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斯拉格斯上学

正是在紧张不安困窘的日子里,安徒生结识了国家枢密院的乔纳斯·科林。他的活动范围很广,又极为不同,其中有一项就是担任皇家剧院的经理。

在1821年1月,国王任命乔纳斯·科林为皇家剧院的新院长,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管理剧院不稳定的财务。在古尔德伯格教授的竭力劝说下,安徒生立即到乔纳斯·科林在布莱德盖德的住所里,向新任命的院长发出请求。

在这位院长繁忙的上班时间,安徒生迫切地等着要介绍自己,但是,极其短暂的接见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希望。安徒生根本不喜欢科林的傲慢和他的官腔。因此,安徒生决定在1821年4月2日自己16岁生日那天,寄一封信和一首诗给这位有权势的家伙。

在信中,安徒生强烈地表达了要成为皇家剧院永久的一员的请求。这封信明显充满着感伤,另外还有一些粗心所致的错误,这些错误不仅表明寄信者十分年轻和缺乏教育,而且表明他是多么匆忙地寄出了附在信中的那首诗。安徒生甚至没有正确拼写收信者的姓名和头衔。给乔纳斯·科林的诗的上方写的是:“枢密院顾问科林先生”。

这首诗一定能够激起科林慈父般强烈的同情感,而这种同情则会使这位不幸的诗人的航船最终在戏院台阶下的国王新广场——塔利亚圣殿靠岸。

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我在远处看见艺术圣殿,

在海浪拍击的峭壁间,

我匆忙向那里赶去,哦!如此急切,

以至于没看到沈船和其它各种危险。

这些灾难吓不倒我,我看见

疯狂的波浪与这些危险一起嬉戏,

因为我的心中始终燃烧着一种激情之火,

希望抵达这个渴望已久的海岸。

我将登上陡峭的悬崖,

然后看见近处的塔利亚圣殿。

此时,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快乐,

没有!绝对没有。

通过这种方式,科林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孩有力的暗示。

不久,安徒生第一次走进了那个后来变成他的家中之家的房子。到科林家以后,科林和安徒生聊天。在他身上,安徒生看到的只是个生意人。

科林说话不多,但他所说的话却让安徒生觉得严肃,甚至严厉。这让安徒生感到不舒服,于是他起身告辞。可就是这个科林,以他的全部热心,为安徒生考虑最适合他的将来,而且默默地帮助安徒生实现梦想。

有很多人都称赞安徒生给剧院写的《阿福索尔》的剧本,但科林却无所谓似的,显得很谨慎,以致于安徒生觉得他更像个反对者,而不是保护者。

1822年9月13日,安徒生被叫到剧院的管理部门。拉北克代表院方,把《阿福索尔》的手稿还给了安徒生,他说尽管这个剧本有不少“亮点”,但不适合舞台演出。他们还是希望安徒生去上学,勤奋刻苦,从头学起,或许终有一天能为丹麦剧院写出值得上演的剧本。

为了安徒生能在接受必要教育的同时,生活不受影响,科林代表安徒生请求国王弗里德里克六世慷慨解囊,用国库的钱来资助他几年的生活。

科林还说,斯拉格斯文法学校来了位聪明的新校长,他很快就会代表校董事会宣布可以让安徒生免费就读。约纳斯?科林负责监督安徒生的学习,后来他成了对安徒生来说像父亲一般的亲人。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让安徒生一时间不知所措,大为吃惊。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出现这样的转折点,以前哪怕半刻都没想到过。安徒生欣喜若狂,可对于马上就要开始学的课程,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当安徒生第二次去拜访科林时,是为了向他表示感谢。这回,科林对他不那么严肃了,他十分温和、亲切地对安徒生说:“不要怕给我写信,有什么需要,有什么进步,尽管来信告诉我。”从那一刻,科林把心都掏给了安徒生。

科林就像父亲一样,关爱、呵护着安徒生。他给安徒生如此巨大的帮助,却从来不提一个字,哪怕连一个会造成安徒生心理重压的眼神儿都没有过。这次转折,改变了安徒生的命运。

动身的时间很快就定了下来,但是安徒生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他把《阿福索尔》往剧院寄的时候,曾跟从欧登塞来的一个熟人提起过。这个年轻人正为一个寡妇管理一家出版社,他答应把安徒生的《阿福索尔》和一篇叫《帕尔拿托克墓里的幽灵》的小故事一起出版。

安徒生把手稿给了他以后,一直放在出版社,就再没有碰过。离开前,安徒生碰巧经过那家出版社,可是门关着。于是,安徒生就把手稿忘到了脑后。心想它要是出版了,大概会给自己带来惊喜。

不幸的是,几年以后,这事儿真的发生了。安徒生原想拿走他手稿的人已经死了,事情就撂到一边,忘掉了。待书出版时,安徒生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书是以原稿形式出版的,作者署的是笔名。安徒生选的这个笔名,带着极大的虚荣,但这更表现出了一个孩子对他最崇拜的偶像的热爱。安徒生喜爱威廉·莎士比亚和沃尔特·司各特,当然也爱自己。他自己起的名字叫克里斯蒂安,因此,安徒生就把威廉·克里斯蒂安·沃尔特,定成了自己的笔名。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安徒生坐车离开哥本哈根,前往斯拉格斯上学。安徒生给妈妈写了一封洋溢着快乐的信,他在信里说:

我心底是多么希望父亲和老祖母能活着,听到我说“我正在去文法学校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