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鱼与熊掌必须兼得

玛格丽特·米德在《男性和女性》一书中指出,每一个社会都为男女分别定下一些行为模式,这些行为模式可能因文化的不同而有差异,但总有某种结构方式存在。很多国家,人们历来认为女人弱,搬不动重物——重活往往由男人来干,但在新几内亚的阿拉佩什人中,妇女被视为最适合搬重物的人。“因为她们的头比男人的硬。”米德认为,只有一种模式是一切文化所共有的,在每一段人类社会中,年轻女人都要知道自己的角色是生儿育女, 年轻男人都会知道他们的角色是为妇女和孩子提供食物。几百年来,这种基本模式一直没有变化:男人挣钱,女人烧饭。

两性对工作的看法,历来都是不同的。造成这个差异与他们的工作和其它生活的关系有关。现实中,一个男人的自我形象的关键,很多时候与他的工作直接相关;而一个女人的自我形象的关键,往往与其家庭和她的朋友息息相关。

如果有人问你,你是谁?你可能一拍胸脯,告诉问你的人,“我是个汽车司机”或者“我是某个公司的业务员!”不错,你告诉他的是你从事的工作。而如果问一个女人,她是谁?她又会怎样回答呢?在结婚前,她会说她是某某人的女儿;在结婚后,她会说她是某某人的妻子;再以后呢?她还会说她是某某人的母亲。总之,女人回答这个问题总是要通过描述她和她周围人的关系来完成。

△抛舍不开的家庭

我们现在来看看几年前的一项关于男女对待工作所持态度进行调查的结果吧。当 5000 名已婚男子被问到他们生活

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什么时,75%的人回答是“我的工作”;当 5000 名已婚女子被问到同样的问题时,75%的人回答是

“我的家庭”。毫无疑问,许多妇女觉得别人要她们这样回答,另外一些妇女觉得自己的工作无足轻重,因为这些工作收入少,地位低。要是让妇女有机会干工资较高、名声较大的工作,她们的态度会迥然不同。

一个妇女的下列议论在今天是很有代表性的:

我觉得作为一个公司总经理的秘书是极为愉快的,这是因为它允许我帮助别人——我的主要作用是回答各地用户的来信。但在我干这项工作以前, 我成天在家里和孩子在一起,如果你问我什么对我最重要,我会马上回答: “孩子”。抚养孩子有很多小乐趣,比如说,我大儿子还是婴儿时,我经常喜欢俯在他身上,闻他的颈背,世间再没有比这更香甜、更美妙的味道了。直到今天,我仍然想不到有什么可与这相比的。

有许多人认为,有一份难度大、地位高的工作的妇女把工作看得比家庭重要。而实际上往往不是这么回事。《真相》一书的作者向 23 位女艺术家、作家、科学家和学者询问,请她们谈谈她们的生活和工作。一位剧作家所作的评论很有代表

性:

自从生了第一个孩子,我就把当好妈妈看作我的主要工作——虽然养家并不是我最初的理想,在当时来说,甚至还不是一个有意识的决定。当知道自己怀孕时,我心里很乱,什么想法都有,首先感到的是大大松了口气。记得我当时想的是“现在我不必工作了”。这个想法我不愿告诉别人,甚至对自己也不承认。我终于没能利用我的训练、教育和才能,那些伟大的诺言也

付之东流!幸运的是真正当上了妈妈——我第一次生了个女儿,快 3 年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却是给人莫大快乐和满足的事。尽管我这个妈妈做得大勉强,但我内心清楚,而且有把握从来还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让我感到这样地满足、这样地自豪。

然而,这并不是说,多数妇女把工作和家庭看成是互不相容的。可能在一段时间里会有这种感觉,但不会终生持这种观点。几年前的一次调查结果表明 ,30 岁以下的妇女中,3/5 的人赞成婚姻、孩子、职业三者兼顾,其中许多人是那种“延缓事业的抚育者”和“延缓抚育的进取者”。第一组受调查的妇女为成家推迟就业;第二组的妇女是为就业推迟成家。两组妇女都倾向于待到中年时,她们就得到了生活中最想得到的这两件东西。

△“普通的人”

著名女科学家雅洛是 1977 年诺贝尔生理和医学奖得主。人们将她誉为“超级科学家、超级妻子和超级母亲”。她却莞尔一笑:“我做饭,我获诺贝尔奖⋯⋯我认为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她的女儿对人说:“同别人的妈妈一样,我妈妈也带我们玩,给我们吃,给我们自由。我感到妈妈对我们有许多信任,而我的朋友却往往受她们父母的更多的压制。”

妇女当然不会甘当失败者,但结过婚的妇女都知道,工作上的成功并不能解脱持家的责任。卫生纸完了得有人去买,生水痘的孩子总得有个人去安慰,而这个人往往就是妻子。

实际上,无论一个女人在工作上干得多么出色,她都清楚,家务事还是得由她来干。结婚的女人有权去争取工作上的成就,只要她同时也成功地当好母亲——熊掌与鱼,她必须兼得。

女人自然想做一个了不起的母亲,正如男人希望孩子认为他是个了不起的父亲一样。但她知道既要干好工作,又当好妈妈有多么困难,而要是她没有干好这两件事,她又担心丈夫不再爱她,而且既担心孩子变坏,又担心自己被解雇。尽管有种种这些原因,妇女也可能不会对成功望而生畏。然而, 她确实对成功又爱又恨。她想要成功,又不想为之付出太大的代价,她也和男人一样害怕失败,然而,她同样又害怕成功。

我热爱我的工作,我也爱我的家。可有时我从办公室回到家里时,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我真想哭!听到的总是“妈妈,妈妈,我的算术本找不到”而不是“爸爸,爸爸,我的算术本找不到”。我丈夫工作也很辛苦, 可他回到家可以放松放松,我却不能。

上面的一些情形已开始有了改变,随着更多的妇女参加

工作,和妇女地位的日益提高,很多男人也开始系上围腰,卷起袖子来了。已有越来越多的人把家务看作夫妇共同承担的

责任——这是一种对男女双方都有益的趋势。

△妇女与工程学:一个女人的观点

上学时,我学过写字、读书,一点历史、地理,还有家庭经济学,打字是每个姑娘都需要掌握的一项技术,在等着生孩子前打发多余的光阴⋯⋯这时就有人站出来问“你想干什么?”我说:“想当工程师!”。“不,你只消学会做女人。改造、管理世界不是你们干的事;工程师是绝不会生孩子的。记住,亲爱的,你是个姑娘。”

——佩吉·西格《我要当工程师》

△ 妇女与工程学:一个男人的观点

《女性的奥秘》,出版已经 15 年了,受过教育的妇女很清楚地知道她们能够成为工程师,正如她们对性高潮和财产权了如指掌一样。然而,1977 年只有 5%的工程学学位被授予妇女(医学是 8%,法学是 22%,生物学是 34

% )到 1980 年总数可达到 10%,但就美国大学中男女人数比例而言,这仍然是微不足道的。

——塞缪尔·C·弗洛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