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从沙克磻到凯旋门

鲁宾斯坦在办完各方手续并与好友挥泪话别之后,义无反顾地与哈曼父子一道离开了柏林,踏上了去华沙的归途。

这次到达波兰首都,意义大不一般,16 岁的游子学成返故土,大有衣锦荣归之感。哈曼家人直至仆役都热忱地欢迎鲁宾斯坦的到来。他们将佛德立克的客厅布置成一间舒适的卧室,招待这位罗兹神少。很快,这个富裕之家所特有的豪华与节日氛围,立即使他耳目一新,大有可为。几天过后,鲁宾斯坦早就把跟巴斯的决裂、离别柏林的烦恼统统抛在脑后,开始尽情地享受这种自立、自在的新生活了。

跻身于华沙上流社会,鲁宾斯坦开始过着无忧无虑的醉人生活。每天都有应接不暇的新鲜事儿,在自己家里、朋友私邸或高级餐厅里举行名目繁多的宴会,宾主双方多是科学、艺术界或政坛的名人。午后是音乐时间,鲁宾斯坦和佛德立克经常用两架钢琴弹奏交响乐,往往一弹就是好几个小时。晚间多半是在剧院中消磨。

每天晚上看完戏,哈曼家还经常举行小型晚宴,邀请戏剧界或歌剧界的大牌明星参加。这时,一种加了调味汁的俄国珍贵鲟鱼配上名贵的波兰伏特加酒,最能给来宾们助兴了。有时宴会一结束,大家便开始演唱弹拉,气氛至为热烈。

按照预定计划,佛德立克和鲁宾斯坦都在积极准备办好音乐会。佛德立克决定指挥柴可夫斯基的幻想序曲《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是他非常喜爱的一首乐曲。鲁宾斯坦则弹奏勃拉姆斯的 D 小调协奏曲和佛德立克谱写的一首幻想曲。由于双方配合默契,这次音乐会办得十分成功,听众也来得非常踊跃。鲁宾斯坦为此挣得了一笔为数可观的酬金。紧接着,他又在华沙音乐学院演奏大厅举办了一场独奏会。

按照计划,鲁宾斯坦还要跟随哈曼全家人一道去沙克磻度假消夏。

沙克磻是波兰塔特拉山麓中的一个小村镇,本是单一的避暑胜地,因为那里空气纯净,后来又辟为冬季疗养区。哈曼一家人在近郊通往塔特拉山最高的捷望峰的山路旁。租下了一幢僻静幽雅的宽大别墅。这是一座两层小楼, 楼下有一间大客厅,里面有一架钢琴,是专门从克拉科夫为佛德立克订来的贝司坦大钢琴。

在沙克磻居留的两个月期间,鲁宾斯坦经常利用大家就寝之后的午夜时分练奏钢琴,一直要练到凌晨三四点钟。好在别墅的早餐开得很晚,然后是山间漫步和漫长的午餐,接下去又是茶会和晚餐,整个白天都是在吃喝玩乐中度过的。

深夜练琴,无疑为这位天才表演家日后的艺术生涯,奠定了深厚的基础。鲁宾斯坦早就觉出自己所掌握的演出曲目过于狭窄,多数还过时。所以他才竭尽全力补课,把过去几年中巴斯教授严禁他演练的曲子一一勤学苦练。这里面既有勃拉姆斯的降 B 调协奏曲和李斯特的圆舞曲,还有贝多芬的 C 小调、G 大调协奏曲和《热情奏鸣曲》,以及肖邦的两首大奏鸣曲、两首叙事曲、三首诙谐曲、几首前奏曲、六首练习曲、F 小调幻想曲、《船歌》与他的升 F 调和降 A 调波罗奈斯舞曲,再加上舒曼的《狂欢节》和交响乐练习曲等。这些乐曲,都是鲁宾斯坦在沙克磻消夏期间深夜练成的。他之所以有这些成就, 全凭他那超人的记忆力和特殊天赋——任何曲子他只要一过目,就准确迅速悟解其中的含义和结构,他也就准能弹奏出来,并且弹奏得很好。不过,在弹奏中他也常常会忽略其中的若干细腻处,尤其是那些需要有特技的地方。在外行人听来似如行云流水、悦耳动听般的曲子,有经验的行家却能辨出其中被疏略的精髓部分。不过为了贪图进度,鲁宾斯坦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他

后来不无得意地写道:“依靠大量运用踏瓣与个人天赋的绝技,无论从乐质方面还是比喻层次,我还真作尽了蒙混世人耳目的能事。”

在沙克磻度假期间,鲁宾斯坦经常早晨锻炼与外出散步。别墅四野的风光旖旎,景色秀丽,加上经常跟淳朴的山民们交往,陶冶了心胸,对他产生了“极好的影响”,有助于深夜的“勤奋补课”。与此同时,他也结识了不少来沙克磻度假的人士。他们多半是对鲁宾斯坦略有所闻或听过他演奏的人,因此在闲聊中就不免有人会问及他今后的打算。鲁宾斯坦听得多了,也就不无腻味地信口冒出了一句:

“我要到巴黎去!” 谁知这一语竟然成谶。

一天早上,玛黛琳娜给鲁宾斯坦看了一封信,使他不胜惊愕,继而又无比兴奋。原来那封信是从巴黎的一个叫史卡辛斯基的人寄来的。信中写道: “我有一个关于年轻的鲁宾斯坦的喜讯相告。一位音乐协会的经纪人贾

伯瑞·亚斯楚先生,为了向巴黎听众大量介绍新的音乐与音乐家,特发起组织了音乐协会。他刚与波兰女竖琴演奏家温黛·蓝道夫斯基签署了首场音乐会的合同。我想他一定会乐意邀请年轻的鲁宾斯坦来演奏的。你何不劝他来沙维尔跟我住上一两个星期,我一定会找个机会把他引荐给亚斯楚先生和巴黎其他著名音乐家的。”

这可真是人间奇迹,重大机遇!

鲁宾斯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那句“信口开河”的话,竟会弄假成真! 哈曼一家人对这条意外的“喜讯”自然高兴极了,力促这位少年钢琴家

尽快启程。

说干就干,鲁宾斯坦立即行动起来。他决定先举办一次音乐会,通过卖座来筹措所需的路费。他租下了当地惟一的大会场——莫斯基奥可旅社的小剧场。音乐会定在两周之后举行,演出的节目全都是在沙克磻勒练的乐曲。这次幸运女神又再度垂顾了这位全靠自我奋斗而小有成就的“雏鹰”,

门票几乎预售一空,演出结果也还算成功。他演奏了刚学会的曲子,虽说还没有能彻底消化好,夹带了一些瑕疵,也少了一些润饰,但因为“小天才” 倾注了全副精力,心情又极其昂奋,所以听众也都把它们忽略掉了。

但不管怎样,这笔去巴黎的旅费总算筹集到了手。

音乐会落幕才过两天,玛黛琳娜和她的爱子佛德立克便驾车送鲁宾斯坦去火车站。同行的是一位他在沙克磻新结识的年轻波兰作曲家卡洛·许马诺夫斯基。后者陪同鲁宾斯坦去克拉科夫,然后再转道回乌克兰探亲。

火车启动后,两个新交的朋友在车上找了个无人的小隔间,准备夜晚躺下歇息。这时,鲁宾斯坦突然号陶大哭起来,哭了好几个小时。这时他宣泄心胸的“积闷”:与巴斯先生决裂,心有余痛;未完成的学业,苦恼着他; 而更主要的,是哈曼一家对他施展的堕落淫邪的诱惑魔力——他一度热恋过老哈曼的小女蓓莎而受侮①;儿子为母亲拉皮条,勾引天才美少。真是富贵人家丑事多!不仅如此,鲁宾斯坦后来还与老哈曼的长女波拉有过较长时期的

① 蓓莎只比鲁宾斯坦大三岁,但她却时不时地对后者挑逗,飘洒出“银铃般的笑声”,使少年鲁宾斯坦一见着迷,再见倾心。“娇小身材”、“乌黑秀眸”、“丰满朱唇”、“闪亮贝齿”、“高雅气派”——使年方十五六岁的鲁宾斯坦销魂。但她却早已有“画家”朋友,害得鲁宾斯坦好苦,暗骂她是个“难以对付的小妖精”。

暧昧关系。好在这次他总算挣脱出了魔窟!

许马诺夫斯基默然不语,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垫在鲁宾斯坦的脑袋下,然后用报纸给他盖了个严实,只说了一句话:“这样你就不会挨冻了。” 从此,演奏家与作曲家之间开始了永恒的友谊。第二天早晨话别时,他们亲如手足地拥抱了好一阵。

鲁宾斯坦继续往前行驶,从克拉科夫直接去柏林,然后再转车抵达巴黎, 再乘郊区小火车抵达史卡辛斯基伯爵的家乡沙维尔。他受到亲切的迎接。伯爵接过客人的行李,双双坐进他那考究的老式汽车,朝他的别墅疾驶而去。

伯爵的别墅并不太大,鲁宾斯坦安顿好后,便去饭厅与伯爵夫妇共进早餐。伯爵夫人妙龄时代,也曾经是一度走红的名歌剧演唱家。正是她在华沙发现了鲁宾斯坦的天才,才去信特邀他来的。夫人在餐桌上说道:“午饭以后,我先生将带你到巴黎城里观光,明天再带你去见亚斯楚先生。”

当天下午,史卡辛斯基伯爵果然领着鲁宾斯坦驱车到了巴黎市中心。他们到达康考特广场时,伯爵停下马车,领着鲁宾斯坦爬上广场中心的著名埃及石塔,从那里俯瞰万象美景:右方是圣母院;左方是下议院,两座建筑物巍然耸峙;前方是宽阔的香榭丽舍大道,大道的尽头是法王拿破仑一世兴建的凯旋门(1806—1836);背后是杜维丽花园,一直延伸到罗浮宫。

接着,宾主又乘坐马车,徐徐驶过香榭丽舍大道。星形广场向四面八方辐射开 12 条宽阔大道,气势雄奇磅礴,令人叹为观止。眼前的美景把鲁宾斯坦的双眼都看花了,他暗暗地起誓:除了这座美好的城市之外,今生今世将别无他求,只求在这里定居⋯⋯

第二天,热心艺术、爱惜人才的史卡辛斯基伯爵亲自带领鲁宾斯坦去拜访贾伯瑞·亚斯楚先生。他们在巴黎音乐协会所在地见到了年约 40 多岁的经纪人,双方当面敲定:明天下午约请这位年轻人去普莱耶钢琴公司面试,他将聘请“几位音乐界的高手听听”,“面试之后再行定夺”。

第二天一早,伯爵俩离开沙维尔,来到那个坐落在若施绍大街的普莱耶钢琴公司,等候主试官和“音乐界的高手”的来临。

面试在钢琴公司的客厅里进行,亚斯楚先生介绍了莅场的三位“音乐界的高手”。他们是:管弦乐曲《魔法师的弟子》的作者拉罗·杜卡①、著名的小提琴家贾克斯·狄博和另一位当时尚默默无名的作曲家莫里斯·拉威尔。鲁宾斯坦发现这三人中没有一个是职业钢琴家,狄博又是一位老相识,早年在柏林他俩曾经在一起共进过午餐,所以心里也就十分踏实。他先弹了一首布罗卡②的协奏曲,它是狄博在柏林成功演奏的曲目之一。紧接着,鲁宾斯坦又弹了蒙特威尔地的小提琴协奏曲,选弹的是最动人的那一段。这一幕开台锣鼓,使得另两位法庭陪审员似的“高手”肃然起敬,默然激赏,他们原先的那种漠然冷峭的神色,霎时荡然无存,变得兴致盎然,开始对这个 17 岁的少年另眼相看了。稍后,琴手又抖擞精神,弹了巴赫的触技曲、贝多芬奏鸣曲中的一个乐章和肖邦的某些曲子。“高手”们听得连连点头,一致向亚斯楚先生大加推崇,认为此子前途无量,应该予以接纳等等。亚斯楚听了大喜, 当即拍板成交。

随后,亚斯楚、伯爵和鲁宾斯坦一道返回巴黎音乐协会,共同磋商合同

① 拉罗·杜卡(1865—1935),法国作曲家。

② 布罗卡(1876—1946),乌拉圭作曲家,长期客居法国。

内容。双方最后签约:规定合同期五年,每月工资 500 法郎(折合 100 美金), 但每场演出所得,经纪人均将抽取百分之四十至六十的净收益。后一条件是严苛的,但鲁宾斯坦却并不介意。因为他早就急不可待,一心要独立创收, 他早年对佛德立克在柏林的优裕生活曾经羡慕不已。如今这 500 法郎在他的面前亮亮晶晶,仿佛五百颗金星在向他抛媚眼呢!

双方在分手时说妥,合同在经过鲁宾斯坦的父母签字,并征得法国驻华沙领事馆批准和相应公证后,即行“生效”。为此,鲁宾斯坦曾专程回罗兹和华沙一趟,办好了一应手续。

返回巴黎后,鲁宾斯坦才得知他的经纪人已为他安排了一大堆计划;由管弦乐团协奏,将他隆重地介绍给广大的巴黎琴迷。

首次演奏会定于 1904 年 12 月中旬举行。管弦乐团将为鲁宾斯坦伴奏两首他自选的协奏曲,另由演奏人独奏几首曲子。为充实演奏会内容,亚斯楚还邀请了一位女高音歌唱家玛丽·嘉登演唱三首歌曲。此外,这位巴黎乐协经纪人还成功地促请了葛瑞福女伯爵牵头组织了“法国贵族试听会”,成员全是法国贵族社会中的头面人物,宗旨是培植并赞助他们喜爱的一些戏剧和音乐活动。

在女伯爵同意出席“法国贵族试听会”的首演之前,鲁宾斯坦曾应邀去葛瑞福的宝德兰林阴别墅接受面试。当仆人将面试少年引到女伯爵跟前时, 正碰上她在音乐厅同一名高大英俊的青年闲聊,这人原来就是她的朋友唐·鲁佛道·凯丹尼,是特地请来作评判的。

葛瑞福女伯爵先是朝来面试的少年投去傲慢的一瞥,然后吩咐试弹。鲁宾斯坦于是先弹了一首肖邦的波兰舞曲。女伯爵听了,只骄矜地哼了一声, 以示认可。不过,这时她的朋友倒是听得入神了,还说他在翡冷翠学习音乐, 正在谱写一出歌剧。这个青年无意中透露出他是一个“瓦格纳迷”。鲁宾斯坦听了,马上回到钢琴边为他弹了《名歌手》的整个序曲,博得了凯丹尼的连连赞赏。女伯爵的脸色也随之大为改观,粲然一笑,当即表示她将出席鲁宾斯坦在“法国贵族试听会”的首演仪式。临别时,她还欣然说道:“我为你准备好了晚餐,还备下马车送你回去。”

在亚斯楚先生的协助下,鲁宾斯坦在巴黎卡丁尼大街的一所寄宿公寓租下了一间二楼住房,宽敞明亮。不久,法国钢琴制造商伊登·佳符又为他送来了一架钢琴。这样,这个跃跃试飞的“雏鹰”终于在巴黎展翅了。

鲁宾斯坦搬进住所的同一天,亚斯楚先生邀请他在家里就餐。席间演奏者向经纪人交出拟好的音乐会节目单:先演奏肖邦的 F 小调协奏曲,接着是一首勃拉姆斯的作品和肖邦的两首练习曲;幕间休息之后,为女高音玛丽·嘉登演唱的三首抒情歌曲伴奏;终场演奏圣—桑的《C 小调协奏曲》。

听到“圣—桑”的乐曲后,经纪人立即准备安排他们会晤,并希望这位法国资深作曲家能亲莅演奏会。

鲁宾斯坦终于见到了这位乐坛老前辈,并且受到了主人的热情接待。只是因为老人年已 69 岁高龄,晚间从不外出。但他后来还是出席了鲁宾斯坦的预演。

在正式演奏的那天晚上,一个 17 岁的少年新手面对世界级水平、一贯娇纵的巴黎听众,内心难免不十分惶恐。鲁宾斯坦登台后,首先弹奏肖邦的协奏曲,感到不很理想,因为平时优美、圆浑的琴声,都在音乐微弱、又没有用惯的佳符大钢琴中消失一空,其缓板中的细腻纤巧几乎听不真切。随后,

少年钢琴家开始弹起勃拉姆斯间奏曲的独奏部分,弹得颇具功力。到最后演奏肖邦作品时,表演者为追求演出效果,不得不改弹肖邦作品第二十五号之十一的 A 小调练习曲,先用左手强力击出了英雄主题,再借助踏瓣,整出了那一段的高音部分,最后圆满地结束了这首名曲,赢得了观众席上的群起欢呼。鲁宾斯坦由此省悟到,喧闹激烈的演奏,虽说从乐理上来说并不可取, 但却能迎合音乐素质较低的听众胃口。

玛丽·嘉登的歌喉赢得了观众席上的稀疏掌声。最后演奏圣一桑乐曲, 由于钢琴出了毛病而不能把那段诙谐曲中隐含的灵性表露无遗,最后一个乐章也缺乏应有的力度。尽管演奏过程中出现了不少的瑕疵,却仍然博得了听众的热情欢呼。在“再弹一曲”的盛情要求下,鲁宾斯坦又演奏了一首肖邦的华尔兹舞曲。总之,他的这次演奏会基本上是成功的。谢幕九次之多,就是一个明证。

媒体对鲁宾斯坦的首次演出反映不一,毁誉参半。巴黎《费加罗报》以首页报道了演奏会的盛况,并预言少年演奏者的前程远大。但有的乐评家却认为鲁宾斯坦的“功力”,“尚未成熟到大肆捧场、向巴黎听众广泛介绍的程度”。同时认为少年琴师“具备了以性情和技巧来哗众取宠的天才”。

亚斯楚先生对类似的尖锐抨击不加理睬,又决定在 1905 年元月再安排三场演出,还要求鲁宾斯坦届时“真正露一手”。

鲁宾斯坦为这三场演奏会准备了一整套节目,包括两首贝多芬奏鸣曲

(《韦尔·兹坦奏鸣曲》与 D 大调《田园奏鸣曲》),舒曼的《蝴蝶》和《狂欢节》,肖邦的两首练习曲和一首狂想曲,李斯特的《魔鬼圆舞曲》,几首蒙特威尔迪的过时曲子,以及许马诺夫斯基和杜卡的作品。

这一回,又是鲁宾斯坦的神奇记忆力起了作用,三次音乐会的演奏节目终于苦练成功。抒情部分可说是得心应手,碰到难点,就用华丽的技巧一笔带过,凭借踏瓣的支撑去掩饰漏掉的音符。结果,这三场演奏会的结果都还可以。巴黎的乐评家们开始认识到,这个少年鲁宾斯坦虽说还不够成熟,却也算是一位真正的钢琴家了。

小小雏鹰,终于从波兰的沙克磻试飞到了巴黎的凯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