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实现航行梦想

1859年7月,在交易所一次庆贺股票升值的宴会上,阿里斯吉德·英亚提议凡尔纳作一次海上旅行,并给了凡尔纳两张轮船优待票,说他哥哥阿尔弗莱德是圣纳塞尔航运公司代理商,给他们一次去苏格兰旅行机会。

凡尔纳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在7月15日致家信中说:“一周后我回南特。我对此次旅行兴头十足。我独自去,奥诺丽娜去亚眠。”

大约7月底,他们从圣纳塞尔启程,驶向英格兰。这是凡尔纳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真正的海上旅行。

在圣纳塞尔港,凡尔纳不由得回想起12岁那一次不成功的印度旅行,正是在圣纳塞尔被他父亲捉回,还能体验到那种懊恼的感觉么?一种自嘲的微笑悄然爬上他的嘴角。凡尔纳的心也像长出了翅膀飞了起来。他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梦想。

他们从波尔多航行到达利物浦,下榻阿德尔菲旅馆。夏天的比斯开湾,比起深秋季节站在苍凉的北海边,敦克尔克的铅灰色海水和灰濛濛的天空,又是一番景象,波涛汹涌,白浪涛天,海鸥三三两两逐船飞,太阳光芒在浪花间熠熠泛金。

英国人的自由奔放、无拘无束的个性,都给凡尔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港口周围的贫民生活,也让他惊异不已。

“蓝天共碧海一色,晚霞与海鸥齐飞”的自然景观,固然让凡尔纳心旷神怡,不过此时他的兴趣是手持笔记本,向水手、轮机长、大副请教航海、海上事故和海难的情况,了解他们的种种海上奇遇。

然后,他们乘上了北去的火车,到苏格兰旅行,凡尔纳对这次旅程兴奋不已,他对朋友说:“英国的田野和农庄,显现出一种特别强烈的鲜绿色,当你面对这些田野和农庄的时候,心灵都似乎会被它们染绿了。”

苏格兰是儒勒·凡尔纳的祖先生活过的故乡,他可以在这里寻根,苏格兰到处弥漫着历史气息。

而且它又是苏格兰诗人,历史小说家司各脱的故里,司各脱的小说曾使少年凡尔纳入迷,也可以在这里探古寻幽。

当他们到达苏格兰首府爱丁堡时,正赶上一场倾盆大雨。最困扰他们的还是语言不通,因为他们根本不懂英语,连吃一顿早餐都要费尽口舌,他们不得不请一位天主教牧师作向导。

之后,他们赶往贝洛港的海滨浴场。好多人都举家整个白天在海滩上消磨时光。令他们吃惊的是,男人们竟然就在离妇女和年轻姑娘几十米的地方游泳。

他们努力说服浴场的老板为他们提供游泳裤,但他们看着人们都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们,只好放弃了穿游泳裤。同时,面前正好走过一个英国男人,他全身一丝不挂。

于是,两个朋友不再犹豫,和当地人一样光着身子冲入大海。出水时,当他们硬着头皮倒退着向更衣亭走时,听到了远处姑娘们的开怀大笑声。

凡尔纳此行对工业城市哥拉斯堡工业区,特别煤矿格外关注。8月31日那天,他们还看见了北极光。

他们游览了苏格兰西面的赫布里底群岛,在慕尔岛上的芬格尔大岩洞中,凡尔纳简直看呆了,他久久不忍离去。

这是一座多么让人心醉神迷的宫殿啊!那缓缓吹来的风儿,是谁在弹奏那巨大的风琴吗?难道这里是上帝为“气精”和水泽仙女备下的洞房吗?

这个神秘莫测的溶洞,对于凡尔纳的幻想的发展,有着重要影响。在他的后来的作品《地心游记》、《神秘岛》、《黑印度》中,屡屡出现海底洞穴的描写。

轮船过利物浦,在伦敦停泊数日,凡尔纳在泰晤士造船厂和正在建造的“大东方”号船体边,流连忘返。这艘巨轮是超越时代的产物,和苏伊士运河一样,是19世纪的杰作,而且这个杰作是他的同胞布鲁内尔领导建造的。

这次旅行的确非常丰富,凡尔纳带回了大量的完整的笔记。并依此创作了《英格兰和苏格兰游记》。

两年后,那个轮船公司代理又给他俩提供一次免费出海旅行的机会。可惜,是条运煤船,前往挪威、瑞典,为期十周,回航过丹麦。斯堪的纳维亚是凡尔纳向往已久的去处。尽管奥诺丽娜分娩在即,他还是启程北航去了。

1861年6月15日,运煤船从圣纳塞尔启航,通过英吉利海峡,进入北海。

北海汹涌澎湃,奔腾咆哮。挪威沿岸被大海千年冲刷深深切入内陆的海湾,高耸峭拔,犬牙交错。岩崖光滑的小岛,星罗棋布,孤悬海外。

远远延伸大海的陡峭的地岬,从轻纱般的雾霭中呈现出一抹淡绿,松柏林带郁郁苍苍,白桦林犹如身穿白纱的少女挽手玉立,欢迎远来的客人。

乡间农舍,粉刷成五颜六色,翠绿、鹅黄、艳红、玫瑰红、淡紫、银白,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目不暇接。这里有千年积雪的冰峰,也有飞流千尺的瀑布,虽不如尼亚加拉大瀑布壮观,倒也飘逸洒脱。

但是,这次旅行没有坚持到底。船到哥本哈根,凡尔纳就匆匆返回巴黎。8月3日,凡尔纳回到了巴黎。他回来得正是时候,就在这一天,他的儿子出生了,这位远行归来的父亲,为凡尔纳家族的继承人取了一个很有意义的名字:米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