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货币的性质和用处

由于一切要改善联合王国的劳动阶级的情况的计划,不管是政治的或社会的,都是遭到了失败的缘故,所从政治经济学家们对于他们自己的不平等学说的信心,正像我们日常所见到的一样,亦是与时俱增,并且他们更加肯定地指出,除了他们所建议的将劳动的数量压缩到资本所需要的限度以内的那个伟大的救治方案以外,就别无任何方法能够完成我们的矛头所指的目的了。我们已经看穿这些人所想到的,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对现在制度的改进意见罢了——他们是乐意将人类分成两个阶级:一个是富的,一个是穷的; 一个是资本家,一个是生产者:一个是在财富里打滚的,一个是几乎连饥饿线上都站不住的。他们还盼望属于后一阶级的每一个人,必须在产生两餐的食粮以后,才能吃到一餐,因为一份是为劳动的,一份是为“利润”的:一份是工人的,一份是雇主的,也就是资本家的。所以经济学家们不愿工人的数目,超过资本家能够“有利地雇用”他们的限度,换言之,就是经济学家们愿意对劳动阶级将来人数的增加要想予以限制,故凡资本家们因限于现在所有的资本而不能雇用的人们,不是让他们饿死,就是流放到国外去。

正像我们已经指出的一样,这就是经济学家们和资本家们的救治方案; 并且为得要使这个方案能有更好的结果,他们就在冷血动物似的和精打细算的“慷慨”的幌子下面,主张拼弃政府对于工作时间,工人工资,和对外贸易的一切限制。由于这样的一种救治方案所引起的社会状况,是可以很容易就想像得出来的,因为它是不会有怎么多的特点与现在的制度有多大区别的。当然它仍旧会像现在一样,将有一个高的阶级和一个低的阶级——前一阶级所享受的,乃是后一阶级的永不止息的活动和劳役所产生出来的财富的绝大部分。

我想我们都会想到经济学家们与资本家们一定是被那种到了疯在程度的愚昧所鼓动,居然以为这种撤头撤尾是不公正的现存社会划分,在它的卑鄙的和不公正的性质已经揭穿之后,还能为劳动阶级所容纳。倘使人是,像蒸汽机一样地创造出来的,既无感情,又无思想,只知一直工作,到死为止的话,那么你就可以安然无事,一个一个地让他们做死,饿死,或流放异域; 但是人是有智慧的,他们是有头脑以及骨头和肌肉的,并且他们在受到迫害时,一定要想种种方法来挽救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班经济学家们既然知道劳动是一切资本之所由来的根源,并且也看到造成资本的原料是比比皆是的在我们的四周,只是等着劳动的力量将它们产生出我们所需的形状就好了,可是他们不知怎样竟会瞎摸出这佯的一条绝路,要使人口与劳动都为资本的不足所限制,可是并没有 发现那一个同样明显的而且是更自然和更易实行的计划,使资本的增加能与人口和劳动的增大需要成比例。只要对于资本的性质稍加考虑,马上就可指出,要完成这一伟大的目的是可以办得到的,并且从此就可消除各种的社会祸害——现在直接从显而易见地存在于劳资二者之间的不均称的情形而来的祸害。致使这许多人在无所事事中受到苦痛或者在永不止息的劳役中牺牲健康的原因,并不是人口与就业手段二者之间的真正的不均称,而是现在的种种社会设施。

我们对于企图破坏现在的制度的某一些努力,已经作了一番讨论,并且也指出这些努力的失败的主要的,虽然不是唯一的原因,就是没有充分的经济力量来支援这一番事业。既然表示经济力量的货币是一种不可缺少的东西,亦即任何事业的成功的第一样不可少的东西,不管它的目的是要修正现在的制度或建立一个新的制度,那么什么是货币呢?什么是银行券和金币银币呢?一切的人都会拿出土地,房屋,机器,粮食,以及其他一切他们所有的东西,来换取以上那些东西。那么货币似乎就是这些好东西的精华了么? 一些点金术士的玄妙法术,曾经有否将某一些土地,房屋,和粮食变为纸片和金属条块呢?没有,这种的变化还是没有见过。金与银只不过是通常的金属,银行券只不过是纸制的。

我们对于货币的起源问题,似乎无须很仔细地多说了。这种事实是很明显的,我们在铸币和发行银行券之前,当然就已经有了房屋,粮食和其他种类的财富了。铸币和银行券都是不能当粮食吃也不能当房屋住的。它们的本身是好像海边的石子一样,并没有什么价值。大概后来有人将贵金属用作商品或物物交换的东西,正像他们将牲畜和器具也这样地去用一样——或者他们还要铸造钱币,用作这些商品的代表,帮助他们进行互相交换。在开化最早的国家里,金与银早就视作商品,并且视作一种真正的实在财富。根据所有的证据来看,他们未曾将金银只当作任何东西的代表来看。这种意见似乎是到了采用纸币之后才出现的——纸币是一种近代的发明,而且原来是作为金币和银币的替代品或代表而产生出来的。

生产阶级对于货币这个题目的一般知识,原来就比其他任何题目更为缺乏。大部分的人们,对于“货币”一词,就没有一个正确的观念,当然他们对于货币的力量的原因或性质,也是没有作过一番思考。许多的人从为“资本”和“货币”二词具有相同的意义——资本的意义就是货币,而且货币的意义亦就是资本。另一些人虽然并未将二者混而为一,但却认为某一数量的黄金或银行券,都是具有一种固有的价值,所以就像房屋或其他物品一样, 可以看作同样多的实在资本。还有另一些人,虽然以为黄金是和实在财物一样的,但须与银行券分清,因为他们认为银行券只不过是金子的代表,而且倘使与其所代表的基础分开,就没有任何价值的了。还有另一些人以为黄金和银行券二者都不过是所生产出来的东西或固定资本的代表罢了。但是不管现在对于这个题目的意见是怎样的不同,而且思想是怎样的混乱,只要你是有了价值一万镑的黄金和银行券,你就会被整个的世界,看得像那些有了价值一万镑的房屋和机器的人一样富有,因为我们就从社会的习俗里得悉黄金与银行券虽然是没有什么固有的价值,但是它们能够使它们的持有者,按着它们的法定价值,不折不扣地换得房屋,粮食或机器。

政治经济学家们以为“资本就是积累起来的劳动”,“资本是为得更进一步的生产而生产出来的一些东西”;并且他们将资本分成三类:1.劳动工具,2.用劳动加于其上的东西,3.劳动者的生活资料。他们又称第一类资本为固定资本,第二类与第三类资本为可以再生产的资本。这一资本定义和分类,就将金银和银行券完全排出到资本范围之外了;因为从这些东西的性质来看,他们明明是与上面一段所指出的实在资本或财富没有必然联系的。无论金子,银子,或钞券,都不能算是劳动工具,劳动对象,或劳动者的生活资料。所似货币与资本二词,虽然常常被认为是有相同的意义,却是大不相同的;因为每一种的货币,实在只不过是实在资本的代表——它就像代表者

一样,代表了房屋,工具或粮食。货币之所以有价值,并不是因为它的任何固有的品质,而只是因为这一个理由罢了;因为凡是属于我们所有而可以使用的实在资本,不管是多是少,都是通过货币而得来的。倘使没有货币这样东西,凡是有房屋或其他任何有价值的或体积重大的东西,就很难,或者就不能拿它当作一件交换的商品:他既不能拿出一部分来向磨粉作坊交换面粉,也不能拿另一部分向裁缝铺交换衣服,因为他们不乐意依照对他们是这样麻烦混乱的制度来进行贸易。但是这种困难和麻烦,完全是被货币的发明所消除了。因为通过货币,不管是金子或银行券,一个人就好像是能够将他的房子和其他资本,分成许许多多的小块,并且能够一块一块的用于交换或消费。就是因为资本与货币间的这种相互关系的缘故,它们通常就被我们同样地看待,而且货币是普通地被认为与实在资本或存在产品有同样的价值; 但是我们都能看清楚我们对于货币的重视,完全是根据社会习俗来的,并且货币本身,只不过是作成交换的一种工具罢了。

货币对于资本或实在财富,正像字母对于书写出来的文字一样:并且因为后者只不过是包含一些由人所定的记号来表示某一些声音,所以无论硬币或银行券,不论数目的多少,亦是表示房屋,工具,粮食,或共他任何东西。一切文字的字母都是满可以按着不同的拼合,作成表达这些文字中的各种各样的声音:这些发音字母是不会太少,也不会太多的。但是在我们的货币字母里边,我们从未曾跟着这一简单和自然的计划,来摊拨足以达到目的所需的手段。我们一直就让它,无论在那方面,都停留在缺乏的状态之下。老老实实的说,货币只有一个声音,并且这一个声音就表示一切的东西——凡是它所到的地方都是如此。但是二个字母所凑成的 go(去)不能变成四个字母所凑成的 good(好),所以现在存在的货币,也不能代表一切应该是这佯地由它代表的东西了。我们现在固然可以用货币来代表一只马,一座房子, 一个城市,或一个州郡——我们固然可以通过货币的媒介互相交换这些东西

——但是到了最后,我们就不得不停止交换,因为货币的数量是有限的,而且一切所留下的财富就将没有货币来代表了,亦是没有一种媒介可以用作进一步的财富分配或交换了。

你看,货币的真正性质既然是这样的,所以显而易见地任何一种东西, 只要整个社会能够同意,那就不管是金,银,铁,陶器,或纸张,都能完成我们对货币所要求的一切目的了。黄金并不是必需的,并且纸币的基础也不是必需黄金的。发行纸币或其他交换媒介所必需的,就是要有可以做基础的实在产品就好了。在联合王国里边,就有 300 万座以上的房屋,15 万艘的各色各样的船舶,并且还有数也数不尽的各种器械和机器。一切这些东西,都是实在的资本——就是有助于进一步生产的东西。我国的全部财富,约计500,000 万镑。但是现在的制度之下,这一庞大的资本,简直就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可以说是它的代表;因为在这个国家里边,其所有的货币总额,也到不了一亿镑。可见这一数额的货币,倘使必须有所代表,也只可以代表一部分的实在资本罢了。

现在流通着的货币,共相对数量,既然是这样少,同时还要经常波动, 致使一切的人都受到了种种损害,并且还要引起了在我们四周所见到的情况,达到如此不平等的程度。虽然我们早已就知道在流通着的货币愈多,它对于贸易就更有利,而且货币的缺乏,一定耍使商业消沉;但是这些经济学家,迄今尚未想出任何有效的计划,使所需的货币不至感到不足。在现在的

制度之下,我们常常将交换价值的真正标准——生产成本——完全置之度外;而只知一切东西的价值,是在流通着的货币数量的多少来决定的。例如, 一座房屋原来是值 1,000 镑的,但在另一个时候就只值九百镑了,而且这种一前一后的情形,还是在房子的确是有需要,而且是有实在价值的时候发生的。不然,倘使在联合王国里边,现在忽有一半的人因拟移居异域,要将他们的房屋和土地立时出卖,恐怕就办不到了。就是全世界的钱都凑在一块来购这些东西,恐怕还是不够的;并且倘使接着现在的贸易原则和制度以及现在的供求作用来说,那么等到最后,就是 50 间房子的全部代价,在这种出卖开始时,恐怕也只能等于一间房子的买价罢了!

一国的交换媒介或货币,在一种必须有货币的社会制度之下,应该是有充分的数量,足以代表一国的全部固定资本,亦即所有房屋和各种机器,完全都能够用之于推进生产的。至于流通媒介本身的实在价值或固有价值,乃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货币所必需的品宵只求其是:1.不易假造,2.便于携带,3.能代表大的或小的价值,4.耐久不坏,5.易于去旧换新。大概在我们所知道的物质之中,其能有这些品质者,都不如纸张了。

对于一种不断流通的媒介——好像现在的银币和铜币——所需要的耐久不坏性,可以采用陶瓷制成的通货来解决。在现在的科学水平上,这一种性质的美丽合用的媒介,是不难产生的。虽然这种媒介,也有像金,银,和铜样的每一种品质,但是它的生产成本,可以比银币或铜币减少到微不足道的一点数目,而它的产量却是可以大到几乎没有限度的数量,并且我们还可避免现在因为铸币的金属常从一个国家转移到另一个国家所起的经常波动。就是在现在的时候,大不列颠与其他各国所进行的交易,几乎也不需要金子和银子了;而在共有共享的制度之下,它们就可以完全被放弃了。现在金子和银子大半都是在商品的形态之下,从这一国流到另一国的,而不是为了偿还所欠的债务用的。这一种的波动以及金银的生产成本和硬币的经常铸造和再铸造的所需费用等,就可使金子和银子完全失去构成一种流通媒介的条件了。

一切的国家,都还没有照着任何有关它们的交换媒介的真正有系统的计划去做。普通的人也难得去追问,怎么一张小小的银行券,能买一套衣服, 而一张较它大到 50 倍的新闻纸,却买不到一个面包。这种情况,并不是由于银行券的固有价值是大到这样的程度——因为它的本身价值是比新闻纸还小

——而只不过是由于社会习俗的根源而来的。银行券之所以产生,本来只是作为黄金的一种替代品;而且因为大家一致承认的缘故,它就成为一种虚拟的,一种仅有代表价值的标志,与它本身的固有价值完全脱离了关系。倘使银行券与新闻纸交换了地位,当然新闻纸所起的作用,也会像银行券一色一样。黄金之所从能够在这样长的时间里维持了独尊的和普遍尊崇的地位,与其说是因为它有特具的品质之故,还不如说是因为一种大家一致的习俗之故。黄金在铸币以后,就只能当作实在资本的代表来看了。黄金既然是这样地代表资本,而银行券是代表黄金,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让银行券直截了当地就代表资本,前无须黄金再介乎其间了。

联合王国的大部分商业性质的交易,多年从来就是通过纸的媒介,如银行券,票据①等等来进行的,而这些银行券和票据等亦都被视作黄金或资本的

① 当时风行的商业票据是本票(promisorynote),还不是现在风行的售票与信用证——译者

代表了。但是现在全国的货币,如金,银,和各种票据等,倘使一旦竟完全被毁,可是这一个国家的财富,并不至于损失多少,虽然在名义上是损失了价值极大的财富或货币。这一损失立即就可开发数值不同的各种银行券和票据来弥补起来;并且在一个短时间之内,一切营业就将照常进行而且商品的交换完全是通过纸币成交而不需纸币和金币的混合媒介了。但是倘使所消灭的或毁坏的是房屋和器具等实在资本,我们就将堕人比现在所有的乞丐还不如的贫困境况了,即使国内每人的钱袋里边都有一万镑的金币。照着一般的说法,我们将成为世界最有钱的人了,但是实际上我们将成为饥寒交迫穷苦到远不如现在的野蛮人的最穷的国家了。那么在我们之中所能看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幅大大的贫乏荒凉的图画而已。

我们在这里就可以看到金币,银币,和银行券等,如果是同那些真正是财富的东西分离之后,根本就毫无一点价值之可言了。只有真正的财富才能使硬币和银行券可以有价值,而不是货币能使劳动的产品会有价值。当然我们也不能否认这一可能,倘使在联合王国里边,每一工人忽然得到了 100 镑, 恐怕整个社会的面貌,无论在工作和食物方面,就大大的不同了。每一个缺这样缺那样的人,现在就要购置一切必需的东西了,并且现在的苦闷情形就将变为狂喜和愉快了。可是这样的一次黄金涌入,同时并未使我国的财富, 增加了像一个面包那样大的价值。但是它却能给贸易带来一个大大的刺激, 因为它将使千千万万的人进行生产俾能填补因有这笔金镑而使他们加多购买和消费了的各种商品。有一些人或者也可以共同组织股份公司,并且就可以立即从事生产工作,因此生产将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倘使每人所得到的并不是黄金,而是英格兰银行的钞券,其所产生的结果,亦将是一色一样的。但是在一国之内,倘使没有房屋或机器或其他任何真实资本可以供人从事工作,那么即使金币或银行券是这样地发行了或得到了,亦是不能产生任何效果的。照着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来说,这样地增加货币数量,只能增加现已存在的财富的代表数码罢了,并且能够使一些原来缺乏财物的人,现在可以通过交换,从样样都是有余的人那里,获得一点东西。但是倘使没有一点实在资本来作货币的基础,那么无论金币或银行券,都是根本不值一钱的东西,因为它们所能够代表的财富还未创造出来

这样看来,倘使我们说起由于货币不足而来的种种社会祸害的问题时—

—我们就不能否定或否认我们对于在生活上所需的舒适品和便利品的要求是极其普遍的——一切这些东西是劳动所产生的——吸收这一切劳动的原料是绰有余裕的——维持一切劳动人民的粮食也是绰有余裕的,同时他们还可从事生产其他所需的粮食和物品——劳动从事工作是必须有资本的帮助才可—

—资本是可以有效地用纸币来代表并且可以由纸币的媒介使之发生作用的—

—所以我们要一一指明,在我们的特殊情况之下,我们可以继续不断地增加流通的媒介,使劳动立即活动起来,并且这样就大大地增加财富的生产,同时也会将这种生产的一切利益,普通地传播开来。成千成万的人们现在都是遭受到失业和贫困,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使他们从事工作——他们不能从事工作的理由,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自己或别人是没有所需的货币。其他的理由是不存在的,而已也不能存在的,因为我们有的是绰绰有余的劳动,原料,机器和器具,同时人人对于生活的必需品和奢侈品亦有广大的需要。

一切这些关于货币的性质和使用的探讨,就替生产阶级展开了一个大大的行动园地,并且指出了一条道路,使他们可以从此逃避他们现在所受的一

切苦痛,并可将他们自己从资本家的摧残到人的灵魂的统治下面摆脱出来。生产阶级的人将会知道对于这一简单题目的知识,乃是最有力的杠杆之一, 可以用来破坏现在的制度。

关于流通媒介或“通货”的问题,几乎没有一年是没有一种呼声,从劳动的敌人的阵地里发出来。这种口角和喧闹的发生,都是在地主资本家与商业资本家二者之间决定那一个应在全国的分赃之中,得到最大一份的时候。劳动阶级对于这一桩事是不容置啄的,他们的利益根本就不必考虑的,而且这一方或那一方的资本家的胜利,都不会使他们得到任何利益的。但是生产阶极的人如果能看清现在的货币制度,他们对于这个问题的决定,就不至于不发一言了。任凭资本家怎样的想法,他决不能凭着人的才智,创造任何一种手段,使他能够对于他的同伴,运用这样大的权力,好像现在他竟通过银行制度或货币的发行和创造的手段而得到的权力一样。这就是资本家由以获取武器与劳动阶级斗争的军械厂,并且就出之战胜了劳动阶级。在资本家们掌握这一个可以造福或作恶的巨大机器的时候,在一个特殊阶级不受其他阶极干预而独霸货币铸造和发行权的时候,这一个有钱的阶极,就敢公然反对目的在于改善劳动阶级的生活状况并且要将他们从资本的链条中拯救出来的一切政治社团,工会和其他一切性质相同的机关。

为了要对于这个题目的这一部分可以看得更为清楚,我们只须考察一下这班经济学家对于货币问题说点什么就好了:“为避免在物物交换里所必须捐失的时间和必须遭受的困难,我们就可以采用一种交换的媒介——就是一种商品,能为大家一致承认作为促成其他二种商品的交换的,它先是因与一种商品交换而得到的,而且其后是因交换其他商品而拿出去的。”经济学家们对于货币的性质和目的的说法就是如此。但是在这个有关货币始未的简述里边,这些交易的初步情形并未顾及,而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最后一段的运动罢了。关于谁是原来生产这种“普遍地得到承认的商品”——即货币——的人,并且谁是原来拿出它来交换第一种商品的人,都是没有说到;同时也没有说到谁是产生换得货币的第一种商品的人。从事于这一桩交易的人,明明只能从这三方面来的:第一就是拥有这种“普通地得到承认了的商品”的人, 并且第二和第三就是拥有第一种人所愿交换的商品的人。这里面就隐藏着银行业务与赚钱诡针的奥妙。

上面所引的这一段话的真正意义,只不过是如此:某一些人是生产或制造一种交换媒介或货币的,凭此他们就得到了各种商品。倘使与某种商品交换的媒介是与该商品的价值相等的,这种交换是公正的;但是这个媒介的价值倘使是较低的,甚至于是没有任何一点价值的,这一桩交易就是一种盗窃,自应由那些制造这种媒介的人负其全责。若要二物在交换中价值相等, 那么它们的生产成本,必须是相等的。普通的流通媒介都是用纸张和黄金制成的——前老是一丈不值的,后者的主要价值是从生产它的所需的劳动量而来的,我们已经看到资本家是不劳动的,所以他是不能产生什么的:但是因为黄金原来只能是靠劳动得来的,所以资本家与黄金的生产是毫无一点关系的。可是一切的黄金,却已都归资本家所有了;所以他们在交换时,一定是从生产黄金的原主那里骗取了黄金的,否则就是他们从那些以商品交换黄金的人那里骗取了商品。关于开采黄金的种仲暴行与蛮横无理,乃是昭昭在目的事实。但是与联合王国的生产阶级关系较密切的,乃是第二阶段的交易。现在的流通媒介,就像经济学家们所说一样,乃是资本家们或银行家们所制

造出来的——在他们之中,有的是独立行事的,有的是与现存的政府发生联系的——并且我们都知道银行家们从别人的手里所得到的商品,都是由这种交换媒介或货币所换来的。这些第二类的人们,又将他们的货币向第三类的人换取别种商品:并且按照同样的原则——以价值换价值——这样的交换, 在接连而来的人们之间,继续进行下去。这样看来,除了第一回的交易—— 即银行家与得到他的媒介的人之间的交易——以外,其余都是以实在的价值与实在的价值作交换的,并且在这第一回的交易里边,就是按着经济学家们的表示,也是有了对生产阶级所犯的一种卑鄙无耻的和鬼鬼祟祟的盗窃:因为显然是这种媒介的制造者——银行:家,资本家,以及其他寄生于劳动阶级的血汗的人们——并没有拿出实在的等价物,而只凭他们自己的媒介,在交换中取得各种商品,而且这种媒介的借用者,大半都是也像这种媒介的制造者一样,同是属于不生产的阶级。可是他们所要的利息,或称之为借用货币的代价,乃是他们通过不平等的交换,预先就已从劳动阶级那里所得来的财富!这样看来,可见生产阶级所给予金融资本家们和商业资本家们的,乃是他们的劳动——他们的血汗——而资本家们在交换上所给予他们的,乃是什么呢?他们所给的,乃是一团黑影——一堆废物——一纸“银行券”罢了!

在现在的制度之下,流通媒介的制造,已经成为一种行业,正像制造鞋子和帽子的行业一样了。一个人或者某一数目的人们,不管有财产或没有时产,都能按照某些条例,成立一个银行并且发行货币。譬如 1,000 个人联合起来,成立一个合股的银行,其所有资本不妨定为 100 万镑,共分 1,000 股,每股 1,000 镑。倘使这些人是确有或者是以为有实在的财产,价值与备人的股份相等,他们就可以即行制造或发行名义上价值 100 万镑的银行券, 虽然在他们全部的人之中,事实上或者连这个数目的千分之一的黄金。也还没有。但是这些银行券却都带着这种含义,就是它们可以在任何时候向发行的银行兑换现金:而且银行券就凭着这种保证成为大众通用的媒介,虽然人人都知道在银行的金库里所需兑现的黄金数量,决到不了所发行钞券的半数。大家都以为在这班业主手里的实在资本或者已经创造出来的财富,无论在什么时候出卖,其能换得的钱数,必能与该银行所发行的钱数相等;并且有很多的人就凭着这种绝大多数是毫无价值的保证,天天在这些银行里存人他们的艰苦所得的储金,同时已有千千万万的人,就是因为这种保证不能兑现而破产,甚至流为乞丐。

在银行开始营业的时候,凡是一个农夫或一个商人,不管有没有财产, 倘使信用尚佳,就能从银行家那里借到银行券。为得要使用这些银行券,他就须按着使用这笔货币的时间,对于每 100 镑的借款,付给银行家一个从 5

—10 镑的钱数。所以,倘使一个人借款 100 镑,以 12 个月为期,利息按 10%

计算,那么他在到期之后,就须付给银行家 110 镑——这样就比他所借的多

付出 10 镑了。银行家们获得的财富的多少,就是依据银行家所有的这样借款的人的多少而定的。倘使 100 万镑的资本,是能全部利用,年息以 5%计算, 每年就能有 5,000 镑——并且这也是不费业主们任何一种劳动,而且对于原来的股本也是没有一点损耗的!借到这笔钞券的人——不管是商人或投机者

——就可以靠着这一笔款使用别人替他工作,或者用这笔款按低价买进商品而按高价出售它们;而且这样不管是按低价买进劳动而按高价出售劳动的产品,或者是按低价购买商品而接高价出售商品,这班商人和投机者不但能够给银行家 110 镑去抵偿从他那里所借来的 100 镑,而且他们还能够过着富裕

的生活而不须他们自己去劳动。

这里一眼就能看穿获得这样巨财——如 100 万镑的或 50 万镑——的人, 原来就没有分文,并且也从未生产过有毫厘价值的实在财富。银行制度就是这样的——它就是这样地使那些制造这种媒介和借用这种媒介的人们都获得利益;并且单靠这种创造货币和使用货币的方式,就已足以对抗各种行业的工人的组合和各种政治的变革,使劳动阶级的人,只能做资本家的奴隶, 一直到死为止。

这种滔天大祸,只不过是社会制度的一部一段,凭此就能够在生产阶级身上,每年劫掠 30,000 万金镑的财富。这是不平等交换的原则的表现的一面——这是绝妙发明的一种,用以蒙蔽和隐藏资本对劳动的种种圈套。只要货币是这样制造出来的,并且是由某一些人和某一些阶级发行和借用的,它就会替个人或阶级带来利益——它就会将社会分作富有的不事生产的懒汉和贫苦的劳动者——它就会将链条捆住劳动,一直要等到这种制度的终了时才能解脱。

我们对于这个题目,姑且不作任何的推论,就是只凭日常经验教导一切人们,资本家的力量,决不是由于他们的阶级比别的阶级具有任何脑力或体力优越性:因为这个阶级,整体说来,就显然是缺乏生存的高尚品质。这个阶级之所以有力量,完全是由于他们拥有货币,那工人阶级所生产出来的一切财富的代表,因为这些货币总是使资本家掌握一切可以用货币来代表的东西。我们在过去的记录上就可以发现极多的例证,说到能力极其平庸的人, 竟能开办并经营很大的营业并且成为巨富,推其原因,只不过是靠着借用这种代表——**并且事后发觉,亦是从那些像他们自己一样没有一点实在财 富的人那里借得这种代表的!**但是这样得来的圣部财富——银行家的利息以及商人和投机者的利润——完全是从生产阶级那里来的,并且是凭不平等的交换而得到的。现在的制度,彻头彻尾都是替资本家预备方便之门,俾得鱼肉生产阶级;因为这是一种卑鄙可耻的社会习俗的混合物,使他能够永不止息地在工人身上吸取血汗。

在现在的社会设施之下,根本就不会改变这样的情况,使之有利于劳动阶级。至于这样制造和发行的货币,不管是从私营银行或国家银行来的,倒是没有什么关系的。第一桩事情,就是制造货币的阶级本身,即将成为一个常常存在的癓结。倘使资本家们是从地里面倔出黄金,并且就这样地以他们的劳动交换别人的劳动,那么在他们与劳动人民间的这一笔交易是太笨了, 不过并不是不公正的。但是资本家既不去掘又不去求,他们只发行媒介,凭此获得商品,并且他们又从这些商品去交换黄金。可见资本家的黄金和商品, 都是没有消耗任何劳动而得来的。至于它的一般影响,无论银行家所发行和继续保持的媒介是实在的资本或名义的资本,都是不会因此而有差别的。银行家所需要的一切,就是大众人民的信仰。倘使一切分散的私营银行全部退出,而代以一个国家银行,其所得的利润亦都用之于公共的事业,这样对于劳动阶级的情况,并不能有所改善。在现在的制度之下,劳动人民在社会里的地位,永将使他们不能从这样的一个机关得到任何物质的利益。他们决不能成为借款者——他们决不能独立自主地用这种资本并且为了他们自己的利往来进行工作——但是他们的工作仍将由别人来支配,并且从他们的劳动而来的利润亦将为别人所剥夺和享受。

资本家们这样无孔不入地掠劫了生产者们之后,还是不能满足,于是他

们就想在欺许方面,精益求精得出空前妙计,现在果然已经如愿以偿,使劳动阶级都能甘心情愿地成为每况愈下的工具。因为银行券是可以兑换现金的,并且是经常为了这个目的而回到银行去的,所以每一家银行,当然是需要充分的现金以备一些零星兑现之用。所以银行愈多或者银行券的发行增大,则现金的储备数额,亦是应该增大,从备应付紧急的需要。大部分的生产者的工资都是按周计算并用金币或银币发付的;并且因为千千万万的人, 并不是将这样得来的款完全都花光的,所从手中总留着一点余款只备临时之需。这种继续不断的窖存,就是少到每星期只一先令的数目,亦将于一年之内,由于几千几万人都是如此,就将累积到一个可观的数额:并且因为这个数额的货币,是要从流通领域退出去的,所以银行里的现金存额就要减少, 并且银行家们也要遭遇到难以应付硬币需要的困难了。在联合王国里边,还有一个政府银行,即所称的英格兰银行,就可以看作共他银行都是从这里取得黄金的泉源。可是这一家银行,也像其他的银行一样,亦常有黄金存额不足的情形。就是要消除此项不便,同时还要增加银行的利润,并且还可使政府对于感到不满意的人民,能够更好地予以控制,于是就有某一些诡计多端的头脑,想出了一种所谓“储蓄银行”——这是掌握在资本与暴政手中的一部有力的三位一体的机器。通过这一发明的助力,银行家们的宝库一边刚刚流出货币,一边立即就吸收回来了——政府银行的银行家们,通过让资本家们来用他们的货币的途径也从生产阶级那里吸取大量收入——至于政府本身,就好像是拿住了许多金链条,将一切的人都捆在政府和现存的社会秩序的身上一样了。

在储蓄银行里这佯存入的现金,现在政府应对生产阶级负偿还责任的, 总额已经超过 1,400 万镑了。——这一个数额的款项,倘使用在破坏而不用在维持现在社会的制度,那么这一个裂口,就没有任何力量能将它修补起来了。这一数额中的一大部分,原来是用金币和银币存进来的,所以在取款的时候,当然也希望取回硬币的;但是在全国所有的一切银行之中,也没有这许多硬币来替储蓄银行付清全部存款。所从对于已经存款到政府手里去的人们来说,这一笔货币可以算是完全都遗失了的。虽然按时请款的人,可以得到一部,但是,归根结底,一定会有人是得不到的。现在的时候,已经有人称之为革命的时代了,并且皇朝的推翻和王国的瓜分,也是年年都有所闻的。倘使在联合王国里边遇到任何事件,要使大众的信心动摇,或使内部发生骚动,因此就使生产阶级的人都是一群又一群的去索款,那么立时就将停止付款,而且只好让受苦和饥饿替他们来解决问题,而他们的过去储蓄,却不能用来减轻他们的困难。我们从过去的经验里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就是这种限制硬币发行的办法,乃是最有可能的结果,因为在先前的时候,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地做过了——停止硬币的供应。从政府手里既然没有而且也无法能有所需的现金的事实来看,不言而喻地这种结果是最肯定的;而且倘使用纸币来付款,那就像我们在上面所说等于没有一点东西是给出去的了。

生产阶级的人们,就是为得每镑合 6 辨士一年的所谓“利息”的小利所诱,不知不党地落入圈套,替资本家们供应迫害自身的武器,同时还要使得他们多年刻苦所积的一点可怜之极的储蓄,或者遭受风险,或者完全损失。但是这些储蓄如果合在一块,并且用来购买实在资本并使劳动阶级在财产共有和权利平等的基础上,能以主人翁的身分为自己而工作,那就可从在现在的制度之下,产生一种势力,很快地就会将它(现在的制度)推翻,并且

将劳动的敌人的统治打倒和毁灭。

在现在的社会设施之下,货币好像是两极间的一根联络的链条——介乎生产一切东西的与不生产任何东西的二种人之间——介乎劳动人民与资本家之间。通过货币的媒介,凡是劳动的力量所生产出来的一切东西,总是要被资本所劫夺和吸取去的。在一切的事物里边,都存在着一条互相保持均衡的原则;并且凡是一样东西,当它获得一种不是它原来就有的性质的时候,就须放弃其他一种性质以资交换。这一规律就是应用在资本家与生产者身上, 也未尝不对;并且生产者在他与资本家交换时所得到的,并不是资本家的劳动或劳动成果,而是工作!通过货币的媒介,劳动阶级不但为了要保持他们自己的生存不得不去劳动,而且他们还要担负别的阶级的劳动。生产阶级从不生产阶级那里所得到的,不管是金子,银子,或其他商品,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实陈上只不过是如此而已——就是劳动阶级支出了他们自己的劳动并且维持了他们自己,同时还替资本家支出了劳动而且还要维持他! 不管生产阶级从资本家那里所得到的是具有什么样的形式,他们实在所得到的应该就是由资本家们所支出的劳动。

所从货币就是如此——货币就是这样产生出来的——只要货币一天由某某特殊阶级制造和支配,而其他阶级却不能如此,那么它的祸患和弊害就与它的存在一天不能分开。这种独霸的权利,一定要逼得劳动阶级永远只能做资本家的奴隶和工具;而且只有能够推翻现在的制度的一种力量,才能同时拆掉在劳动人民的命运上所加的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