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
王焱炜
好不容易熬到放假这天,刚有了点儿翻身解放的感觉,老爸一个电话: “明天去××处报名,补课。”我立刻重回水深火热之中。我气愤地抗议。老爸语重心长:“孩子,大家都补课,你不补怎么跟得上进度啊!”好吧, 为了使自己不至落伍,我第二天便揣着补课费,“悲壮”地上路了。
到那儿报了名,补课费要交给教室里的老师,然后领一张不太干净写了号码的硬纸片,美其名曰“听课证”。黑板上还留着上堂课的习题,有人在擦黑板,粉笔未儿飞扬得很猖狂。我看到几个熟人,顿觉“他乡遇故知”, 走过去亲热地招呼一番,颇有点儿“惺惺相惜”的味道。
老师是好老师,水平没的说。可一下午三个小时的课,中间只休息 15 分钟,未免有点儿“摧残祖国花朵”的嫌疑。头一堂我还能带着满脸的虔诚听上一阵子,到了下一堂就筋疲力尽只想蒙头大睡,偷着打瞌睡还得提防老师出其不意地提问,苦不堪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来天,我终于忍无可忍。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决定逃课。
背着书包装模作样地溜出家门,混过老爸的眼睛。当我随心所欲地在马路上闲狂时,我感到心情是如此的轻松舒畅,连路上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都透着亲切和善良。这样游游荡荡 20 分钟,毒热的阳光开始让我觉着不那么惬意了,我跑到公用电话亭,想打电话找几个朋友玩一玩——总不能就这么傻乎乎地在大马路上骑一下午的车吧?一连拨了七八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某位叔叔或阿姨十分亲切地告诉我:“他补课去啦。”语气中充满欣慰。我沮丧地扔下电话,跨着车继续东摇西晃,零上三十几度的气温烤焦了我的喉咙, 我只好钻进商场,同时悲哀地发现身上只有三块钱。我用它们买了杯雪碧, 滋润了一下滚沸着的血液。一边拎着书包上上下下在滚梯上消磨时间。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的学生装和书包与商场内的红男绿女是那么不协调,甚至明显感受到某位店员好奇而冷漠的目光。我有些心虚气短,浑身不自在,并且开始想念补课班左邻右舍的“侃友”了。我又记起邻座说今天要给我带《神雕侠侣》。就这样我的逃课计划全盘崩溃。我看看表,赶回补课班还来得及。我很阿 Q 地自我安慰说就算补课还能偷个懒唠嗑吃巧克力,舒舒服服坐着总比在外头干烤强哟。
在被干燥成“木乃伊”之前我终于赶回了补课班,刚下第一节课。我推开门,神色自若地走回座位。邻座关切地问:“怎么晚了?”我不动声色地答:“中午,睡过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