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政治经济学家对于社会变革的两种态度

作为一种工具可以用来破坏现在的社会制度并且还可以作为建立最完善形式的财产共有和权利平等制度的准备步骤的，恐怕就只有合股运动，才能够提供这许多的便利，而且也只有合股运动，仅能引起这样少的反对理由了。这样性质的一种运动，是能将现在制度的优点和一种更好的制度所必需的因素都结合起来的；并且因为它是根据实实在在经过考验的原则并且依照确已熟知的方式和日常所接触的一切经验向前推进的，所以它不怕一般愚笨的或奸诈的挑战叫嚣，说它是“虚幻的”和“不能实行的”。这一步骤只不过是拟定全国的土地与实在资本将为整个的社会所有和所用罢了——这种资本是，通过估价和购买，从它的现在的所有者那里得来的——这种购买是由社会极大的生产部分的人来担负的——这一部分又分成无数的较小部分正像股份公司的样子——这些公司发行一种流通媒介，其数额与它们所有的资本相等——这种媒介是由各公司按其成员人数和它们所从事的特殊部门的行业来使用——一切这些公司和整个社会都用这种媒介来买和卖——在各公司间， 无论在劳动的时间方面或者工资的数目方面，都要存在着一个一律相同的标准，并且它要推广到属于各公司的每一个人——一切生产出来的东西的价值，是接着在它们身上所支出的劳动计算——要成立一笔全国基金以资建设公共事业，维持政府，筹划全民教育，和照顾鳏、寡、孤、独等人，同时这笔基金还可以用作财产保险和解决其他社会经常需要或急切需要。

这样的一种社会变革，当然是会将现在社会制度中值得保存的地方完全都保存下来，并且会立即将一切与交焕的不平等，财产的不平等，以及社会的阶级和等级划分等项都分不开的祸害，一下子就都扫除干净。这样的社会设施的简单性和效力，确是十分显著，倘使拿它与嘉亭结①似的现存制度的复杂性相比——其中一切利害关系是相反的，并且是一团乱麻似的，并且其中一切生产的努力实在是达不到我们所欲达的目的，同时其中并没有一种力量能够管理和调节整个的社会动向并且指导一切的努力，一致协调地，向着一个肯定的和正确的目的前进。但是在财产共有的制度之下，一切有关社会福利的事情，都是可予以有效的统制；并且这种合股的形式，因为它的性质是容许在生产品里的个人财产和在生产力里的公共财产可以同时并存的，并且它是要使每一个人都靠他自己的努力，同时也要使他有一个平等参与一切从自然或技术来的利益的享用的机会，所从它是可以一面容纳现在这样的社会，而且一面又准备其他的和更好的种种改进办法。

为得要证明这样的社会合股制度确是比现存的制度优越，并且要对那些迷信权威的人——本来就是听也不愿意听那些改革的人，除非它们是有大名鼎鼎的权威支持的——予以一种鼓励，我们就不妨让这班身居领导地位的政治经济学家们来作证，并且说一说他们所相信的意见，以为社会的福利到底还需要点什么。他们的这类言语，其中有些原是为了维持现在的制度而辩护的；还有些是反对那一种只不过拿合股运动来做幌子的财产共有制度的；而

① 希腊神话说，凡能解嘉亭结（gordianhot）者将统治到亚洲，但是谁也无法解此结，惟亚力山大拔剑斩断之，其后他的统治势力果然及到亚洲。——译者

且还有些是承认现在的社会制度需要修正和增补的。我们并不提一切个别的人的名字，免得因为对于说这些话的人的一般成见，不管是反对的或赞成的， 减削了这些意见的真正价值：因为那些熟悉这班著作家的著作的人们，立即就会看出这些话是从那些人那里来的。在这些意见和其他亦为这同一阶级所援引的意见之中，凡是用来支持现存制度的，就没有不可以用来更有力地支持合股制度的；并且一切对于较高级的财产共有制度所提的反对理由，根本就不能用在现在所考虑的这个运动上面。

第一，关于不得不有一番社会变革的意见，有人是这样说的：—— “没有一个能动动脑筋的男子或女子，倘使想一想由于去掉自由竞争和

拼命捞钱的压力之后所能获得解放的时间，思想，和精力——就是现在消磨在身体的损耗方面以及一部分消磨在精神的刺激和一部分消磨在精神的浪费方面的时间，思想，和精力——是能够在现在的制度之下感到满足的。” 为了要指出一班政客们所要争取的改革并不能真正改善人民的生活状况

——这种改善措施所能及得到的最大限度，甚至于将君主政体和共和政体都推翻掉，亦是毫无价值——同是这位作家又提及在共和的并且明明是不必纳税的美国里边的人民的处境如下：——

“工匠们和农民是满意了么？没有满意；即使他们那一批人，表面上好像是比社会上所有过的任何阶级的人都有福气，也是没有满意。他们还觉得一个人所过的生活不仅仅是只顾一点外表的生活资料。他们一定觉得，虽然他们能够在极大的热忱努力之下，也能挤出一点时间来做一些不是为了赚钱的事情，但是在这种制度里边一定总有一些错误的东西，逼得他们几乎将 全部的白天时间用来获得，在一种不同的劳动配合之下，可从省去四分之三的时间就能够获得的东西。”

“许多只知尽量效仿旧世界习俗而且还极端留恋封建偏见的人们，对于共和制度的作用使他们不得不接受的信仰——就是除了通过财产共有制度之外，别无其他方法可以在民主的原则上得到社会里完全的自由——也 只能暂时抗拒。”

“在人们都已疲于为世务的操心而人人都过着奴隶似的生活之后——在他们已经很周详地想过和讨论过百分之九十九的社会罪恶是直接从私产来的，最大部分的人类过失是与自私的所有制有关的，并且最可惊骇的各种毛病都是从过度的或不足的劳役以及心情不安而来的之后——他们对于是否真能抛掉这一可怕的重担问题，以及跟着抛掉这一重担而来的一切困难是否 能够与它所带来的祸害相比的问题，就将有心理上的准备了。”

这是一个经济学家所说的例证，完全根据在一个共和政体之下的人民的情形所作出的结论而来的，并且这一个例证，一方面指出了在这种制度里边的毛病，一方面又给我们以一切的鼓励，必须设法拿一种更好的制度来替代它。倘使我们能够记住我们已经讨论过了的关于合股制度的原则和实施办法的话，那么我们在检讨经济学家们所持的要点时，一定要拿这二种制度放在一块来比较才是。共有制度的优点和现存制度的弱点，无论从那一点去看都是很显明的。我们同时也能够看到建立合股运动的基本原则，就是经济学家所视为现在的制度的支柱，并且是一点也不违反公理的，同时也是可以实行的而且是效率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