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歌响在冬季的风里

这是 1995 年 11 月 11 日晚上 8 点多，冬寒使安达市这座小城过早地安静下来，街上人迹已稀，显得格外萧条寂静。人们大都围坐在家里的火炕旁看电视或唠嗑，这是豪爽朴实的东北人最惬意的一段时光。家住安虹街的小学三年级学生王海涛，在街对面的公厕解完手后，急匆匆地回家。他妈妈蔡金荣身体有病已好多年了，在大庆市卧里屯车站当临时工的爸爸王振堂三个月前又摔伤了腿，卧床不起，这个 10 岁的孩子不得不赶回家帮着做些家务。

离小海涛家 5 米远的一块空地上，经常停着邻居张绍鹏爷爷的一辆 212 吉普车，是他家做生意用的。当他路过时，突然发现车灯亮着，车里一个面孔很陌生的人在里面乱捅着。“有人偷张爷爷的车”，这个念头刚闪过，小海涛便机警地跑去报告张爷爷。他一声“张爷爷，有人偷车”没喊完，胡同里便冲出一个戴口罩的大个子男人，这是在胡同口放风的盗车同伙。他一把抓住小海涛，并掐住他的脖子恫吓：“再喊，就掐死你。”面对歹徒的恐吓， 小海涛没有屈服，他拼命地挣扎着、反抗着，想摆脱歹徒的毒手。丧心病狂的歹徒将一把大螺丝刀插进小海涛的嘴里，乱搅、乱戳，又拔出来猛刺小海涛的双眼，用铁锤向海涛的头部猛击⋯⋯使这位身高只有 1.25 米，体重不足

25 公斤的小学生，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3 小时后，大约到了晚上 23 点多，小海涛被刺骨的寒风和熏人的粪便呛醒，他发现自己躺在公共厕所的一个粪坑里，四周全是臭气熏天的大粪和尿水。他回忆起，一定是歹徒认为已将他打死了，才把他抛进粪坑的。小海涛马上意识到，必须爬出去，报告张爷爷。北国的冬天肆虐的冷风将厕所里流下的污水及尿水全都冻成了光滑的冰溜子，他爬了几次都失败了，但他咬着

牙想，一定要爬出去报告张爷爷，让他们快些抓住歹徒为他报仇，这位顽强的小英雄以惊人的毅力爬出了粪坑。大量失血和钻心的疼痛，使这位本就瘦弱的孩子，再也没有站立起来的力气。家里穷，日子本就过得拮据，他吃不上人家孩子吃的好东西。母亲有病，家里积攒点钱，全给母亲看病了。这不， 都冬天了，他还穿着几年前的旧棉袄，又薄又旧又小，但这位懂事的孩子， 从不与别人比这些，他比的是学习，在学习上，小海涛可从不含糊，他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前两名，平素里爱看书，家里穷，买不起新的，他就把和姐姐拣破烂拣到的旧书收藏起来，有空就翻翻，从书中懂得许多道理，他常对同学说：“长大后，一定不让祖国这样穷，要比美国更好。”

倔强的小海涛，开始爬那条 219 米的崎岖小路，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头部和嘴里不断渗出，染红了他上学和拣破烂必经的熟悉小路，他的旧棉裤磨破了，他的小手掌磨出了血，不断地滴在这冰天雪地里，小海涛强忍着，他只想快点爬，好让张爷爷早点知道有人偷车的消息。他吃力地爬过自家的房门， 又咬着牙向张爷爷家爬去，自家的灯还亮着，或许此时他的妈妈，正在为儿子这么晚还没回家而焦急。当小海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敲开张爷爷的大门后，只说了句：“张爷爷有人偷车”便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