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哲学和博士俱乐部(2)

恩格斯研究黑格尔哲学,参加青年黑格尔派的活动以前,曾经接触过青年德意志派。在不来梅时,他开始与青年德意志派的机关刊物《每日电讯》建立联系,为这个刊物撰写了许多出色的政论文章。但他对青年德意志派这个思想上不成熟、政治上不坚定的小资产阶级文学团体持批判态度,指出这一伙人“想把我们的时代改造成为一个具有‘各种精神状态和各种微妙的相互关系’的时代,换句话说,就是:我们有什么就胡乱涂几笔,为了把篇幅填满,我们就描写一些不存在的事物,并把这称之为‘精神状态’,或者我们东拉西扯地说一通,而美其名曰‘微妙的相互关系’。”1

恩格斯政治上成长为革命民主主义者,思想上接受黑格尔辩证法后,便与青年德意志派割断了联系。1842年12月,《每日电讯》主编谷兹科夫在一封信中写道:“遗憾的是,把奥斯渥特引进著作界的这个不幸的功劳是属于我的。几年以前,一个名叫恩格斯的店员,从不来梅给我寄来关于乌培河谷的通讯。我修改了这些文章,删掉了过分尖刻的人身攻击部分,把它们发表出来。此后他又寄来一些别的文章,我不得不经常给他改写。突然间他对我的修改提出抗议,开始研究起黑格尔来,把奥斯渥特这个名字据为己有,给其他的刊物去写稿了……”2这封信虽然充满着偏见,但却从侧面说明导致恩格斯与《每日电讯》决裂的原因。当谷兹科夫企图限制和束缚政治上越来越坚定,思想上越来越成熟的恩格斯,删掉恩格斯文章中针对封建反动派和宗教虔诚主义的“尖刻”内容,甚至用小资产阶级畏首畏尾的模糊观点“改写”恩格斯鲜明、锋利、击中要害的文稿时,分裂是不可避免的。

19世纪40年代初期,“‘青年德意志’已经成为过去,青年黑格尔派出现了。”3后者代表德国新兴资产阶级的利益,领导着“向旧世界的宗教、思想、政治开火的理论家大军。”4当老年黑格尔派抓住黑格尔唯心主义体系不放的时候,青年黑格尔派正在按照资产阶级的需要利用黑格尔哲学,力图从黑格尔哲学中作出反对基督教和封建专制制度的革命结论。

1839年初,恩格斯在不来梅开始研究青年黑格尔派的著作。最早对恩格斯发生重大影响的,是施特劳斯的《耶稣传》。它帮助恩格斯摆脱乌培河谷信仰,促使恩格斯对黑格尔哲学发生兴趣。此后不久,恩格斯开始钻研黑格尔哲学著作。1839年11月,他写信告诉友人,自己正“处于要成为黑格尔主义者的时刻。”5他像当时为数不多的年轻革命者一样,冒着风险走进黑格尔哲学的迷宫,发现了深藏在沉默的山底的熠熠生辉的珍宝,感到无限的幸福。他满怀激情地写道:“当黑格尔这位最了不起的哲学家的神的观念,十九世纪最宏伟的思想,第一次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一阵幸福的战栗在我身上掠过,宛如从晴空飘来的一阵清新的海风吹拂在我身上;思辨哲学的深邃,宛如无底的大海展现在我面前,使那穷根究底的视线,怎么也无法从海上移开。”6在已经分裂的黑格尔派中,恩格斯态度鲜明地拥护青年黑格尔派,反对老年黑格尔派。他指出,谁也不像黑格尔那些保守的学生们那样多地损害了黑格尔;只有少数人,即青年黑格尔派的思想家,才无愧于自己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