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亡父之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铁木真已经13岁了。这一天,也速该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瓜儿说:“铁木真,你今年已经13岁了,也该订亲了。今天跟我到你舅舅家去,给你找一个漂亮的媳妇。”
“我不……不要老婆,不去。”铁木真低下了头。
“怎么不去!”也速该的妻子诃额仑夫人走了过来说:“只有我们翁吉拉部的女孩子,才配做蒙古部长家里的媳妇,听你爸爸的话,乖乖地去吧!”
“那么,妈妈也去,我们一起到舅舅家去玩几天。”铁木真要他母亲也一起去。
“傻瓜,我去了,谁照顾你的弟弟妹妹?再说一大帮人,也不方便啊。”诃额仑夫人转身走到帐幔后面,拿出一件新衣服,给铁木真穿上。
也速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走就走,铁木真,走吧!”
穿上了一件新大褂儿的铁木真,不声不响,就跟在父亲背后走出帐篷。
父子两个人骑上了一匹灰色老马。也速该提起马鞭,“啪”的一声,在马腿上抽了一抽,那马就昂头举步,奔向草原远方。
铁木真父子俩,骑着那匹灰色老马,在草原上整整奔驰了一天,在灰暗的斜阳下,到达了翁吉拉部牧地。
也速该抬起头来看了看,距离他岳父家的帐篷已经不远,就让那匹坐骑放慢脚步,从容地向前走去。
一个老人骑着马,迎面走来,走近也速该马前时,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开口招呼:“也速该部长,真难得,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你。”
也速该抬头一看,原来是翁吉拉部的老朋友,便急忙回答说:“哎哟,是德薛禅老哥吗?我倒没有留意。”
“咱们多年不见了,你还是那样健壮,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到我帐幕里去坐吧!”德薛禅很热忱地请他过去坐坐。
“不,不打扰了。今天我是来办一件事情,明天就要回去,实在没有空呢。”也速该拱着手,道了声谢。
“这样忙,到底办什么大事?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德薛禅一心要留下这个远客,便这样追问。
“你既然这样问,我也不必瞒你,我这孩子,”也速该指了指骑在他前面的铁木真道,“今年已经13岁了,特地带他到我岳父家去,打算给他找个媳妇。”
这是蒙古的习俗,有身份的贵族是不跟身份不相配的女子结婚的,所以,也速该带了儿子,老远地赶到翁吉拉部来,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德薛禅听了,就把他的视线投射在铁木真的脸上。他看了一阵,指着铁木真说:“也速该部长,你这儿子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啊!他的眼睛闪耀着火焰似的光芒,他的脸上流露着一股英雄气概!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
德薛禅在翁吉拉部是一个有学问、有见识的长老,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很有分量,都很受重视。
也速该一听这长老对自己儿子的这番夸奖,当然非常高兴,便笑着说:“说起来,我这孩子确实有些不平常。记得很久以前,我在塔塔尔部打了一场胜仗,活捉了一个叫铁木真的英勇敌人回来。才走到半路,家里的人就来给我报喜,说我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还说,当这孩子生下来时,右手攥着一块髀石,左手握着一团血块。”
“髀石?是那打野兽用的髀石吗?”德薛禅吃惊地问。
“是的。我也觉得这孩子有些古怪。于是,就请个算命的先生来给他占一下将来的命运。那算命的人说,这孩子将来是一个豪勇盖世的英雄,他会征服天下,做四海万邦的君王!哈哈哈哈……”也速该笑了出来,他有点儿不相信,认为那算命的在胡说。
“这是很可能的,这孩子的确不平常。”德薛禅又瞟了铁木真一眼,点点头说,“怪不得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也速该一听就紧张起来。
“我梦见一只白老鹰,双腿夹着太阳和月亮,飞到我的手上来。醒来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今天也许会碰到贵人,现在果然碰上了您,也速该部长。天已经黑了,还是请到我帐幕里休息一晚再走吧。”
德薛禅说完,也不管也速该到底肯不肯去,就伸手接过马缰,拉着那匹马向他的帐幕走去。
也速该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带着铁木真跟着他走去。到了帐幕里一看,各种日用家具陈设得都相当讲究,收拾得也非常干净。这在漠北,真算得是一户中上人家。这是他第一次到德家来,看了帐幕里的这些家具,他更相信这位德薛禅老人在翁吉拉部里,的确是一个很有地位的人。
“听你在路上说,你今天是为了找一个媳妇来的,是不?”大家坐下以后,德薛禅这样问。
“是的,我要带这孩子到外婆家去,给他找一个像样的媳妇。”也速该说。
“要找媳妇,何必一定要到他的外婆家去?”德薛禅看了看铁木真,又说,“你知道,我们这翁吉拉部里,向来是以美女多出名的。换句话说,在我们这部落里,到处都是美女,因为我们不像你们,喜欢挽弓射箭,使枪弄刀,而是过着一种放羊牧马的平静日子,一面尽心教养女孩子,养大了就让骆驼驮着,送到那些大王大汗身边,让她们去陪着这些英雄豪杰过日子。”
“这,我也知道。”也速该点点头回答。
“说句老实话,我家里也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呢。”德薛禅说出了他心里的话来。
“是的,而且是一个很不平常的美人呢,不但性情温柔,而且,举止也很大方。可是,只要我看不上眼的男孩子,不管拿多少聘礼来,我是不肯轻易许婚的。”德薛禅把他的女儿捧上了天去。
“这样说来,那倒真是一个难得的女孩子了!”
“也速该部长,你如果不相信,我就叫我女儿出来,给你看看——孛儿帖,孛儿帖!”德薛禅就大声喊着他女儿的名字。
“来了。”一阵清脆的女孩子声音,从帐幔背后传了出来。紧跟着,一个漂亮而大方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也速该看了,当场夸赞起来:“的确长得很好,那一对眸子就像两颗黑珍珠,天上的星星也没有这样灿烂的光芒!”
“不错吧?也速该部长?”德薛禅更加得意了。
“是的,我已经决定,如果你没意见,我就给铁木真订下这门亲事!”也速该也干脆得很。
铁木真和孛儿帖的婚事就在这样一场谈话中定了下来。订亲当天,他们吃了一顿订亲的喜酒。本来在第二天铁木真要随父亲回家的,可是德薛禅老两口太喜欢铁木真了,就留下这个未来的女婿住些日子,让也速该自己先回去。
也速该在独自回家的路上,正遇上塔塔尔部人在草原上摆设酒席。这时,他有些饥渴,加上当地人的习俗,在草原上见到筵席都要下马,以示礼貌。
塔塔尔部居住在蒙古部的东南面,占有呼伦贝尔湖区最富饶的草原,势力也很强大。
塔塔尔部与当时占据中原地区的金国关系密切,金国常常支持塔塔尔部,不时挑起与其他各部的争斗。
塔塔尔人依仗着金国的势力,做了不少有损于蒙古各部的事情,因而成为众矢之的。
也速该的三世祖,曾是蒙古部首领,就是被塔塔尔人擒获,送交金国处死的。
蒙古部与塔塔尔部成了世仇。按照当时蒙古人的风俗习惯,亲族遇害必须毫不犹豫地为之复仇。各部落、各氏族都不约而同地遵守这复仇的制度。
在这次战斗中,蒙古部获得了胜利,活捉了塔塔尔部的首领铁木真兀格。
塔塔尔人认出了也速该,请他入席。古代蒙古有一种习俗,就是饮宴时遇到路人,不论认识与否都要邀请入席,有人求食,不得拒绝。
也速该按照习俗入席饮酒吃肉,不料塔塔尔人想起以前曾被也速该俘虏的耻辱和仇恨,暗中将毒药放在食物里,又在送行的酒里下了毒。
也速该走到途中,药性发作,觉得腹痛,第三天回到家,病情更加重了。
诃额仑夫人忙请萨满巫师施法治疗,但不见好转。又令仆人上山采药熬汤解毒,但毒已深入内脏,不能解救了。
也速该此时已知自己不久于人世,便把家仆蒙力克叫到身边说:“我送铁木真做女婿回来,路上被塔塔尔人暗中下了毒手。我现在腹痛很难受,请你照料幼小的孩子和寡嫂。你现在快去把我儿子铁木真叫回来!”说完便昏了过去。
死亡来得如此突然,也速该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带着太多的不放心,太多的遗憾,离去了!
他抛下了自己的妻子诃额仑以及10岁的大儿子铁木真、7岁的次子合萨尔、5岁的三子合赤温额勒赤、3岁的四子铁木格翰赤斤,还在襁褓之中的幺女铁木仑。
还有自己的别妻速赤吉勒,以及速赤吉勒为他生下的两个儿子,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
匆忙赶来的蒙力克以也速该夫妇思念铁木真为由,要求将铁木真带回乞颜部,而聪明的德薛禅已然察觉出了不测,在蒙力克到达当天,他选中了几匹好马,安排铁木真火速回去。
于是,蒙力克把铁木真从德薛禅家里急忙带回来,但是也速该已经去世了。铁木真见父亲去世,放声大哭。
诃额仑面容戚然而严肃的向铁木真传达了也速该最后的遗言:长大后替父报仇,扫平塔塔尔,所有高过车轮的男子都要统统杀掉!
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被害死了,结果他的部落一下子散了架,族人纷纷离开本部落,势力衰落下去。
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遇难之后,族内人反应很冷淡,孤儿寡母的哭声与眼泪,并没有唤起他们的同情,没有人来抚慰他们。
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的铁木真,跪在母亲的脚下,哭着立下誓言:“无论前途多艰险,我一定克服一切困难,披荆斩棘,矢志不渝,把自己锻炼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誓杀父祖辈的世代仇人——塔塔尔人和金人!”
听了铁木真的誓言,母亲诃额仑走上前去,扶起儿子,紧紧地搂住铁木真,坚定地说道:“鹰的儿子不会变成山雀,光孕育出来的后代也不会成为马贼,你是天狼星转世,一定要成为全蒙的首领,各部的汗王!”
听了母亲的话,铁木真及其弟弟们,一齐上前伸出手来,簇拥在诃额仑周围。
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被害死了,结果他的部落一下子散了架,族人纷纷离开本部落,势力衰落下去。
从那时起,铁木真的生活开始贫困下来,他们几个孩子只好与母亲相依为命。
家里的财产被人拿光了,他就去野外采集野果,草根来充饥。但是,艰苦的生活不但没有击倒铁木真,反而锻炼了他的意志,健壮了他的体魄。
普通人的生活经历,也使他更加注意保护生产,维持与部众团结的重要性。
渐渐的,铁木真长成了一个英勇健壮而又足智多谋的青年,他寻找着父亲往日的部众,并且与父亲的好友建立起联盟,这些措施使得他逐渐恢复了族内首领的地位。
铁木真认真处理着与周围各个部落的关系,尽量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