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边雕塑群

自古以来,有国就有边,有边就有防。仗可以千年不打,边不可一日无防。

中国从鸦片战争后被外国列强侵略和欺辱的历史就可以看出有边无防的悲惨。在整个国防建设中,边防是国家安全的第一道屏障。

当军人光荣,当边防军人更光荣。

正是有了那些与繁华和享受无关的风餐露宿的边防军人,才有了祖国统一和安宁的可靠屏障;正是有了边防军人付出常人不可想象的奉献和牺牲, 才有了今日的太平盛世和人民的欢乐。

让我们听一听边防军人的故事

当你来到边城二连浩特边防某团团部时,一组洁白的雕塑群首先映入你的眼帘:一把石锁与三把铜锁并列开来,石锁托起一轮明月,圆月正中是一战士警惕的眼睛,眼中辉映出的是一幅鲜红的中国地图,界碑和铁矛组成的围墙似长城坚不可摧。这里的每一名干部战士对其中的内涵,都能给予深刻的注释:

石锁——古代戍边将士;

三把铜锁——现在戍边官兵;

一轮象征和平与安宁的皎月悬挂空中,战士们戍守边关,一家不圆万家圆,体现了戍边官兵舍小家、顾“大家”的高尚情操。

“界碑长城明月金晴,铁矛铜锁边关军魂”。从雕塑群底座这句铿锵的战士诗句里,你会感受到“热爱边疆,安心边疆,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思想在边关战士心中的升华,那就是这组雕塑群上镌刻着的五个大字:战士责任重。

在远离祖国大陆 1000 多公里的南海有座中建岛,这里被人们称为“南海戈壁”。战士杨波被分配到岛上的守备队。岛上生活艰苦、单调,与他想象中水兵的浪漫生活相差甚远。他很失望,整天闷闷不乐,常常一个人面对大海叹息不止。但当班长陈松强给他讲述了老一代中建人团结友爱、艰苦创业的感人事迹以及党和人民对中建岛的期望后,杨波被深深地感动了,他又重新扬起理想的风帆,投身到艰苦的环境中磨炼自己,为守岛建岛作出了突出贡献,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退伍后,他又考上了地方大学。他在给守备队党支部的信中写道:中建岛的生活使我体会到人生的价值和“祖国” 二字的份量,如果祖国需要我再上中建岛,我会毫不犹豫地马上启程⋯⋯。杨波的信表达的是所有在中建岛战斗生活过的“天涯哨兵”的共同心声。

有这么一个平凡又平凡的故事。

那一天刮起了暴风雪,即将转业的边防连的老连长怕新连长对边防的地形不熟悉,非要再带队巡逻一次。老连长在边防 16 年了,两条腿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炎,几十里的边防线走一圈下来,他的腿已经不能动了。就在步履艰难的风雪中,他向新连长交出了他的责任和他的一颗火热的心。

庄严肃穆而又颇具民族建筑风格的吉木乃国门,是新疆阿勒泰边防区唯一的国防军事通道。是祖国的象征,连长耿新说:“一般人神往而不可及。我们有幸在这里当兵,是莫大的骄傲;为国门站岗,更是一辈子的光荣。” 在这里服役过的官兵们,每人都珍藏着一张站在国门前的照片。战士蒋开久的“国门照”最大,不仅镶了金边,而且还在高高挺起的胸口处印有一个红

色的“心”字。他对人解释:“这表示我胸中装着祖国。”

特殊的国防象征,神圣的地理位置,庄严的建筑风格,使国门对吉木乃边防站官兵有特殊的感染力。每年新兵一上站,站里都要组织向国门宣誓仪式;老兵退伍,要举行向国门告别仪式;每当春节来临,官兵们都在站在国门下向祖国和人民拜年;“国门在我心中”演讲活动被作为固定内容,年年开展,久而久之,国门在官兵心目中更加庄严神圣,无论新老兵,国门都能使其内心得到净化和升华。战士李广宽和王胜利因打水排队闹了点小矛盾, 指导员把他俩拉到国门下谈心。往那一站,还没说几句话,俩人的眼泪流了出来,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握在一起。入伍后的新战士张向阳,收到父亲病故的电报,没有向任何人讲,只是忍着悲痛默默来到国门下流了一会儿泪, 就又正正规规地站到了哨位上⋯⋯。

是啊,这就是国门在边关将士心中的位置,这就是国门那无可伦比的感召力。

边防官兵把国家的尊严和军队的声誉看的高于一切,那怕是一举一动也决不马虎。

冬天的一个上午,乃堆拉山口雨中夹着雪。个子短小、一脸稚气的新战士代军站在哨位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此刻一场无形的比赛悄悄拉开了序幕。小代的对手是邻国大胡子兵。昨天,他俩曾以手势决定站岗比赛。身披雨衣的代军在风雪中一动不动。然而,仅半小时,大胡子摇着脑袋

四处张望,打着手势示意代军不要比了。小代依然全神贯注,一动不动,一个小时过去了,战友来接岗,小代坚持再站 1 小时。大胡子却叫来几个同伴竖起大姆指:你赢了,我们服气。

自古边塞出英雄。但是,从古代的许多边塞诗中我们知道那些士兵的牺牲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这是他们无法排遣的牺牲。而今天边防官兵们,也同样遇到过那种牺牲,他们是怎样对待的呢?

某边防机务连蒙古族战士吴峰山,在距离连队 250 公里远的一个维护哨。维护哨只有吴峰山一个人和四间房子,四周荒无人烟。

这里的苦,一言难尽。

外出查线或维修,吴峰山带上凉馒头和咸菜,喝水就从小水沟里捧,因为一壶水根本不够。野外作业往往超过预定时间,这一下,干粮不够了,只好抓泥鳅、拔野草吃,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机线标准化整修中,吴峰山天天手不离钳,一天十几小时不停接线头,调试松紧,那两只手的动作早已超出生理极限。整个手磨去一层皮,露出嫩红的肉。竣工时,他的两只手已经不像手了。

像什么呢:像两座纪念碑!

孤独、寂莫的煎熬更让人难忍受,吴峰山只有靠拼命地工作排遣。1992 年冬天,一场特大雪,压断了不少线路。吴峰山在两米深的雪地里跋涉了 7

天,所有线路都通了,他却病倒了,高烧 40 度,原本不多的药却偏偏用光了。吴峰山便在屋子里一圈圈地跑,跑累了躺在床上靠自己年轻的身体慢慢生长抵抗力。没几天煤没有了,粮也没有了,雪太大,连队送不上给养。吴峰山扎挣起病体,去几十公里外的牧民那里借来半袋面。菜两个月未沾牙了,只有几个冻土豆和一碗舍不得吃的酸白菜。

等高热退了,吴峰山开始算日子,觉得是春节了。无处打听,吴峰山想: 就算是春节吧,于是他吃掉了那一碗存了好多日子的酸白菜⋯⋯。

吴峰山力量的源泉来自哪里呢?

他懂得人生的尺度不是索取而是奉献。

西藏阿里的什布奇边防连,是全军距离祖国心脏最远的连队。在这个属于“生命禁区”的边防哨卡,狂风暴雪、高原缺氧等常年伴随着官兵们,可他们仍像高山雪莲一样顽强地坚守在这片国土上。1996 年 4 月,特大暴风雪封住了与外界的通路,连队库存的食品仅够吃两天的,山下送粮部队途中受阻失去联系,连队无线电台又出了毛病。边防连成了“风山雪海”中的一座孤岛。

没粮吃、没煤烧,无法生火取暖,长时间的挨饿受冻,官兵的体力渐渐不支了。面对死神他们裹着被子唱起了“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汉⋯⋯”的《长征组歌》。正因为他们有了这种精神,才创造了连续 15 天挨冻受饿无人致伤、致残的雪域神话。

和平时期,边防军人付出的是一种具有崇高价值的社会劳动。最普通、最经常、最大量的是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奉献。然而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奉献啊。

在南沙,很多人都知道“黑”队长周建明。南沙的太阳紫外线似乎特别垂青这位湖南小伙。你让他撸起裤腿,从大腿黑到脚跟。而且,坑坑洼洼找不到一块光滑的皮肤,那全是珊珊、噍石留下的印记。夏季,南薰礁正午的地表温可达 45 度,酷热难当。他打破部队早晨和傍晚“起早贪黑”训练的惯例,而光捡太阳毒,气温高的中午搞紧急集合,实施对空、对海攻击演练, 他说:“天热敌人就不来了吗?人要适应战争,而不是战争适应人。南沙的兵必须是‘全天候’的。”一年,南薰礁被东北季风围困。海水扯着长长的呼啸冲上礁堡,灌满蓄水池。用这种水煮饭,咸;炒菜,苦;烧汤,涩。周建明看着战士们一天天瘦下去,心里难过极了。他何不是看到这种饭菜也食欲顿消。可是他不能倒下,部队不能没有战斗力啊!他把全队集合起来说“看我的!”于是三扒两咽,把饭吃完,然后一个个“抓落实”。就这样,周建明七上南沙,三次立功,被誉为“南薰礁的忠诚卫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边防官兵们用自己的青春年华,甚至生命,铸起祖国万里边疆的钢铁长城。

这是一个边防军人把青春永远留在乃堆拉山口的故事。

乃堆拉最低处海拔也有 4300 米,它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有我们祖先留下的界碑和忠骨。某部连就驻扎在这里。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带队伐了一天木柴的指导员穆忠民不顾疲劳,照例摸黑到各班查铺查哨。他到 1 号阵地,为几个熟睡的战士掖好被

角。又沿崎岖的小道向 2 号阵地走去。不料,一脚踩空,活生生的汉子跌至

20 多米深的悬崖下,他再也没能走到 2 号阵地。等战友们把他从雪堆里救起时,他的躯身已冻疆硬。他没有留下一句话就告别了妻子和不满周岁的孩子, 离开了战友和哨所。

战友们清理他的遗物时,在他身上发现了妻子发来的电报,内容是催他给孩子起个名字。孩子出世半年了,他还一次没见面,就连给孩子起名的空也没腾出来。

穆忠民走了,战友们哽咽地唱起《雪山骄子》之歌为他送行。

边防线上的生活环境大多数是艰苦的,但是,戍边固防的信念,使官兵们把脚下的这块土地看成是自己的第二故乡,把青春和汗水种在这里,改变

着“家”的容貌。

当年,阿盟边防支队算井子边防站只有三间低矮的破屋。一次,一场沙暴掀走了房顶、门窗,推倒了墙。接着断了粮,大伙便煮驼饲料吃,饲料吃完了,只好冲盐水喝。包成任指导员上任的第一天,为表明献身边防的心迹, 把自己的名字用红褐石块嵌进了山体。以后凡是在这里工作过的官兵,都像包成那样,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了太红山。这些石块摆出的名字中,有些已被风沙刮得残缺不全,读得出的一共是 63 个名字。远远看去,蓝天白云下犹如燃烧起的一团永不熄灭的火。官兵们说,服役的时间是有限的,但人走了, “魂”也要留在这里。

阿盟边防支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官兵在算井子只许呆 3 年。那怕只呆

1 天,任何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把边防站看成是自己的“家”。

既然是“家”就不能是这个样子。官兵们要改变家乡的面貌。上级拨 6

万元改造营房费,官兵们一算计,一切建筑材料要从 300 多公里外往这运,

这些钱只够零头。怎么办?自己干!除雇 5 名技师外,这个不到 10 人的队伍每天天不亮就到山里去开山炸石,再从石缝里抠土,拉回来脱坯。6 月天气, 地表温上升到 40℃,胶鞋底烫得扭曲了,官兵们挽起裤腿下“火海”。“扑通”一声,新分配来的学员罗刚一头栽倒在地,苏醒后爬起来继续干,谁也劝不住。官兵们裸露的脸脱了一层又一层皮,嘴唇裂开一道道血口。3 个月后,两栋土木结构的营房造好了,彩釉地面砖、墙裙,游艺室、图书室应有尽有,还盖了车库、厕所。欢声笑语使这里充满了生机。

艰苦的环境磨练了戍边战士们的意志,坚强的意志又改变着边关的风貌。

中建岛是西沙群岛中自然条件最为恶劣的小岛,珊瑚和贝壳组成了面积只有 1.5 平方公里的荒滩。岛上气候炎热,夏天沙滩上最高气温可达 60℃以上,无土、无水、寸草不生,曾是一个过往海鸟都不愿在此筑巢的地方。

1975 年首批官兵带着一顶帐篷上岛后,就以岛为家,艰苦创业,以后的一批批官兵们用辛勤的汗水改写了中建岛的荒凉历史。

官兵们利用探亲、出差等出岛的机会,你一包、我一包地从大陆 20 多个省市背来泥土、菜种、树苗,在沙滩、礁缝播种下绿色。白天,他们为刚种下的幼苗搭遮阳棚、筑挡风墙;晚上他们用收集起来的洗漱水浇地。眼看着小苗在官兵们的精心照料下悄悄地长大,却经不住一场台风的洗劫,有时甚至是一扫而光。看到台风过后的惨样,大家都流泪了,真想对着海大哭一场。可是让风刮跑的菜和树是哭不回来的。于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擦干眼泪继续干。

一茬又一茬的官兵们靠着“擦干眼泪接着干”的精神,换来了中建岛的今天片片绿荫。20 多种蔬菜郁郁葱葱,实现自给,结束了官兵们靠吃药丸补充维生素的历史。600 多棵椰子、枇杷树和数千平方米的绿色爬藤迎风而立; 昔日的“南海戈壁”已成了“鸡鸭成群猪满圈、绿树成荫花芬芳、瓜果飘香菜满园”的“海上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