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笔征服世界的巴尔扎克

1819 年，法国巴黎的冬天非常寒冷，狂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在一间低矮阴暗的阁楼里，有个青年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他头上戴着一顶绒线帽， 弯着腰握笔疾书。阁楼实在太破旧了，冷风不时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床边椅子上的咖啡已结成冰了，面包也冻硬了，可是青年人仍不辍笔，他急于在一年内写出一本能赚钱的书来，否则他连这样的破阁楼也住不起，面包也没人供给了。因为青年和他父亲签了合同，在这两年里由父亲每月提供他的生活费用，两年期满后，他就要自己谋生了。

这个力求实现文学抱负的青年人就是法国大作家奥诺雷·德·巴尔扎克， 他的文学创作是在父母坚决反对下开始的。

1799 年 5 月 20 日，巴尔扎克出生在法国小城图尔，父亲是个农民的儿子，当过文官。母亲出身织造商家庭。夫妇二人以善于理财而著称。巴尔扎克 7 岁时，被送到教会学校去住读。1814 年全家迁到巴黎后又上了两年学。他在学校里成绩不很好，但却喜欢阅读多种书籍，这些书籍帮助他了解了人类社会的过去和现在，认识到了社会的各个方面，也为他从事文学创作准备了必要的知识。

他 17 岁中学毕业后，被父母送到巴黎一所大学学法律。后来先后在诉讼代理人和公证人事务所当见习生，这是巴尔扎克的社会大学，他通过形形色色的案件，看到了围绕着财产而展开的激烈斗争，洞察到社会的丑恶内幕。他热衷文学创作，曾去听巴黎大学的文学讲座，并获得了文学学士称号。

1819 年他向家庭提出要从事文学创作，家里只让他试两年看看。他在巴

黎贫民区租了一间房顶上的阁楼，由父母提供极有限的一点生活费，埋头写作。他非常勤奋，每天的写作量由 20 页增到 30 页，增到 40 页，以至一天就

写出一章。每 3 天他的墨水瓶必得重新装满一次，并且得用掉 10 个笔头。他活像一个鼓炸了肺叶、喘着大气的奔跑者。这期间，他写过悲剧，未获成功， 改写小说，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转而经商，办过印刷厂和铸造厂。可惜他没有父母的理财本领，没几年的工夫就破产了，欠下 4 万法郎的债，于是决定回到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来。

1829 年，他完成了长篇历史小说《朱安党人》，这是他第一部精心创作的小说，也是第一次用巴尔扎克真实姓名发表的作品。此书问世后，使他蜚声文坛。随后一本又一本的杰作陆续出版了，如《高布塞克》、《驴皮记》、

《夏培上校》、《乡村医生》、《欧也妮·葛朗台》等小说。他的这些作品形象地揭露了金钱关系是如何成为资本主义社会一切活动的动力的。

巴尔扎克在 1834 年写《高老头》前后，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他要把已写的和将要写的小说联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全面地反映大革命后的法国社会生活。到 1842 年，他这一计划正式形成了，他给这部具有系列性质的小说定名为《人间喜剧》，其中分为《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三个大类。最重要的是《风俗研究》，它又分为《私人生活场景》、《外省生活场景》、《巴黎生活场景》、《政治生活场景》、《军事生活场景》和

《乡村生活场景》。巴尔扎克雄心勃勃，原计划写 137 部作品，实际上只完

成了 91 部，却为人类留下了巨大的文学财富。

为了完成《人间喜剧》这部规模宏大的巨著，巴尔扎克全速开动身体的机器不停顿地工作着。茨威格著的《巴尔扎克传》中生动地记载了他每天工作的情景。每天深夜 12 点钟，当人们酣睡后，整个巴黎万籁俱寂时，巴尔扎

克起床开始精神抖擞地工作，这样一直干到早上 8 点。吃完早餐，洗个热水澡，9 点钟开始工作，三四个小时之后才吃一顿午餐。午餐后连片刻的休息时间也没有，就把圈椅挪到书桌前，开始继续写作、校正稿样。直到下午 5 点，才搁下笔。仆人为他去准备晚饭，他开始读报、接待客人，和出版商洽谈业务，但大部分时间仍在思考问题、构思作品。到 8 点他上床睡觉，只酣睡三四个小时，仆人就准时来唤醒他，随之又开始了紧张的写作。他以惊人的毅力实现了自己的誓愿：拿破仑用剑没有办到的，我要用笔来完成它。

《人间喜剧》是一部生动、形象的法国社会史，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现实主义历史。它首先描写了封建贵族在资产阶级金钱的势力的逼攻下，一步步衰亡的过程和资产阶级靠着残酷剥削劳动人民发迹的罪恶历史。《高老头》中，巴黎贵族鲍赛昂夫人敌不过有“20 万法郎陪嫁”的洛希斐特小姐， 而被阿瞿达侯爵抛弃。这件事显示了贵族势力的日趋没落，它们已经成了资产阶级暴发户手下的败将。《古物陈列室》中，作者借公爵夫人之口，不仅揭示了贵族势力快要完蛋的趋势，而且也显示了资产阶级正在取而代之的现实。在《高布赛克》、《欧也妮·葛朗台》、《纽沁根银行》中，作者描绘

了三个不同类型的资产者，他们无一不是心狠手辣、唯利是图，靠着对劳动者残酷剥削而发迹的。巴尔扎克从本质上对资产阶级作出了深刻的揭露，再现了资本主义剥削方式的发展史。

《人间喜剧》另一个重要内容，是揭露了资产阶级的自私和贪得无厌的本性。《高老头》中两个女儿毫无心肝地榨取父亲的钱财，老人最后一贫如洗，孤苦伶仃地病死在一家破烂公寓的阁楼上。《夏培上校》中一个妇女为了财产不承认自己的丈夫，并使丈夫沦为乞丐，还要他远走他方。对此，巴尔扎克不仅给以无情地揭露和批判，而且指出这些万恶的丑行是法律根治不了的。

长期超负荷的劳动，使巴尔扎克积劳成疾，于 1850 年 8 月 18 日逝世，

年仅 51 岁。雨果十分钦佩巴尔扎克，在他葬礼上致的悼词中说：“他的一生是短促的，然而也是充实的，作品比岁月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