计划就实际上被英法俄所共同组成的多层次的防守所抵销。二是法军后方有打不垮的运输线，兵源和军备就能源源不断地进入凡尔登，这就为堵住突破口并伺机反击创造了

绝好的条件。三是在凡尔登战役最激烈的时候，法军居然能腾出手来，在另一条战线上组织索姆河战役，牵制了德军兵力并使它后援不足。这些都证明法军统帅霞飞将军的用兵是明智而有余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