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工表演戏剧唱歌

父亲死后,妈妈外出做佣工,给人洗衣服。安徒生就独自一人在家,与父亲给他做的小剧院为伴。安徒生给木偶做衣服,说戏。

离安徒生的家不远,住着一位牧师的遗孀班克福德夫人,她与姑姑一起生活。她们挺喜欢安徒生,欢迎他随时去玩。在班克福德夫人家里,安徒生第一次听到了“诗人”这个词。而且,她们每每提到诗人,就充满了一种崇敬感,好像很神圣的样子。

此时,安徒生认识到,能成为诗人是那么令人荣耀和幸福的事。也是在这里,安徒生第一次阅读了莎士比亚的戏剧。

父亲的死使安徒生家欠下了一大笔的债务。为了还债,也为了生活,母亲没日没夜地拼命干活。一天到晚,她都躬着身子,趴在小河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洗衣服。

在寒冷的冬天里,河水的温度无法想象,她只好喝几口酒来驱寒。这在体面人看来是多么粗鄙的行为!于是,刻薄的流言不胫而走,城里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鞋匠的老婆玛利亚是个嗜酒如命的女人!”

圣诞节是西方最隆重的节日。可是,安徒生家的圣诞节,没有圣诞树,没有烤苹果,没有甜饭,更别提烤鹅了。圣诞之夜,小小的安徒生穿着一双用木头做的鞋,踩在结了冰的石头路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安徒生后来写道:“走在街上,我的手简直就要冻僵了,我一边搓着手哈着暖气,一边透过有钱人家的窗户,羡慕的向里面探头张望。我看见屋子里明亮的烛光快乐地跳跃着,漂漂亮亮的圣诞树被装点得五光十色,闪闪发亮,周围是一群孩子们兴奋地跑跳狂欢,桌上还摆满了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我幻想着那只静静地趴在餐盘里的烤鹅突然站了起来,一蹦一跳地从桌子上跳下来,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径直来到街上,来到我的面前。但一切都是美妙的幻想而已。

玛利亚本想拼死独立支撑这个家,可镇里的长舌妇们嘲笑安徒生游手好闲,母亲只好忍痛把瘦小羞怯的儿子送到了工厂里做童工。

母亲决定让儿子去布厂上班。她说:“这可不是为了钱,我总得知道我的儿子在哪儿吧!”安徒生的老祖母带他去那家布厂。祖母感到很苦恼,因为她从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的孙子会和那些讨人嫌的男孩子混在一起。

工厂是一个环境肮脏的地方,机器轰鸣,人声嘈杂,窗户都用破布或纸片堵得严严实实,叫人透不过气来。

那些衣衫褴褛的青少年,都来自欧登塞最底层的穷苦人家。

他们粗俗豪放,脏话不断,安徒生却出污泥而不染。他说:“那些脏话在我耳边一掠而过,占据不了我的心。”

有一天工间休息时,安徒生情不自禁地唱起了一支歌,没想到一下子引起了轰动。工人们似乎听见了百灵鸟在欢叫,看见了奔腾的河流,他们狂叫起来。

于是就不让安徒生干活了,只让他接二连三地唱歌。安徒生愿意施展自己的才华,在大庭广众面前纵情歌唱,声情并茂地朗诵诗歌。

每当唱完歌,安徒生就告诉他们自己还会演戏。霍尔堡和莎士比亚许多整幕的戏,安徒生都烂熟于胸,倒背如流。工厂里不论男女,都友善地对安徒生点头、微笑、鼓掌。

就这样,安徒生在布厂度过了最初一段愉快的时光。但是时间不长,安徒生又离开了工厂。

不久,安徒生的妈妈再婚了,丈夫也是个年轻的修鞋匠。虽然他家也是手艺人,但却觉得这门婚事降低了他家的门第。因此,不仅不让妈妈,也不让安徒生去看他们。

继父是个平和的年轻人,好脾气,生着一双棕色的眼睛。他说不干涉安徒生如何受教育,而且允许他由着自己的癖好自由发展。于是,安徒生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图画和木偶剧院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快乐。

安徒生搜集了数量可观的彩色布片,亲手裁剪,做成戏服。妈妈觉得,假使他将来当裁缝,这倒练了手。在她眼里,安徒生也许天生就是干裁缝的料。而安徒生却说,自己想当一名演员。这是妈妈反对的,因为对她来说,演员跟走钢丝的,以及打把势卖艺的都属一类。

可是,安徒生就是不想当裁缝。但从妈妈描述成为裁缝的前景中,安徒生获得的惟一安慰,那就是当裁缝就能为他的剧院弄到更多各式各样的布片。

安徒生常站在妈妈洗衣时当撮板使的一块大石头上,大着嗓门唱他会唱的所有歌,有的根本就是边走边瞎编乱唱出来的,连曲调都没有,更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了。

安徒生酷爱读书,他能把整幕整幕的戏倒背下来,再加上有一副天生的金嗓子,终于引起欧登塞几家望族的注意。他们邀请安徒生去家里做客,所有他身上表现出的奇特的品质和性格特征,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在安徒生造访的这些人中,霍格·古德伯格上校及其家人,对他表现出了很大的同情。霍格·古德伯格上校甚至跟克里斯蒂安王子,也就是后来的克里斯蒂安国王八世提到了安徒生。一天,古德伯格带安徒生去见当时住在欧登塞城堡里的王子。

王子说如果安徒生想学一些实用的手艺,比如车工,他倒可以资助他。但是安徒生不想当什么车工,他觉得这位贵族王子说的都很入情入理,可他还是怀着些许失望的心情离开了城堡。

至此,安徒生始终没有离开家。渐渐的,安徒生长成了一个高个少年。妈妈不想再让他到处闲逛,于是就把他送进救贫院的一所慈善学校,学点宗教、写作和算术之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