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破叛友札木合
讨伐塔塔尔的战争,又给铁木真提供了一个与主儿勤氏和好的机会。塔塔尔人是他们的共同敌人,讨伐塔塔尔也是为主儿勤报了父祖之仇。
忘掉眼前的冲突,共同参加血族复仇战争,既符合古老的传统,也有利于将来的利益。但主儿勤人却拒绝合作,这使铁木真大失所望。
在取得了讨伐塔塔尔部的战争胜利以后,成吉思汗率部返回位于克鲁伦河上游的老营。刚一回营,他就得到一个使他大吃一惊和非常愤怒的消息。
原来,在他出征塔塔尔部期间,主儿勤部利用他远离老营之机,突然向铁木真的老营发起袭击,掳掠杀戮,猖獗一时。老营被主儿勤部洗劫一空,五十多人被剥去衣服,十多人被杀。
耳听如此消息,眼见如此情景,铁木真不禁怒火中烧。鉴于主儿勤人的不义行为已经到了这种无以复加的程度,铁木真即整队出发,讨伐主儿勤部。
两军相遇于阔朵额阿剌勒附近的朵罗安孛勒答黑。战斗结束,主儿勤人大部被俘,但其首领撒察别乞和泰出却带亲信家眷狼狈逃入帖列秃山口。铁木真余怒未消,又挥军追入帖列秃山口,抓住了他两人。主儿勤部的两位亲王被成吉思汗处决了。
此举使其他各部人们的思想受到了很大震动。但是,此时的札木合内心还是敌视铁木真。札木合在王罕耳边一直说铁木真的坏话,从而激起了这位心无主见的王罕对铁木真不信任的情绪。
铁木真丝毫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仍被蒙在鼓里,照常一心一意帮助王罕。当铁木真了解真相后,他又显出少有的宽宏大度。后来王罕兵败势微,铁木真被王罕欺骗理当不救,但是如果他坐视王罕受挫,必将唇亡齿寒,敌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所以他表现出宽宏大量的姿态,马上应允了王罕的请求。
※铁木真为了友谊,表现出非凡宽广的心胸。我们要宽以待人,不计前嫌,这是做人应具备的高尚品质。
这更加提高了铁木真的声誉和威望。为此,札木合妒火中烧,咬牙切齿。札木合认为,只有他才应该做全蒙古的大汗而不是铁木真。
公元1201年,蒙古草原十二个部落在额尔古纳河、根河、尔古纳河入口外的忽兰也儿吉,进行了一次重要的盟会。
其中有合答斤、山只昆、朵儿边、塔塔尔、亦乞列思、豁罗刺思、乃蛮、篾儿乞、斡亦剌、泰赤乌、翁吉剌惕等十一部首领,共同推举札答兰部的札木合为古儿汗。
这是一个以札木合为首的政治、军事联盟,一个反对铁木真、王汗的统一战线。札木合被推举为“古儿汗”,意为“众汗之汗”。“普众之汗”,也有人称其为皇帝,但札木合既没有皇帝的权力,也缺乏当皇帝的能力。
这个联盟也是既无共同的政治、经济基础,又无统一的军事力量,只是为了对付铁木真、王汗的进攻临时凑集在一起。实际上却是一群各怀异志的乌合之众,各部的贵族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各部的属民百姓也并不真心拥护,郑重其事地对天盟誓并没有加强联盟的力量,它对下边的成员也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那时的哈答斤部落、散只兀部落、朵鲁班部落和翁吉剌惕部落,得知铁木真势力强盛,全都心怀恐惧,全部聚集在阿雷泉,杀了一头牛,一只羊,一匹马,祭告天地,把血滴入酒里喝下去,发下誓言,结成了攻守同盟的秘密约定。
札木合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联系他们,就由各个部落共同商讨,推举札木合为古儿汗。还有泰赤乌篾儿乞部落里的两个首领,以及乃蛮部落里的不亦鲁黑汗,也产生了报怨情绪,来和札木合会合,就是塔塔尔部落里的其余家族,另外推选部落首领,趁着那个各部落联盟大会,迅速赶到那里。
许多部落一齐在秃拉河会合,由札木合作为联盟的首领,与各部落首领,共同对天发誓说:“我们要齐心协力,共同打击铁木真,如果内部私自泄露机密,以暗中背叛同盟,都会像泥土崩塌,树林折断一样,没有好的结果!”
发完誓言,首领们一齐徒步走向岸边,举刀砍断林木,作为警示的标志。他们真是庸人自扰,无事生非,自讨苦吃。就各部落选派军队,在夜里静悄悄地向前进军,去袭击铁木真军营。
但他们并未能保守住秘密。他们分头准备时,豁罗剌思部的一个名叫豁里歹的人和铁木真出自同一家族,他立即去向铁木真告密。当时铁木真驻扎在克鲁伦河上游不儿罕合勒敦山山麓的古连勒古。
铁木真立即向王罕求救。王罕一听有变,即起兵前来同铁木真会合,然后两军顺克鲁伦河而下。铁木真派阿勒坛、忽察儿以及叔叔答里台三人为先导,在前面侦察开路。
王罕也派其子桑昆、其弟札合敢不以及将领必勒格别乞三人为前导。铁木真和王罕的人马顺利地来到赤忽儿忽山、扯克彻儿山和阔亦田之地。
这时,札木合的军队溯额尔古纳河而上,也抵达了这个地区,他们簇拥着与铁木真对立的札木合,气势汹汹而来。他们来到阔连湖平原地区与铁木真和王罕的军队相对时,已是日落西山、天色将暮之时。
尽管双方前锋部队都叫嚷着要立即厮杀,但最后还是约定各自退下,待明日开战。
第二日,东方还没有露出曙光,铁木真、王罕联军就抢先占领了阿阑塞阵地,与札木合联军在阔亦田交战,这一地区也是今天中蒙边界的奎腾岭一带。
在战斗中,临时的联盟缺乏统一的指挥,刚刚遇到一点儿阻力,札木合的四路先锋就失去了冲锋陷阵的能力。
乃蛮部的不亦鲁黑汗突不破阿勒坛的防线,首先掉转马头率部离去,既不报告他的古儿汗,也不顾并肩战斗的三路战友,马不停蹄地向西方的老家逃窜。
失去勇气的军队必然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一路先锋的溃败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其他三路先锋也不再冲锋陷阵了。
四路先锋不是带头冲锋,而是四散逃命,十二部联盟就这样不堪一击土崩瓦解了。
联军的首领札木合也并不比他的先锋们高明,他早已失去了“万民之汗”的气魄,露出了一副鼠窃狗偷的嘴脸。面对着先锋军的溃散,他不是想办法稳住军心、压住阵脚,反而趁火打劫大捞一把,乘机大肆抢掠那些推举他为汗的百姓,洗劫了他们的帐篷,然后也顺着额尔古纳河向东北方向逃窜。
王罕沿着额尔古纳河去追赶札木合。铁木真则带领自己的人马穷追泰赤乌人部的阿兀出把阿秃儿,一直追到斡难河边。在这里,阿兀出把阿秃儿收拾残兵,重新组织力量做困兽之斗。
一场大战激烈异常,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在战斗中,铁木真的脖颈被敌军射来的箭射中,血流不止,铁木真不久昏迷过去。
很早就归附于他的者勒篾忠实地守护在他身旁,用口吮吸他伤口的淤血。一直持续到半夜,铁木真才苏醒了过来,喃喃地说:“我的血似乎要干涸了,我很渴。”
者勒篾便把靴、帽和衣服都脱下,只穿着短裤潜入敌营去寻找马奶,因为战乱之中谁也顾不上挤马奶,所以怎么也找不到。
他仔细搜寻,却意外地在一辆车上发现一桶酸奶,就偷偷地带了回来。敌人都已睡熟,对者勒篾的行动浑然不知。
者勒篾拿回酸奶,又找来水,将酸奶调好给铁木真喝。铁木真连饮了三口酸奶,说:“我的心里亮了。”他就坐了起来。
铁木真又问:“你赤身跑去,如果被敌人捉住,岂不是要说出我躺在这里吗?”
者勒篾说:“这我想过。我故意赤身出去,如果被捉,就说我本打算投降,被发觉后剥去了衣服,我挣脱绑索逃出,敌人必然相信。我可以找机会寻得一匹马逃回来。我是这样考虑的,所以在你安睡的时候跑出去了。”
铁木真说:“我还能说什么呢?以前我被三姓篾儿乞人追杀,他们围绕不尔罕山搜查了三遍,那时你曾救过我一次性命。刚才你又用口吮吸我的淤血,救了我的性命。现在我口渴,你舍命到敌营去寻来酸奶,再次救了我的性命。你这三次大恩,我永生不忘!”
铁木真想趁此机会彻底消灭泰赤乌部落。经过夜间激战,天大亮以后,铁木真发现泰赤乌人已经丧失了决战的勇气,趁着夜色逃跑了,属民被抛弃在营地里,这些属民都被铁木真收服。铁木真又追着逃跑的泰赤乌人,将他们及其子孙“像吹灰似的”杀死了。
这时,铁木真忽然想起了锁儿罕失剌对他的友情,就率领部队四处去寻找锁儿罕失剌。终于在崇山峻岭之间找到了锁儿罕失剌的女儿合答安。原来合答安被军队驱逐,恰好铁木真正在找她。
铁木真发现,合答安比过去显得更加成熟了。二人意外相逢,甚是欢喜。回到大营,二人结为夫妇。过去曾经共同经历患难,今天又得以共同享受安乐和幸福,铁木真真是一位有情有义的男子汉。
第二天,合答安的父亲锁儿罕失剌,也进入军帐来拜见铁木真。铁木真欢迎他说:“你们父子几人过去对我恩重如山,我从那时起一直牢记着你们,你为什么这时才来投奔我呢,真是想死我了?”
锁儿罕失剌说:“其实我的心思早就倾向着你了,所以就叫第二个儿子最先来投靠你。我如果过早地到来,担心那里的部落首领不同意,杀了我的全家,所以就一次又一次推迟了我的行程。”
铁木真道:“你过去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今天应该报答你!我铁木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老人家完全可以放心!”
铁木真把锁儿罕失剌的儿子收为部下,把锁儿罕失剌的女儿收为自己的妻子,也算是铁木真对锁儿罕失剌的报答。锁儿罕失剌对此非常感谢,铁木真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就命令全军出发,回到了原来的营地。
经此一战,长期与铁木真为敌的泰赤乌部终于覆灭。
阔亦田之战,是铁木真与札木合集团的最后一次决战,也是争夺蒙古部领导权的最后一战。至此,铁木真成为蒙古部的唯一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