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清朝佛教
- 清帝室和佛教
1644 年,满洲贵族爱新觉罗氏攻取北京,替代明王朝入主中原,建立了多民族统一的大清帝国。从康熙到乾隆期间(1662—1795),内服诸藩,外御殖民者的侵略,疆域东起诸海,西至帕米尔,北自萨彦岭,南到南沙群岛; 东南抵台湾,西北至巴尔喀什湖、楚河;东北趄自鄂霍次克海、外兴安岭, 西南到西藏和克什米尔之拉达克。1840 年鸦片战争,清王室丧权辱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1911 年被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推测,前后延续了 267 年。
满族原来信仰萨满教,对天神地祇的崇拜十分流行,与汉民族对天帝和土地的传统信仰极其相似。金代佛教相当发达,后金受金的影响,对佛教也不陌生,早在入关以前即与西藏喇嘛教发生联系。及至统一全国,吸收明王朝的政治制度,进一步加强了君主专制主义,在文化领域,大力崇奉孔子, 提倡理学,禁止文人结社,实行空前严格的思想统制。对内地佛教继续采取利用,但从严控制的政策:对喇嘛教,则主要当作羁魔蒙藏上层、巩固中央统治的手段。
清代僧官取自明代旧制,在京设僧录司,有“正、副掌印”各 1 人,下
设左右善世 2 人,阐教 2 人,讲经 2 人,觉义 2 人;各府、州、县各设僧纲、
僧正、僧会 1 人,“由该地方官拣选,具结详报督抚,由督抚咨部派劄补授, 年终汇报吏部。其钦记由该省布政司给发。”①全国佛教严密地控制在僧官手中;而僧官也没有什么独立的权力,只是执行世俗政权任务的工具。《大清律例》还规定,不许私建或增置寺院,不许私度僧尼,严格执行出家条件, 严厉制裁淫乱僧尼等。
但是,作为统治思想的补充和个人精神生活的需要,清帝室也不乏对佛教表示兴趣的君主。清世祖曾先后召憨璞性聪、玉林通琇、木陈道态禅师入内廷说法,并分别赐号。一般认为,世祖在宠妃董氏死后,曾考虑过弃位出家。康熙帝六下江南,凡至名山大寺,往往书赐匾额。他又将明末隐迹山林的高僧逐一引入京师,以便控制和吸引亡明士人。雍正帝对禅颇有研究,自号“圆明居士”,曾辑《御选语录》19 卷,并为这些语录撰写序文 20 余篇。其《御制总序》称:“朕膺元后父母之任,并非开堂秉拂之人,欲期民物之安,唯循周孔之辙。所以御极以来,10 年未谈禅宗,但念人天慧命,佛祖别传,拼双眉拖地以悟众生,留无上金丹以起枯朽⋯⋯。”他提倡用“周孔” 思想指导禅学,从而统一佛教。
雍正还撰有《御制拣魔辨异录》,把死去近百年的法藏重新提出作思想
① 《灵峰宗论》卷 5 之 3《儒释宗传窃议序》。
① 《大清会典》卷 36,《礼部·僧官道官》。
鞭挞。法藏与圆悟同是明末江南的著名禅僧。圆悟传法 26 年,言满天下,王公大人皆自远趋风。他以“即事而真”为指导思想,以“棒唱交驰”教授学徒,突出“日应万缘而不挠其神,千难殊对而不干其虑”,是禅宗不问是非善恶的翻版。死后,钱谦益为撰《塔铭》。法藏拜圆悟为师,但以直承北宋觉范(惠洪)的《临济宗旨》自居,以“危言深论,不隐国是”,为士林所敬。从现存的言论看,他主张“但了凡心,别无圣解”,把着衣吃饭、喜笑怒骂都看作是禅的表现;以为“人心”即是“两端”,不参穷富善恶,不可得悟。这类观点与圆悟显然不同。当他作《五宗原》,阐发觉范对禅宗五家分宗的新说时,立即引起圆悟的驳难。由此开展了两家的争论,延续到他们死后的清代初年。法藏的禅思想得到黄宗羲等明末遗民的赞赏。至此,雍正直斥法藏等人“实为空王之乱臣,密云(圆悟)之赋予,世出世法并不可容者”。最后他以“天下主”的身份,敕令地方官吏详细查明法藏一支所有徒众,在组织上彻底摧垮。这一事件具有政治意义,反映清帝的心态相当复杂。
乾隆年间,完成了由雍正开始的汉文大藏经的雕刻,是谓“龙藏”。乾隆三十八年(1773),乾隆帝又组织人力将汉文大藏经译成满文,经 18 年完成,与由藏文译成的蒙文大藏经同时雕印。他明确表示,翻译满文藏经的目的,不在于要人们懂得佛教的哲理,而是使他们“皆知尊君亲上,去恶从善”。这个态度大致代表了清代诸帝的共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