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饭

方华

“民以食为天”。住宿生首先必须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

人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有“好心人”三番五次告诫说：“食堂的饭难吃死了：大米不淘就煮，刷锅水热一热就当汤卖（注：全系夸张）

——”我还是决定去领略一番。第一次打饭，很规矩地站在排尾。眼见前面人头攒动，可等了老半天，就是很难向前移动一步。等到终于轮到自己，馒头早已卖光，只得花 8 分钱打了一份粥（粥没涨价前）。心里这份委屈，但早已饥肠辘辘，眼看自己又要迟到，也顾不了许多，什么好吃赖吃，匆匆将粥倒进肚里。

“打饭难”。几乎所有的住宿生都有同感。下课铃一响，一些善跑的同学，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食堂，等我们这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赶到，已是“人山人海”。为了打自己爱吃的菜，大家拼命地往前挤。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挤作一团，那架势就跟几天没吃饭差不多！你踩着我的脚，我压着她的肩膀，有时挤得整个人都好像要腾空而起。好不容易快挨到窗口了，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是彪形大汉，就是纤纤弱女子。可无论是谁，你也只能是敢气敢怒不敢言。况且言又有何用，大凡“夹心儿” 的人脸皮都是比较厚的，对于别人的指责，干脆无动于衷。

“夹心儿”的人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明目张胆、直截了当的。记得一女生十分能挤，“过五关斩六将”，一会儿工夫已挤到最前面，真是令人望而惊叹。可她却扯开嗓门对后面的人喊：“挤什么呀，都能打着！”

还有一种是比较“谨慎”的。记得一回快轮到我打饭了，旁边忽钻出一女生，笑容可掬：“今天有什么菜呀？”我自然以礼相答：“芸豆、青椒⋯⋯”可没等我说完，人家已经把钱票递进去啦！再一瞧后面的人，一个个对我横眉立目：“唠得真热乎！”——他们以为我们认识，是我故意让她“夹心儿” 的。真是冤枉死了！

其实这还不算最绝的，有人发明了一种比“夹心儿”更省时省力的方法

——让别人代买。一到食堂，双眼迅速“扫描”，发现目标——排在前面的熟人——立刻靠上去，然后在别人的白眼、责备声中递出自己的饭缸，也挺“不容易”的。还有一回，打饭人极多，把卖饭口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的。这时一男生喊道：“借光借光，我东西忘里面了。”样子很急。既然如此，大家都极不情愿地向两边挪了挪，闪出一道小缝，让那男生挤进去。可过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再过一会儿，那男生出来了，好家伙，端着满“载”的饭盒。大家“恍然大悟”——感情他是到里面取这“东西”啊！

久而久之，我们终于明白了一些人打饭特快的秘诀，那就是——下课飞奔，见缝插针，眼睛要准，联络要紧。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脸皮要厚”啦！虽然到食堂吃饭有许多苦恼，但却让我们熟悉了住宿生们的生活。记得

一男生戏称：食堂的黑馒头是“巧克力”馒头。惹得好几个没去过食堂的走读生围着他直问：“什么是巧克力馒头？好吃吗？”

住宿生的生活与走读生相比，是有点儿“清苦”。不过蛮有情趣的。只是觉得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该像买便宜货的小市民那样，在食堂里乱挤。本来就是嘛，这是起码的文明和教养。住宿生打饭，有时觉得是一种经历、一

种生活，如果考上一所不住校的高中，也算是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