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的逻辑”创立者田边元

田边元(1885—1962)早年在国内专攻数学和哲学。1922 年留学德国, 接受胡塞尔和海德格尔的哲学思想。回国后,先是追随西田哲学,后创立了自己的哲学体系。其主要哲学著作有:《康德的目的论》、《种的逻辑的世界图式——到绝对媒介的哲学之路》、《作为忏悔道的哲学》、《实在和爱与实践》等。

①源起西田哲学的科学论。回国之初,田边元在理论上采取了新康德主义的批判立场,追随西田哲学,强调“直观”概念。通过这一方法达到了试图说明科学逻辑根据的形而上学。

他认为,作为科学的逻辑根据,也即是形而上学根基的实在,存在于我们个人精神之中。实在的精神“只有在我们的直观体验上才知道”。因此, “直观体验”是实在的基础,形而上学只有立足于“直观体验”的基础上, 才可能形成。这里的“直观”相当于西田的“纯粹经验”,他把“直观”把握为一种唯一的“根本实在”。通过这一基础,田边企图把科学和宗教结合起来。他认为,科学的认识不能解决一切价值理想问题,必须超过它这个界限而考虑一个特殊的先验,把一切价值理想都统一在“实在”本身之中。宗教就是这个先验统一主体的“实在”。

田边从对科学认识的必然因果律的确立进而发展到对道德意志自由问题展开哲学思索。在道德目的论问题上,田边提出人生的最终目的是由道德自由实现的。道德的自由,是一个“规范的理念”,是一种含有“意义的创造”。这种创造是以人格为目的,由抽象的非人格立场转移到具体的人格立场的一种高级意义上的创造。田边的“目的论”是与“直观的悟性”为基础,以“自由意志”为动力,由主观认识出发,通过“自然”对自己的否定,达到含有宗教信仰的道德立场。这是他的“意志的辩证法”。

②“种的逻辑”。通过对黑格尔的研究,田边元由康德主义及新康德主义的立场达到了“绝对辩证法”的立场,离开了西田哲学,提出了独具特色的“种的逻辑”哲学体系,并将此应用于社会现实生活的研究。

田边元指出,“绝对辩证法”是包含着物质和精神两者并把它们加以扬弃、综合、统一的东西。扬弃和统一的基础不是“有”,而是“无”。他认为,“综合”是以“道德实践”为基础的,在这种实践中实现的“精神的统一性和物质的对立性之对立的统一”。因此,综合“必然是存在的同时又是观念的”,它是一个“超越的全体”。1934 年起他把这一理论应用于日本现

实社会,依据当时非理性的民族主义,把唯物辩证法和唯心辩证法的统一问题转移到全体主义和自由主义之间的互相否定、互相媒介的统一问题上,从事于自己所谓的“种的逻辑”的辩证法研究,于 1937 年,正式确立了“种的逻辑”的思想,形成了独创的“田边哲学”。

田边认为,西田哲学的“场所”逻辑中,“有”只是“个”而没有“种”, 这就无法对社会存在作出充分说明;更为重要的是西田的“无”是一种作为“绝对无”而在“无的场所”上媒介一切的东西,但它本身却是直接由直观显示而没有任何媒介,因而不可能形成辩证法。所以,田边认为西田的“无” 只能是绝对否定,但离开了绝对否定的媒介就不能称之为“无”。由此,田边提出独自所谓的“种的逻辑”取而代之。

所谓“种的逻辑”,就是指“个”、“种”、“类”之中的“种”。它是在“类”之下而比“个”广,在“个”之上而比“类”窄的一个概念。田边认为“种”是“社会不可缺少的契机”,可称其为社会的“基体”,也就是说,“种”是民族、阶级、国家等所谓社会的基体。因为在他看来,社会并不是在个人之后或与个人同时形成的,它是建立在一种不拘于个人生死交替的“基体”上,这个基体必然存在于个人之前。这个社会基体,由于是个人生于其中,被包括于其中的一个种,所以称为“种的基体”。

田边认为,以种为基体的个、种、类三者是建立在以互相否定为媒介的关系上的。神是基体,个是“同作为自己基础的种相对立着,并同作为自己形相原因的普遍本质相背离的东西”。对立着的种与个通过互相否定,便发展到对于绝对否定的主体的肯定,而作为主体全体的国家和个人又是相即的关系。这就是说,全体即是个人组织的类,国家必然是个人自我牺牲也即自我实现的组织。这也就是说,现实的具体的社会存在,应当通过个、种、类三者互相否定的媒介方法来把握。由此可见,田边的“种的逻辑”同“绝对媒介”是分不开的,两者是合二而一。

田边特别强调类、种、个之间都是互相“媒介”的。他认为,“个”是“有”,“种”也是“有”,它们之间都是以互相否定为媒介的;而“类” 则是“绝对无”,它是以“有”为媒介的。“个”、“种”通过互相否定而“无”化,即“个”以“种”为媒介而自我否定为“无”,“种”又以“个” 的“往相”为媒介而自我否定为“无”。如此,它们都以“无”为媒介而达到了“绝对无”的统一,即绝对无的“类”。这时,“个”已通过自我否定转变为“无”,而“种”也通过自我否定上升为“类”,成为“有即无”而被理念化。然后再返回来,“绝对无”又以“有”为媒介,作为否定之否定而成为肯定的“有”。此时,“种”便转换为“类的种”,成为“无即有”, 并以“个”的“还相”为媒介转换为实现理念的主体,而“个”又以“类的种”这个阵地为媒介“还相”复活为自由的世界。由此,“类”和“个”即全体和个体就成为相即的东西。这个“相即”的关系主要是通过“种”的自我否定为媒介而实现的。因此,辩证法就必然是这样一个“种的逻辑”。

田边通过“种的逻辑”走上了国家至上主义,从而赋予国家以神性。他就是这样经过赋予现实存在的国家以“种的逻辑”基础而使国家变得合理化、神圣化了。同时,他也宣扬日本天皇制国家是现实存在,那么,作为国家成员的个人就是要不断地为国家尽义务,以维护现实的存在。

田边哲学的性质是近代资产阶级的唯心主义观点,在他的哲学中始终贯穿着康德的批判主义精神。在他的哲学的第一个阶段就是通过《康德的目的

论》而奠定了自己的哲学基础,然后通过黑格尔研究而达到辩证法的立场, 进入了哲学的第二阶段,这是一条从康德到黑格尔,再由黑格尔回到康德的道路,进而建立起自己的哲学体系。虽然田边哲学与西田哲学在固有术语表现和逻辑形式上有些差异,但它们的根本思想是一致的,后来也被人们统称为“西田、田边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