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制度变革中所存在着的困难
我们无须怀疑,社会的存在时固和人类的互相交往,将要同人类的生存同时延长下去;并且我们以为,要计拟和建立一个具有我们所考虑过的必要特征而且还能产生我们所要求的良好结果的一种社会制度,不管是从人的本性和能力去看,或者是从现在的制度去看,明明是有可能的。
在每一个国家里边,社会现在是将它的成员分成无数小的备归各的宗派和集团,好像是与整个的世界,没有什么关系似的,并且这些分支单位是称为家族。每一个人都属于这种小单位中的一个;对他来说它就是一个世界的缩影,并且在它的狭隘的范围里边,就集中和限定了他的最美好和亲热的感情了。在一个家庭里边,就有着不能及于整个社会的同情心和休戚相关之感。但是我们对于家庭的这些感情和留恋,经过一番分析之后,并且对于它们的生长以及它们的继续和衰落的原因,也作了仔细的研究之后,我们就已下了结论,以为我们对于家庭的柔情软意,都是由于它们的活动范围过狭和运用过专的势力所促成的,并不是由于一种亲属关系的特殊结合所促成的;所以, 倘使我们能够制定特殊的社会设施,似可将每一个人的关系,从家庭推广到人类,那么我们就可以将同样的感想和同情心推广到社会的每一角落,而且一切人类就可从“在同样地如兄如弟般的友爱中生活了”。这是无须置议的事实,整个的世界必将比现在的时候或过去的仕何时候更富裕,更开明,而且因此而更有幸福,因为此时人类一切同情之感和利害的关系,都是合而为一了。但是这样的结合是做不到的,倘使劳动是不普及而且劳动的成果是不平等享受——倘使每一个人并没有受到同样的并且只是好的影响,倘使没有做到使每一个社会成员,都能看到并且感到他的真正利益,只能在其他社会成目的利益中才能找到。
现在社会分裂成为冲突和敌对的几个部分,乃是现在社会制度之下的一桩不可救药的事情,因为这种分裂和敌对情况的继续存在,确是被人与人之间利害不同的那一种情况所肯定下来了,而这种不同的利害,因为是相敌对的,必然会使人与人之间互相冲突起来,盖凡使一方能有所得的,同时就必使他方会有所夫。即使丢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说,为人子者,总欢喜他的父能够致富,因为他总以为这样他将会有更好的照顾。为人父者,也总欢喜他的孩子们能置产立业,使他们能够在他的老年时代照顾到他。为亲属者, 也欢喜他们之间备人都能有所积蓄,使得遇到不测之灾的一个人,可以得到帮助。但是经验证明,在极多的例上,就是血统的关系,也不能使那些利害不一致的人结合起来。
在现在的制度之下,一种普遍的利害相共是办不到的,因为每一阶级的利益,与每一个别的阶级的利益,都是敌对的;并且资本家所得的,没有一点不是生产者所失的。劳动人民并不欢喜资本家或雇主多得利润,因为后者这样得到的利润,就是前者所累积的捐失:同时资本家也不欢喜劳动人民得到全部劳动成果,因为倘使真是如此,资本家就不能像现在一样,可以骑在别人头上,并且不须劳动就可以过着奢侈的生活了。倘使雇主多得利润,他就能多付工资这一句话,乃是一种自欺欺人之言,天天在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倘使资本家既然比以前富有,当然他就会增加他的支出或增加他的投资。但
是倘使他的利润每年从 200 镑增高到 400 镑或 800 镑,他的工人的工资却是一定不会照样提高,甚至一点也不会提高。在累次的利润提高之中,工资率始终是仍旧不改的:但是偶一遇到相反的情形而且利润是下降时,那么资本家所想到的第一桩事情,就不是减缩他自身的支出和摒弃一些奢侈品,并且回到原先的生活标准,而却是他对他的工人的工资,究要减低多少;因为他自己的地位,豪华,和显赫都必须是照样维持而丝毫不改的。这样看来, 社会的阶级划分,非但使利害关系永远划分;并且,因为一切的人都落入了竟求生存的你死我活的斗争之中的缘故,必然要毁灭人类所固有的同情和好威的种子。在现在的社会设施之下,社会各部分的人都是受到一种有系统的训练,相信自己是优于或劣于别一部分的人,并且是受到一种有系统的教训, 相信自己的利益,或多或少是因压低别一部分的人的利益而提高的,同时各部分的人都有了与别一部分的人不同的感想和成见,而且是只能适合他们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的感想和成见。社会就是这样的——一切的人就是这样想,这样做,而且这样感觉的。
社会是可以这样的或那样的改变的,但是我们可从肯定的,就是要想出一种制度,苍至此现在的制度更坏的,一定是不可能了;同时也不可能有任何一种社会变革,会使它坏得像现在这个样子。既然是这样的,并且还有许多事实可以证明,人是能够教养成习,可以使他或者用好感,或者用恶感来对付别人的——或者是可以与人平等相处的,或者是作统治别人的君王的, 或者是作服从别人的顺民的——所从我们觉得,倘使我们能够建立一种制度,清除了现在在社会里的阶级等次,并且将一国的人结合成一个大家庭, 共中甘苦相共而已利益一致不分,那么我们就会发生一种感情,正像在各个家庭里所能感到的一样。我们早已就看到了利益的不一致,势必败坏社会的协调,因为它对于博爱与和平之由从树立的那种个人相亲相敬的情感,必然地要起了破坏的作用。因为要使那些现在处于敌对地位的利害关系,能够融合一致,并且要使现在只限于一个家庭的小圈子以内的爱,推而至于整个人类,所以我们已经试图成立一种制度,使劳动成为普及的义务,使土地与一切生产的财产成为共有共享的东西,并且使权利与义务的平等,一定是与个人在最好条件下的工作能力相称。在这种改良的制度之下,从它所根据的原则的性质来看,不但是不可能仍旧残留着依照现在看法的富和贫,或雇主与雇佣者之分:而且还将使一般情况和政治权力的平等,普通地占统治地位。社会将分成许多社团或大家庭,可以多少不拘,但每一单位的成员约以 1, 000—5,000 人为宜,决不能像现在的那种情况一样,大家住在既不卫生而且狭隘的住所和城市里,而将在设计得很好而且宽大的房子里居住和工作, 并且将要大量生产必需品和奢侈品,来供大家享受。一切的人将要受到人类知识和经验所能做到的最好教育和训练。现在这种老是与战争,罪恶,和愚蠢的行动不可分离地存在着的各种政府形式,将不复为人所知道的了;并且人类也无须再怕和再受由专制和无政府状态所产生的恐怖和迫害了。人类将普遍地享受一种纯粹的和合理的自由;并且人人都依己之所欲亦施于人的道理去做,同时还能够爱邻如己。一个人既然处于这样的地位了——将包围他的好的和坏的情况都这佯地控制好了,并且没有一点像现在一样地或多或少要影响一切人的卑鄙下作的感想可从影响到他了——当然他的智、德、体的品质就将达到人类最高的优良标准,并且社会的祸害与罪恶亦将会完全消除干净了。
根据人类权利平等的大原则,财产公有的社会制度,就将通过以下的设施,得出它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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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可使无限数量的财富能够生产出来,并予以公平的分配的种种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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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为得每一社会成员的德、智、体三育的培养的种种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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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整个社会有种种正确管理的种种设施。
在这三大条件之下,就可包括一切有关于人及其制度的问题了。这三条件就包括了一切有关他的生存和他的幸福的事情了。就是在现在的时候,它们或多或少也是世界各国所注意的,因为无论在任何社会制度之下,它们是不能为人所忽视的。
第一类的设施就是关于住宅,制造业,和商业方面所需的房屋的建造, 必须结合有利于保健和有利于生产的条件,此外就是关于粮食和其他产物的生产与分配以及修筑道路,铁路,运河,和其他各种对于尽量生产和尽速分配所必需的一切手段。
第二类的设施就是不折不扣地包括关于教育的问题,亦即根据最好的原则和最好的所知类型而形成高尚品德的问题——就是要有道德和慈善的知识及其实陈行动——要爱真理,节操,和社会协碉——要建立休息和娱乐的场所——并且还要有其他关于社会权利和义务以及身心力量的正确发展和指导的法规。
第三类的设施,就是关于社会的调整和管理:——关于计划和制定财富生产和分配的最好手段,关于整个社会的生产与消费的调整以及与外国的贸易关系,关于个人的教育和训练,以及纠纷的解决,还有儿童与残疾者的保护,并且还要计划和成立其他有关生产和分配的管制以及生命和财产的保护的法规。
这样的一种制度,从它的本质来说,既然是这样地建立起来的,并且包含了这些十全十美的设施,当然无容置疑地能够完成人力所能做得到的一切了。
凡是包括在这种制度和这些设施里边的东西,自有人类以来,其实多多少少每一样都是由我们一直就在实践着的,而且对于最完满的权利平等,也不是不相容或带着破坏性的。现在只不过是要对于这些原则,予从扩大和分类,并不是要另创新的原则。人类本性上所共有的感想和情感,非但不能毁灭而且也不能削弱,但将予以加强和扩张,直到它们遍及世界各国,同时也遍及一切的人和家庭。现在财富的生产和分配,虽仍继续进行,而且到处都是贫困和彼产,但是人类的技巧所能控制的最大潜力,将会使每一种财富, 都能大量产生出来,直到满足了我们的需要为止。将来的社会,一定是太平无事,不会常受侵略,并且一切的人,也不会任共受人鱼肉和互相残杀,好像现在的社会一样:但是一种博爱精神和处处协调的盛况,将普通地在社会中存在,因为一切不和协的原因,将要完全消灭。政府的专制和不负责的权力将不会像它们现在做的一样,任意攫取别人努力的成果,并且用高压的手段治理他们;但是一种建筑在权利完全平等的基础上的普遍的自由,就将出现,而且完全是由一切可能的政府之中的最好政府——自治的政府——来掌握的。至于专横,蓄奴,和罪恶等就将完全消灭,因为对于这些东西的刺激力量,将不复有存在的余地了。童年没有保护和老年没有照顾的事情,亦将没有可能了。所以青年人们与老年人们,将不为前途黑暗的幻影所折磨,好
像它现在折磨了许多人的较好部分的感想一样,并且使人类生存的一点命定了的时间,弄得苦上加苦。一切这些东西,和一切其他所能得到的东西,都是能够为人类所有和享受的,只不过是要在这样的一种社会制度之下才可: 劳动是普及的,土地和资本是公有的,并且平等的权利和平等的法律是最充分的由人享受的。
现在的制度有点什么可与这种情形来比对呢?就是在它的最好和最光明的部分,缺陷是怎样的多——在它所产生的最纯正和最洁净的慈爱涌现之中,其感情是多么冷淡,多么不健全,和多么狭隘!在现存的财富生产和分配的设施之下,每一样的事情都是有缺点和不公正的。生产出来的数量是不够用的,而且这一点有限的产品,大半都是由那些对生产方面供献极微或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的人所享受或浪费了的。对于劳动人民,当然就没有一点现在的或将来的真正享受了;而他的毕生前程,一定是逃不出人所共知的穷途末路和晚境凄惨的里程碑所划定的界限了。让我们来看一看现在的制度罢
——或者是有关财富生产和享受的继续和扩大,或者是对于将来的和不测的事情作好了肯定的和充分的准备,或者是关于更进一步的进德和修德,或者是关于科学和艺术的提高,以及关于达到个人或全人类幸福的种种便利条件
——在现在的制度里边,没有一点东西是可以令人觉得这种制度是值得继续维持下去的。凡是现在所能享受到的,亦能同样地在财产共有和情况平等的制度之下享受到的;可是从现在的社会设施而来的祸害,就能完全避免,并且此后就不复有人会知党到那些祸害了。
政治经济学家和资本家对于财产共有和权利平等的制度,已经是作了各种各样的反对,并且也已提出了许多论证,指明这种制度是不能成立的,即使暂时能够成立,亦决不能永久施行的。在他们的理由之中,有些是要证明生产阶级的人们,亦即对于所计拟的变革最感兴趣的人们,决不能累积足够的现款,通过购买的手续,从业主手里获得全国所有的固定资本,然后开始实施新的制度;他们也决不能够使资本家们来帮助他们搞这一番事业:倘使他们建立许多分散的社团,恐怕他们也要因为构成社团的不同派系的一般恶习和不讲道义而失败;并且这一种新的制度,在一切困难之中,即使能够局部开始实现,但是这些社团,也会因为它们的成员。在生产方面,没有能力与留存在现在社会的制度下的那一部分人竞争而失败。
至于这些反对的理由,到底有多少斤两的问题,那就只能在我们对于这个问题———切可以促进我们所计拟的变革以及在这一个变革开始从后又怎样去完成它的一切手段——作了一个大公无私的审核以后才能决定。要达到这个变革的目的,并且要使劳动从资本的统治下摆脱出来,就必须使国内的土地和能够再生产的财富都应归劳动阶翘所有才能办到。所以劳动人民的主要努力方向,就是积累一笔相当大的金钱,使得某一些人可以从现在的业主们的手里,购得他们的土地和固定资本,这样至少就可组成一个社团,即行开始新的设施。但是一部分是因为大家对于所期待的目的没有明确的认识, 一部分是因为要维持资本统治劳动的现状的阶级的反对,所以至今还没有一个社团,已经累积了相当的基金,使能获得任何成功的机会。内部的不信任和分裂,亦常使这种奋斗中途结束,并且使这种任务,在内部的争执和纠纷中化为乌有。
从他们的现在社会地位来说,生产阶级的人必然是贫困的;所以他们为自己的利益的努力,绝大部分是一经开始就余在很大的程度上受到压制和咎
责。同时还有极大数目的工人,都是陷于这样凄惨的贫困之中——并且贫困又是日益推展它的作用并增高它的强度——甚至他们的毕生积累,也不能对于共有共享制度的建立有了什么推进的力量。但是,不管这一切的不利条件, 现在在联合王国里边就有相当大的基金,在各个照常工作的福利互助社
(BenefitSocieties)的手里,可以直接用来建立几个社团。近来的许多同业工会,虽然是很穷困,但亦证明了劳动阶级的能力可以筹集巨额的款项。虽然这些款项,倘使是要当作立即破坏一种社会制度的手段来看,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作为财产共有机构①的一个开始也是极相宜的。可见劳动阶级作为一个团体而论,的的确确能够不必求人,而专靠他们自己的努力来推动新的制度——譬如每星期缴纳一个辨士的微数——并且一经有了相当基础之后,它就会从各方面来破坏现在的制度,并将使之归于乌有。
除了生产者们自己就这样固有力量之外,我们还常常发觉了一些,而且现在还有一些,富有的资本家们,对于这种将人类从穷困和堕落中解放出来的光荣工作,也是很乐意予从帮助的。由于一些这样的人的帮助,财产共有的社团是可从成立起来的,并且最后一定是能够达成我们所欲达的目的。我们不妨提一提过去曾由这样的资本家的帮助,成立了一个雏形的公社②——接近了普及劳动和平等交换的理想,因为社中的一切成员,必须帮助生产,同时也共同享用所生产的财富——房屋也盖起来了,并且各个成员也决定都要工作了——可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这一尝试就完全失败了,公社也解散了, 一切又恢复原状,甚至土地和房屋都出卖,并且按其他的目的使用了。但是在这种雏形的企图之中,事先没有仔细考虑到必须克服的障碍,其所投下的财富只是一个有限的数目,并且遇到紧急需要的事情,那就无力应付了,仅从这一缺点来说,就足以造成致败之因了。因为这些资本家和别的发起人们, 在最初的时候,就是这样地被限制住了,并且他们因为这种制度进展得如此之慢以及因为资财不足和所处地位的孤立,就都丧失了勇气的缘故,所以从事于这一番事业的资本家和其他的人,最后只好从这一种似将无所成就的尝试中,缩回了他们的手。
经济学家们也是同样地加以反对——并且前面的例,就被他们提出来作为证据——以为即使有了充分的基金,但社会的一般习惯,对于任何一种制度,其有异于现在社会制度者,必不容其存在——以为有了现在的阶级和等级的教育以及各种成见的人,就不能立即深入财产共有的社会制度,也不能与人和睦相处和平等相待了。但是一切这些论证,都是根据一种想法,以为人是像他在现在的时候一样的——而并未联系到那些一直使他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没有考虑到这些原因是否可以由别的原因来排斥替代,并且因此又可以产生别的后果。这样看来,一切这种反对的理由,都已离题太远,说到共有共享制度最初成立的困难的范围之外去了。
人的本性是普天之下完全相同的;但是它的表现,无论是在人的颜色, 信仰,和语言方面,非但是形形色色,而且是自相矛盾的。一切的人都是有了同样的才能,嗜好,以及其他的品质,但是决没有两个人能有一色一样的
① 参看本书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其中详述此种机构的组织及作用。他好像有些欧文(RobertOwen)信徒一样,称之为“股份公司”或”合股公司”。实际上就是一种欧文式的共产的组织。——译者
② 大概是指欧文先生在美国成立的新和协村(NewHarmony)。但这种组织在 19 世纪的前叶是很多的,不是欧文的一个新和协村罢了。——译者
思想,感觉,或行为;同时也没有一个人的思想,感觉,和行为能够不变和不改的。这样看来,我们一面就应该坦白承认,现在我们之间,还没有那种在切实施行平等制度时所必需的智慧,仁慈,崇高的道义,和纯真的道德; 但是我们一面却不能否认,我们可以用一些过渡的设施,使得一切的人先行充分培养这些必需的品质,然后负起变革的使命。
资本家和经济学家们在考虑这些失败的时候,总不去寻找它们的正确原因,不加思索地就认定了这些失败,乃是一切企图破坏现在的制度和建立平等原则的自然的和不可避免的结果。他们对于这班失望的和慈善的人们,就拿这些失败的事实,来作这样的警告:他们的情形是绝望的,并且他们的努力是不会有何结果的。但是这些要建立普及劳动和平等报酬的失败,都是从很确定的而不是不可以改正的特殊情况而发生的;并且这样的一时失败,并不能视作一种证据,确定了建立和履行平等制度的不可能性,正像科学在早期时候的迟慢进步一样,并不能将它的伟大真理视为是虚妄的和无价值的。我们从来就未曾有过足够的手段,不管是金钱方面的或精神方面的,可以完全用在建立一个新制度上面,使成功的希望有了稳固的基础。至于失败的原因,除了由于款项不足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原因,是由企图改革的人们所产生的。这些参加所计拟的合股社团的人们,几乎都是良莠不齐未经选择地来自各方的,并且他们都带来了他们的旧感想,旧成见和旧习惯——一切都是与任何样子的平等的存在不能相容的,因为它们都是现存制度的一部分和一片段。它们自然是会破坏可能成立起来的任何样子的平等的。
但是一般的经济学家们,以为即使将一切金钱上的困难以及有关同志们的和衷共济与道德品质等问题抛开,但是这个新的制度的成功,除了品德的改变和充分资本的筹集以资进行实际有效的工作等因以外,还须有赖于其他原因,所以即使许多公社能够成立起来,它们也必很快地就失败了。因为这班经济学家们只看到他们所看到的社会,其中有各色各样的派系类别,有竞争,而且有劳动阶级的剩余和赤贫现象,所以他们以为一个公社里的成员, 虽然人人都参加劳动而且共同享受,但是生活的舒服和奢侈仍不及停留于现在制度之下的人们。他们所说的理由是这样的:一个公社必须在社内产生一切所需的物品,否则就必须产生一种能够换得所需物品的一种商品。公社里的人们的劳动规定不许怎佯多地超过现在制度下的工人所化劳动的一半。倘使所化的劳动减少了,当然所生产的财富也要比例地减少的,所以所消费的物品也要减少,并且与所需的物品去交换的物品也要减少。因此在公社之内, 一切物品将要比社外昂贵一倍——换一句话来说,倘使公社里的人们与社外的任何地方有了贸易之后,那么社外的人,其每天所得乃是 12 小时的产品,
而社内的人,如以他们的每天 6 小时的产品与之交换,当然只能换得 12 小时所产生的商品的半数。即使公社所能得到的全部财富是平等享受的,但是这种在分配上的平等亦将无补于所得到的数量的不足;并且若命公社的人延长工作时间并生产得更多一些,他们的境况,全面地观察起来,也不能比那些停留于旧制度之下的人会好了多少。在贸易的问题上,一个每日在公社里工作 6 小时的人,当然是不能与在现在的制度之下每天要苦干 12 小时的半饥饿工人相比的;因为不管一个公社的主要产品是什么,不管所用的机器是什么样的,同样的产品也就会用同样的机器在旧的社会里生产出来,并且常常会比公社的产品便宜。至于赋税和租金等,无论是直接的或间接的,无论是在公社以内的,或在公社以外的,都是要同样照付的;并且他们都将在对政府
的担负的名义之下,同样交纳各种的捐和税。公社的种作和制造场所,按共性质来说,大概是规模较小的;而我们都很知道大半的小农和小制造业者, 虽然也是业主,但必须是终日不停地工作和苦思焦虑,才能勉强度日。
经济学家们的一切驳议,对于像在大不列颠样的一个国家里边的一个孤立的公社而且它是为种种敌对的集团利益所包围着的,当然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但是对着作为整个体系的财产共有制度来说,就没有一点威力了。全部和一部分的意义是不同的,并且在现在这一桩事情上面,一切用在这一处的驳议,绝对是不能用在别处的。我们的社会,正像社会由从构成的成员一样, 非但现在是,并且将来也常常是,由许多部分构成的,每一部分都要各尽各的职守,并且每一部分都是全体利益所不可少的。至于粮食和必需品的生产与分配,必须经常有种种设施,并且整个社会的智育和德育的培养以及社会成员的管理和领导,也是应该有这种设施。在每一个国家里边,或者有一部分是宜于粮食的生产,另一部分是宜于五金,陶器,或布匹的生产;而且倘使对于这种的利益能够善为安排,那么我们在财富生产的过程中,或多或少总能节省一些劳动和时间。所以这样性质的各种困难,虽能阻碍一个孤立公社的成功,但在一切公社的整个体系之中,就不能再存在了。
除此之外,这些经济学家们,在比较公社以内的人和公社以外的人的相对地位时,就作了一种假定,以为公社以内的人,亦将由于现存社会的设施的缘故,一定要有所献纳,俾得维持公社以外的不生产者。他们就这样地忽视了共有共享制度的要义和精神了——(即忽视了)公社里的普及劳动和平等交换等重大特点——并且这种制度,在他们手里,就只能成为现在的制度的一点修改,而且还要让现在制度下的一切担负与弊害仍旧照佯存在。财产共有与权利平等的制度的一大特点,就是要完全去掉对于这些社会的和政府的担负;因为作为整个的体系来说,它会将一切这些痛苦都消除干净。政府所他区区的一点钱,将用在防止犯罪方面而不用在治罪方面,将用在防止对邻国的战争方面而不用在进行战争方面;因为在现在的制度之下,政府的支出是要包括保护生命和财产,进行战争,和支付由战争而来的债务等等主要项目。
这种情况以及与之有关的制度是与现在的制度结了不解之缘似的,并且还可视为是主要洪流的闸门,由从潜入遗害人民的一切贪婪的文武恶魔和教道恶魔的队伍。
可见作为整个的体系来说,财产共有的制度将为国家做出那些在现在的制度下,无论是怎样也做不成的事情;并且这样的说法是不近乎情理的—— 只是根据一个孤立环节的微弱作用来判决整个财产共有制度的结果,正像指着一个人的分割开了的头和肢体作为他的没有力量的根据一佯。
财产共有的制度,无论从那一方面去看,都是吾人所能建立的最完善的社会形式,所以,凡是享受到它的利益的人们,必须有同样程度的优良人格和品质才好,人类走向十圣十美的最后一步,就是要实现我们已经说过了的共有共享和平等的原则,使整个社会成为一个别无其他成分而只有和协与友爱的大家庭。这样看来,倘使我们希望一步就能从现在的制度跳到一个各部分都是这样不同的共有制度,那就好比我们希望看到蛆虫立即就跳起来变成苍蝇一样。这种从腐烂堆里来的蛆虫,将使它所接触到的一切都变成污秽, 它所停留的所在都留下恶臭。可是在它里面,却包含着在阳光下玩乐而且在微风里飞舞的盛妆艳丽的羽虫的胚子。时间和客观条件,乃是促成变化所必
需的因素:形态的改变是一步一步前进的,而且是要最后一步来完成全部的工作。
所以人也是如此的。这种或多或少现在是要见之于行动,形之于思想, 和丧之于志气的鄙陋龌龊的自私自利,乃是人类在这许多时代里一直就过惯了的制度里的一个组成部分。日常的经验就可以证明,现在的社会制度,彻头彻尾是达到高尚品德标准的障碍——它的一切习俗和行动方式只能产生腐化的感想和不好的行为,并且还要使人的最下流的与最坏的性能,都要发生作用。所以在这种制度里生长起来的人们;同时或多或少地也沾染着由于这种制度而来的堕落思想和恶感的(人们),必须建立起走到更好制度的每一步阶梯。要知成立财产共有制度所必需的要素,不仅仅是一点有关平等原则的知识罢了。同时还须有充分发展的和具有高度智力的必需热情和道德品质。这样看来,倘使人品的改变乃是最完善形式的社会共有制度的成功所不可缺的,倘使现在的制度不能提供条件与便利使人可以做到必需的品格改进,而且准备达到他所希冀的更高更好的境域的话,那么一切的事情,就只能停留在现状之下了,除非能够采用了以下二个方法之一。第一个方法,就是开始实行新的制度的人们,有了资本的积累,足以克服一切现在的制度所具有的困难,然后再由新的制度,创造更好的条件,来完成这一工作,并且使新生的人种,无论在品德上和习惯上,都是与现在生存的人大大不相同的。第二个方法,就是必须发现准备的步骤,并且要实践这种步骤,就是要有一种运动,一部分是根据现在的制度的,而一部分是根据所计拟的制度的,亦即一种中间暂时休息的地方似的,在那里,一切社会上的过失和不合理的事情仍可存在,但是从那里,社会将向前进展,渐渐沾染上共有和平等制度的存在所不可缺少的性质和属性。
只要是好好地一经推动起来之后,一个新的社会制度,就会循着一个经常不变的自然规律的作用,产生了符合新社会的性质的人及其行动方式,并且对于它自身的存在能起保护作用。一切的东西都有一种动和反动的能力, 倘使不受外力的影响,阻止了一切其他的变化,并且在现在或过去的一切事情上面,就加了一个永久不变的标志。这种经常不变的趋向,只不过是因果定律——同样的原因必定产生同样的结果——的一种形态罢了。但是一切的原因,不能并且永不能完全相同的,所从结果也不能完圣相同的。要成为一个同样的原因,它就必须发动在相同的时候在相同的地方,在相同的事物上, 在相同的形态上,并且还在别的原因也在起作用的一切情况之下才可。这种假定是错误的并且是不可想像的。这样看来,虽然现在社会制度的性质是要产生符合它自己所需要的人品和制度,并且对于它自身还要起保护作用,但是成因的总动向,已经是慢慢地,但却是不可阻止地,在向前迈进了,并且在进行之中产生了新的力量和新的有机破坏因素,最后一定会给现在的制度带来了衰落,解体,和改组。一切的体制都是这样地兴和这样地亡的。一切有生之物也是这样地创造和这样地毁灭的。一切的制度也是这样地形成和这样地破坏掉的。
至于财产共有和权利平等的社会制度的建立,倘使从演变的性质以及已经一再实行过的实陈情况未考虑,我们很可能就会觉得,即使只靠劳动阶级的一点储蓄和他们自己的努力,最后也能达到目的的:并且在进行的时候, 或者也有可能由资本家对生产者予以部分的合作所促成;并且或者可能是一点也没有政治或社会的波动,甚至于对于现存的法律和整个社会的投施,都
没有任何可以当时就觉察得到的影响(就建立起新的制度)。但是一切的经验都指出,任何一种事业的完成都不能算是已巩固了的,倘使它是专靠一点血汗,完全从一般大众人民的朝不保夕的劳动成果里所节省出来的,并且他们是为一家的人对于生存的不断呼号的压力所驱使,以致因为他们所处地位的关系而被逼得像一时的奴隶一样了,而且也就没有能力从目前的收益里节省多少来照顾将来了。资本家与经济学家们常常叫生产阶级要俭吃俭用,并且贮存每一点一滴能够从衣食里省下来的东西;但是这类忠告,虽然有可能是好的,但若照样去做,也决不能有多么大的收效的,因为人的本性,倘使在情感上或智慧上是高于牛马的,它就不会让他像一部机器一样,一直工作到死为止。倘使你要用肉体的或理智的享受来诱人,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后果去寻求它,并且一定要得到它,并且当贫苦阶级的人们是被富有阶级的人的榜样所包围并且还受了堕落的天才所发明出来能够激起和满足不自然的欲望的种种诱惑之后,他们就不能再行摆脱这种对于人的五官具有诱惑性的东西了,除非在他们的心中能够树立一种更有力的动机,确信要在将来的日子, 能够享有更好的社会地位。一切忽冷忽热和忽东忽西的社会局部努力,从它们的本质来说,亦是要失败而不能成功的;并且这种努力的没有组织起来和没有团结起来的事实,是可以明明白白的从以下的事实来看的:社会的很大的并且是在逐步增大的一部分,从他们的地位和缺乏他们所能支配的资料来说,是与现在的制度结了不解之缘的,所以他们的得救,只能是靠整个社会的一个总运动来促成的。
我们现在不妨考虑另一个实施计划,其中就包含了一切的手段,可使我们所希冀的变革实现——这一个计划不但仍旧容纳以上所说的一切主要特征,而且也没有它们的缺点,无论在完成改革的时间方面,或者在立时就会受到改革利益的人数方面,以及因为不打乱社会秩序,不需要大大地改变人类品性,或家庭组织,或现在的财富生产与分配方式而来的种种便利方面。我们要考虑这种折中的社会改革,第一就必须研究资本家的力量的首要
因素的性质及其作用——这一因素就是货币。这样的一个探讨,不但会使劳动阶级觉得必须改革制度,而且会使他们了解资本家的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力量的秘密来源,而且会使他们看清怎样容易地就可从资本家手里夺取这种力量,并且还可使它为提高人类地位和幸福的伟大事业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