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奴隶到作家

浩瀚的地中海上,一艘西班牙兵船乘风破浪。船头站着一个年轻的士兵, 他没有左手,海风轻轻掀起他的衣袖。他不时用右手遮住前额,向欧洲大陆方向遥望。他叫塞万提斯,后来成为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作家。

1547 年,塞万提斯出生在西班牙一个贵族家庭。由于家道中落,只上了两年中学,他不得不跟随当江湖医生的父亲东奔西走,没有机会接受完整的正规教育。塞万提斯非常好学,喜欢读书,有时在路上拾到字纸,不禁也要仔细看它一番。

1570 年,塞万提斯到了意大利,成为西班牙驻意大利军队中的一员。到意大利的第二年,他参加了与土耳其的勒班多海战。那天,塞万提斯正发高烧,舰长让他在舱里休息。战斗打响后,塞万提斯出舱参战,非常勇敢,身上三处受伤,两处在胸口,一处在手上。胸口的伤很快痊愈,却从此失去左手。本来,塞万提斯应该光荣退伍的,但生活没有着落,他只好又转入员一个舰队继续服役。一直到 1575 年,才被批准解除军职。军队统帅为了表彰他的战功,还替他向西班牙国王写了一封推荐信。

西班牙兵船行进到马赛海岸。就要问到阔别多年的家乡了,塞万提斯既兴奋又不安,虽然有一封推荐信,但国王能重用他这个一文不名的士兵吗? 塞万提斯暗自思忖着。忽然,响起了炮声,三艘土耳其兵船包围了塞万提斯搭乘的兵船。这下子连人带船被统统掳到了北非的阿尔及尔。然后,被作为奴隶卖掉。塞万提斯因随身带着那封推荐信,土耳其人猜测他是个重要人物, 严加看守,并且标出了很高的价钱。

塞万提斯先被一个残暴的希腊人买走,不久,又成为阿尔及尔总督的侍役。他不甘忍受屈辱和折磨,几次设法逃走,都没有成功。好不容易熬过了五年的奴隶生涯,1580 年底,才由亲友们凑钱把他赎回。这时,塞万提斯离开祖国已经十年多了。

果然,立了战功的塞万提斯没有受到国王的重用。塞万提斯穷困潦倒, 只好卖文糊口。他写一些流行剧本,替书店写广告,艰难地维持生活。坎坷的经历,长年生活在社会的低层,使塞万提斯能更深入地了解劳动人民的要求,也给了他无穷的创作源泉。

1603 年,塞万提斯回到童年时居住过的瓦尔亚多利城。这是一个繁华的小地方,但塞万提斯只能在贫民窟落脚。一家人挤在一所下等公寓的小房子

里,楼下是一家小酒店,楼上是一家妓院。楼上楼下每天都是吵吵嚷嚷,打打骂骂,上楼下楼的人都以他家的住处当过道。塞万提斯的一张书桌,恰恰放在这个过道上。在这个嘈杂不堪的过道上,1605 年,塞万提斯完成了他的传世之作《唐吉诃德》。

在塞万提斯那个时代,西班牙风行骑士文学,作家对骑士吹捧倍至。《唐吉诃德》也写骑士,但主旨不同。它描写唐吉诃德读骑士小说人迷,一心想当游侠骑士,除暴安良,结果闹了不少笑话,吃尽无数苦头,直到临终才醒悟过来。

《唐吉诃德》第一版,几个星期就卖完了,一年间重版了四次仍供不应求。1616 年塞万提斯去世时,第一版在国内就印了 16 次,到现在,已被人们用 100 多种文字译成了数百种译本,广为流传。据说,有一天,西班牙国王腓力三世在王宫的窗台前,看见街上一个行人一边看书,一边大笑不止, 便断定他在看《唐吉诃德》,派人去一了解,他果然是看这本书。

思想内容丰富,文笔生动幽默,使《唐吉诃德》久传不衰。塞万提斯创造的这个人物既可爱又可笑。他向往自由,主持正义,追求真理,勇往直前, 但疯疯癫癫,盲目蛮干,碰得头破血流,还不肯认输。唐吉诃德这个人物的矛盾,表现了塞万提斯思想上的矛盾,他不满西班牙国王的专横,要求改革社会,却又把改革的希望寄托于一个充满幻想、单枪匹马的骑士身上,结果能不失败吗?

《唐吉诃德》自问世后,一直被人们所重视。西班牙国家图书馆,珍藏着《唐吉诃德》的各种版本以及研究《唐吉诃德》和塞万提斯的著作。马德里广场上,人们不仅为塞万提斯建造了一座纪念碑,还为他所塑造的人物—

—唐吉诃德也建立了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