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联合王国劳动阶级对社会的负担

我们对于财富的性质和财富生产所必需的种种条件作了一番考虑之后, 我们就明白这个帝国的全部累积如山的赋税,都是压在生产阶极身上,共所以压在他们身上的原因,就是由于现在的不平等交换制度而来的。我们如果再作进一步的考虑,就将明白我们已经说过了的这一句话——税款的数目, 说起来虽然也够大了,可是比起其他的种种银钱负担,由于现在的社会制度迫令生产阶级来担负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似的——真是一点不错。

我们现在对于通过那种可憎恶的不平等交换制度,亦即间接使劳动阶级替政府肩着一切担负的制度,一个钟头也不停地在将一切的财富,从劳动阶级手里间接地和几乎是无人见到地转移到资本家手里这一事实,必须要看清楚,并且将他们的损失记在账上。我们对于劳动的这一部分支出就没有正确的报告。这一笔账实在是太可惊可怕了,而且对于现存的每一民事制度都破坏得太厉害了,所从根据现在的社会制度而来的并且是与之有狼狈关系的任何一个政府,都不会算这一笔账的。虽然这一笔从劳动阶级那里剥夺来的巨款,是不可能很正确地估计出来,我们总还是可以作出接近事实的估计,从而对于加于他们身上的迫害的程度,也可以有了正确的认识;同时我们也会更清楚地看到,倘使不是从制度的全部改革着手,根本就不能希望从任何一种改革里边得到一劳永逸的救治。

作为估计的第一步来说,我们不妨假定大不列颠和爱尔兰联合王国的人口总数,大约是 25,000,000 人。他们都需要衣、食、住,不管这三样东西是怎样来的——他们总是永不间断地需要维持生命的物资,不管他们是劳动的或不劳动的,也不管在劳动者之中谁是生产得多的或生产得少的。其中有些人们或者每年要消费掉并浪费掉他们的几千镑,同时还有别人每年只靠几千分钱过着饥饿的日子。但是倘使我们将一切因素都考虑进去——富人和贫民的人数比较,食物和衣服的价格,以及子女人数等——我们因为缺乏统计资料,不妨作一相当可靠的估计,将 2,500 万人的全部维持费用,定为每人每年至少 15 镑的平均数。这样计算起来,联合王国全体人民每年的维持费用为 375,000,000 镑。当然我们并不是仅仅从事于生产生活资料的,因为我们的劳动还要创造许多不是消费的物品。我们每年所要增多的积累或资本,都是体现在房屋,船舶,器械,机器,道路,以及共他有助于提高生产的东西的增加数字之中,当然同时应当打上折旧的数额。这样看来,虽然我们的生活维持费用或者只是 37,500 万镑一年,但是联合王国人民每年所生产的财富总值,并不在五亿镑以下。有许多人各在各个时候也曾作了大致相同的估计:并且接着现在的统计情况来说,这个数目或者是与事实尚能相符的。我们应该知道这个庞大数额的财富的生产,并不是 2,500 万居民之中每

一个人的劳动都包括在内。其中半数是女的;并且在所余的半数之中,有的是年老不能工作的,有的是年纪太轻的,有的是太懒的,有的是找不到工作的。这样我们不能将实在的生产者,估计到我们人口总数的 1/4 以上,最多约在 600 万人左右——就是年龄在 14—50 岁的人。在现在的社会设施之下,

在这个数目之中,难得会有 500 万人,能够算是从事生产的,因为成千成万的身体壮健的人,在大不列颠是被迫闲着的,同时应该是他们来做的工作,

却由女人和小孩子来做。①还有无数在爱尔兰的人找不到任何工作。这样不到500 万人再加上几千女人和小孩子的帮助,不但要为得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家属的消费而生产,并且还要照顾到一切自愿的和非自愿的闲人从及备种不能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总共约 2,500 万人。

倘使没有这样庞大累积的各种机器都属于我们的话,我们的社会就不会像现在存在的这个样子了。当然也不会有这许多人是富有的,同时也没有这许多人是贫穷的;因为倘使只有现在这许多人而没有机器的帮助,他们就不能够养活他们自己,何况还要再加上现在的一切懒汉和不能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亦像现在一样,都是要他们供养呢。我们现在用在帮助生产方面的各种农业机器和制造机器,有人曾经计算过它们所做的工作,约等于一亿名工作效力极大的人的劳动。就是这一个硕大助手,一直在帮助着我们,将我们在所受到的损失,不管是浪费掉的或者是因为我们从事于几乎没有间断的战争上所化掉的,一一都补偿好了。就是这一强大的力量,使不列颠的生产阶级创造了这样的一个财富数目,足可补偿永不止息地取之于他们的巨大漏疤。这就是善或恶的绝大工具——这种机器以及它在现在的制度下的应用,已经产生了千千万万的懒汉和专靠利润生活的恶棍,将劳动阶级的人,打入十八层地狱里边。

这样看来,机器本身就包藏着毒根和消毒剂;因为它虽然一直就是替现在的社会带来危机的一种手段,不是其他任何东西所能比得上的,但是它又同时开了一条道路,能使我们从这条路上避免一切所受的和所怕的祸害。现在社会的组织,一直都是在机器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同时它也会被机器毁掉的。蒸汽机固然能创造财富,可是它并不能使用财富或支配财富。不管怎样的不平等情形和痛苦可以是由这一伟大的机器动力的作用而来的,但是机器力量的本身,并不是这些祸害的根本原因;并且就是毁掉机器的力量,也是不能去掉这一病根的。机器本身是好的——是不可缺少的。就是它的使用方法——就是机器是归个人所有,而非归国家所有的情形——却是很不好的。在机器一直专为某些人和某些阶级所占有的时候,它的利益将由某一些人来享受——对于社会里边那班不是它的所有者的人们,却将带来一种祸灾而不是一种幸福,因为他们终身要做他们的同伴的奴隶和鱼肉的命运就是由它所注定的。

无论在任何一种社会形态之下,一切的人都有一大目的,就是要以对他是小到无可再小的苦痛与劳动,来获得最大数量的享受,并且一切能帮助他达到这个目的的东西的本身,也一定是好的。但是在一切人类天才所能想出来对他们是有帮助的东西之中,其最重要者,莫过于那几种设计,使火和水从及木和铁能够替人的骨头和筋肉担任工作。现在劳动人民的贫困,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劳动是由机器所替代,而是因为机器所创造的财富,几乎是全部被广厦的厅堂里或厂坊的账房里的贪婪贵族所吞没了。

上面所计算的五百万从事生产的人,就包括着一切劳动得多的或劳动得少的人了——实在的分配者和实在的生产者同样都计算在内——亦即一切能予以社会同等的利益而换取其所得的利益的人。在这些人中,有的是只工作5 小时一天的,而且还有其他的人,却要辛辛苦苦的搞到 15 小时一天。同时在商业萧条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因为失业的缘故而受损失的时间,若也考虑

① 指工业革命时以女工和童工来替代壮年人的现象。——译者

在内,那么我们的每年产品,就只能是由全国 1/5 以下从事于财富的生产和分配的人每天平均 10 小时的工作而来的了。

这样看来,大约有 100 万身体健壮的人,是不从事于财富的生产或正规的分配工作的——其中包括地主,大资本家,军人等等。但是我们倘使假定一切富裕的不生产者及共家属和依赖者的总共人数为 200 万,并且他们的生

活费用,姑且按工人的生活费用计算,每人每年平均为 15 镑,那么这一班人每年就要使劳动人民损失 3,000 万镑。但是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大队的不生产老是属于所谓“自立”派系的——他们浪费掉或消费掉劳动人民所生产的一大部分的舒适品和几乎是全部的奢侈品。所以,根据最适中的计算来看, 他们的生活费用每年每人将在 50 镑左右。单是花在社会上这班饭桶(直译: 雄蜂)身上的——无论是从实用方面来看,或当作花瓶来看,都是不生产的而且是没有一点价值的——每年就需要一亿镑了!

劳动阶级所负的重担,就是要照着这个样子并且要根据这个原则来估计的。这里我们一眼就可看到的,就是社会里边这班懒汉每年所要吞进的财富, 竟超过了帝国政府全年赋税收入的一倍以上!每一个人的常识,就可以告诉他,在现在的社会设施之下,任何一种政府的改革——倘使劳动人民不取得政权——都是不能将这笔巨款节省下来的。这一笔款反正总是要从他们身上取出来的,不管是在一个节省的共和国里或者是在一个任意滥用的君主国里也都是一样的。

同工同酬的办法,乃是合乎理性和正义的基本原则。必须依照这一原则去做,然后才能革除现在的社会秩序,并且建立和享有一切权利的平等。但是在现在的设施之下,凡是报酬拿得最大的人,一定是劳动花得最小的人; 并且在联合王国里边,这 500 万从事生产和分配的人所得的报酬,其不平不公的程度,都是无以复加了的。所以为估计他们在现在的制度下的损失时, 劳动阶级的人们所必须考虑的——不但是每年为数达 6,000 万镑的中央与地方政府的全部开支——不但是每年为数达 10,000 万镑的开支,专供那班饭桶,懒汉,和不生产的劳动者去化费的——而且还有为数达一倍或一倍又加一倍的款项,将由各阶层的小业主,制造商,和商人们以利润和利息的形式取了去的。根据最折中的计算,这一部分的财富,由社会上这样大的一部分人所享有的,每年不在 14,000 万镑以下,约可超过同样人数的最高工资工人的总收入。这样可见他们的政府以及这些懒汉与靠利润生活的这二类人

——约占全国人口的 1/4——每年就吸取去了 30,000 万镑,亦即每年所生产的全部财富的一半!这是一大弊害——这是劳动阶级所耍革除的祸害—— 这是吞没他们的暗敌。

上面所提到的各个钱数与人数,都不能视为一点也不错的,因为我们缺乏实际资料,只能根据一些从普通观察和经验而来的事实,作出可能的估计。整个的说,它们可从是较大一点或较小一点的;但是分开来说,它们间的相互关系大致是能与我们所分派的一样。它们不过是现在的不平等交换制度的成绩的示例,并且指破单纯的政府改革,对于减轻与社会制度不可分的负担, 一定是完全没有效力的。所以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现在的社会设施,要使劳动阶级,在交给政府的赋税上以及在交给业主和资本家的地租和利润上, 每年必须花掉庞大的总数 30,000 万镑,亦即这一帝国里边的每一工人平均每年须受 50 镑以上的损失!这佯一来,大约就只留下平均每人每年约仅 11 镑的余数,可由国内其他 3/4 的人民来分配了。从 1815 年的计算来看,联合

王国全体人民的全年收人,为数约 430,000,000 镑,其中 99,742,547 镑是劳动人民的收入,其余的 330,778,825 镑都归收地租,收恤金,和收利润的阶级所有了!国家的全部财产按照那时的计算约值 300,000 万镑。

在联合王国里边,几乎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国内有几百个人,每年在所谓地租或利润上获得 1 万镑至 2 万镑。这些数目的钱财,都是对于整个社会没有拿出任何等价物而来的,只是因为有些人所居住的房子和有些人所种植粮食的土地,据这班不生产者所说,都是属于他们的。从有关这种财产的情形的探讨上来说,我们就已明白资本家和业主,并不可以凭着这种名义来占有它们——但是这些财产,的确是并且应该是属于整个国家的。可是对于生产阶级所加的一切迫害以及资本家和业主所拿去的金钱,我们差不多一直是一点也不去追问。但是他们也看到了现在这种欺骗制度是不能一直下去而不加追究的——劳动阶级所受的这样难受的重担,迟早必要激起他们去追问每年从他们身上拿走的巨额财富,到底是那里去了——并且他们就将计拟如何改革。所以资本家和专靠地租和利润生活的人——老是替自己卸去贪婪的责任,并且老是在劳动阶级的牺牲的基础上过着富裕和懒惰的生活——都已设法从管理人的资格向劳动人民报账,欲使这班被劫夺的人们不至不惜一时麻烦来追问这个题目。为得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告诉我们说,任何一个人是不可能每年消费掉 1、2 万镑的,并且任何一个懒汉得到这一笔款以后,只有拿出极小的一部分供他自己和家属来作消费之用——至于剩余的款项,完全都用在推动劳动和促进生产的。所从这班富而且懒的资本家与业主,事实上是替社会带来极大的利益,因为他们是尽了分配人的义务!这样看来,这些替个人巨富和不平等情况粉饰辩护的人,是要使人相信社会在(资本的)实陈运用上,由于这班富裕的懒汉们所造成的损失,只不过是与一般的人所消费掉的一样——并不是将每年所得的 2 万镑都化掉的。即使这种说法是对的,劳动阶级的损失,每年也要多到上面所述的一亿镑的;因为由于这些懒汉所促成的对劳动的浪费和没有利益的使用以及他们自己的维持开支,就要造成这一笔损失。每年收入 2 万镑的人,当然要有许多仆从,犬马,以及其他担负,其中没有一项——虽然项项都有工作——是能替整个社会带来真真的服务:他们都不是从事于生产事业的,也不是在任何事情上替社会谋利益的;他们也没有拿出了有利的劳动来交换他们所得到的生活资料。所以他们的消费正是像他们的雇主的,亦即那些懒汉的消费一样,完全都是生产的社会的损失。

就是在劳动阶级之中,还有许多的人,仍旧怀抱着资本家们所教训他们的想法,以为这些“自立”的懒汉,乃是社会的一大救星。“看罢”,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会喊起来,“某某爵士是怎样化掉他的钱哟!请看一看他所养的仆从和犬马是多么多哟,并且这是怎样的有利于贸易哟!倘使不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我们这班穷苦的人就都要饿死了哟!”我们听见这样的呼号, 就是从那些被轻视,被压迫的人们,亦即是原来被盗窃去金钱的人们,所喊出来的。那真是可痛又可怜的一桩事!这一班大傻瓜,坐观这一个不分皂白的大盗,将他们的钱——由他们的辛辛苦苦而来的钱!——拿去滥化滥用, 却还不胜愉快欣羡似的!

现在我们都该明白劳动是财富的创造者了罢,或者我们再可以想一想资 本家与地主每年所得的巨款,都是工人和佃尸所付的,因为钱是直接从他们那里交出来的。但是佃户们并不是真正的交租者,因为他们要将全部的租钱

都打到生产品里边去的。那么生产品的消费者似乎是真正的交租者了:但是从事贸易的消费者为得要使自己不受损失,也就会在他们所经营的货物上加上一层利润。这样看来,这一担负是老是不停地从上一层转嫁到下一层,一直等到所有的一切重量,完圣都压在劳动阶级身上为止。倘使没有劳动那就没有生产——没有地租——而且任何业主与资本家所得的地租与利润,亦不过是代表这许多产品或这许多劳动罢了。

正像我们在上面所说过的一样,现在的不平等交换制度,不但是阶级的等级——社会的两个阶级:一个是交付地租的,一个是收租来享受的——所由起的根源,而且是它所借以维持的依据。当然在我们如此不平等地互相交换时,一定会有一个工人阶级和一个懒汉阶级,而且后者之所得就是前者之所失。从事物的本质来说,平等的权利和平等的法律就决不可能在这种情形之下存在的;因为一切制度上的不平等和不公正的精神非但还仍存在,而且这种精神,在一切的事情上,还仍居统治地位。在现在的社会设施之下,一切东西都是从财富的生产者——劳动人民——一步一步的而且一个阶级又一个阶级的向上献纳,一直到了形成 2 万镑一年的数额,落到某某资本家或业主的手里为止——他只知拿进这一笔款,而却不拿出他的劳动来交换,也没有拿出任何一点东西来交换——但是完全都白送给他的,因社会习俗早已命定必须是这样的,所以实在是没有一点理由或公理可说的!

除了现在的社会制度以外,就没有其他一种制度能够产生而且永远保持着现在这种加于大部分的交换者——劳动阶级——身上的横行霸道了。他们是处处都受到劫夺,并且是为其他一切阶级所鱼肉。他们是像大地一样,成了一片牧场,让一切爬伏其上的动物,都可吃饱长肥。

除了制度的全部改革——亦即拉平劳动与交换——之外,就别无其他方法,能够改善现状,并保证人类能有真正的权利平等了。这些有关现在制度的效果的示例,亦可以解析现在的制度,应该起着怎样的作用。例如——任何业主和资本家所得到的地租或利息 2 万镑,乃是生产超过消费的剩余—— 这许多的利润,要是作为辛劳的报酬,当然要由辛劳者去享用。拿地主来说, 还有较他自己更直接地从事于生产这 2 万镑地租的人们——虽然还有各色各

样的工人都间接地帮助生产——第一就是每日工作 10 小时或 12 小时,每年

可得 20 镑或 30 镑的由农户雇用的工人;其次就是每日工作 6 小时每年约得

200 镑的农户本人;并且还有不必做什么的地主每年就要拿 2 万镑。至于到底是多少人帮助生产这一笔款的问题,倒是没有关系的,而且也不是他们所能染指的。但是普及劳动和平等变换二大规律如果是有效的,那么这 2 万镑的地租或利润,就将而且也应该公平分配给参与生产的人们去享受了。倘使是这样平分的话,一份是分给工作 12 小时的人,其他一份是分给 6 小时的人, 最后一份是留给完全无所事事的人,那么一切有关的人,就可以大大的减轻劳动了,同时 20 镑,200 镑,和 2 万镑等钱数,倘使是平等的分配了——好像是在平等交换制度之下一样——那么劳动的人立即就可从根据他的劳动和他的用处,得到了他所应有的地位和种种应享的利益了。

农业方面的工人,由于现在的制度所受到的侵害,同时也是一切行业的工人所受到的。一切的劳动是这样的不平等。资本家和雇主阶级的所得永是劳动阶级之所失。

让每一等级和每一行业的工人,都化一点时间来仔细想想他们现在所处的地位从及他们可从而且应该处的地位罢。他们并不是没有力量立即将现在

的腐败的和不公正的社会制度改变过来,并且在去除掉这种病源以后,各色各样现在所看到的恶果,也就不知不觉地会自行消失的。他们能够将过度的劳役,贫困,和不满情绪变成相对的休息,财富,和快乐。这个运动将不会有危险的——将要得到的利益并不是昏乱的脑筋所瞎造出来的。生产者们只不过是要努力就好了——一切为得要拯救他们的努力必须是要他们担负起来的——这样他们的链条就将一劳永逸地被粉碎了。他们知道在机器的帮助之下,他们的劳动每年要产生 50,000 万镑的价值,并且他们也知道将近这一巨款的 2/3 是由富有的懒汉以及半做事和专门做坏事的商人所吸取去了。为什么我们不组织这佯的社会,使这一个生产总数增加一倍,而且工人的劳役同时减少一半呢?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只需要二样东西——资本与劳动。讲到第一样东西,就是财富所赖以生产的一切资本积累——机器和器械—— 它们在我们之间几乎是到处皆有的了。只要我们在明年能同样用上劳动,自然就可生产同样的结果,好像已往的一年所完成的一样。现在机器和器械的积累可以靠着劳动一直不停地增加;并且在它们增加之后,非但我们的享受亦将增加而且我们的劳动亦将减轻。至于劳动,它是长在生产者的骨头和筋肉里边的。可见一切成功的要素,都是在我们眼前,并且就只须将生产阶级所有的力量,好好地结合和组织起来,使我们内心所希望的一切理想都能实现。劳动人民 4,000 年来在一切的宗教制度和政府形式之下所受的种种苦痛和迫害,恐怕已经会给他指教:单是政府的改变,决不能给他带来那样的权利平等和享受平等,好像释去了缧绁的公理才能授予他的(那种平等)一样。这样的一些变革,总不能将生产者从他们现在的卑贱地位提升起来的,因为它们对于他们的地位与其他阶级的关系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他们仍将做别人的踏脚凳——仍旧是社会的糟粕——被人置之不理,而且到了他们已经是没有什么用处了的时候,就会任其腐触。工人阶级的命运永远就是如此, 倘使社会是分成雇主与雇佣者的——并且,因为地位的缘故,后者对于前者总是唯命是听的。

倘使我们要消除一切的暴虐,一切的贫困,和一切的迫害,那么只有走这一条道路,就是将我们所考虑的那些公正原则和平等原则,一一付诸实践。此外就没有其他原则,能够使一切家族和一切国家成为一个大家庭了,因为这些原则由于本质使然的缘故,就是要一下子打破一切使人一直不能团结的障碍——劳动的不平等——财富的不平等——权力的不平等

我们现在已经看到一方面是政府的弊害,一方面是社会的弊害:我们也已在不同的天秤上面,放上君主政体在生产阶级身上所加的种种重担以及起源于现在社会制度——君主政体和贵族政体只不过是社会制度的分枝——的种种重担。倘使进一步的考虑一下,我们就可以相信我们能够医治重大的疾病,正像医治一点小病那么容易:至于收获的大小,那就不可以同日而语了。

凡是彻底考查过病根的人,谁还能以牛马似的苍苍生灵的苦痛为意外的事呢?谁将觉得奇怪:为何他们要痛声疾呼咒诅每年从他们身上劫夺价值30,000 万镑财富的制度——一种迫使他们替那些讥笑他们和看轻他们的人生产大量财富供其享受的制度呢?难道劳动人民必须是永远辛苦且流出血汗并且永远是被人劫夺,贬斥,和蹂躏么?难道为得要尽量满足虐待劳动人民者的污渎不潔的骄傲自大,就要使劳动人民的子女们的襁褓和青春时代,都在纱厂和工厂中的污烟蒸汽中丧失生机并且雕残下去么?——难道也要使他自己的壮年,因为过分劳役的缘故,而未老先衰么?难道他的申诉,就必须

经常用络绎不绝的枪炮声音去答复么?难道他的气愤的心,就心须用刺刀去镇定么?难道他的几声呵叱,就必须要禁他在土牢里将他的口塞住么?倘使他是乐意如此的话,那么就让他重蹈已往复辙,只知垂涎和梦想从立法者和政府那里得到救济——从那些靠着他的劳役和贬抑而发财高升,但却只认他是奴隶或贱人的阶级和等级的人(那里得到救济)。

倘使劳动人民乐意社会情况有所改变,他决不可能仅仅在结果上再打算盘,而必须立即消灭他的苦难之所由起的原因。平等的权利和平等的法律, 根本就不能同时与不平等的义务,不平等的财富,和不平等的交换一块儿存在。劳动阶级所必须谴责问罪的,并不是政府的形式,而是这种形式之所由起的社会制度——并不是他们所咒骂的压迫者和暗杀者,因为是这种制度使他们成为压迫者和暗杀者的——并不是他们因为贫困之故而对之大骂大闹的有钱的和贪婪的资本家,而是他们所要改变的那种使一个人有钱而另一个人贫困的制度。

这样地分别考查了我们对政府的负担和我们对社会的负担以后,我们就可以看到由于我们的政府形式变革所能节省下来的区区钱数,倘使与我们的社会制度的变革所能产生的效果相比,那真是微乎其微了。即使政府的费用可以大大减少,倘使劳动人民不能享有这种节省,那么不管政府的开支节省多少,试问对于劳动人民将有什么关系呢?根据无可置议的原则来说,我们就可证明他在社会上的地位,使他不能由于赋税的减低而得到多少——倘使能有一点的话——救助。劳动阶级所生产的财富从及他们能够享有的部分, 并不会因政府的改变而亦改变——它仍将取决于它的种种原因和阶级关系, 而非政治力量所能使它的生产者来控制的。

让联合王国的人民慢慢地,倘使他们能够如此的话,来决定这二种救治的方法罢——一种是社会的改革,另一种是政府的改革——一种是能够替劳动阶级每年节省 30,000 万金镑的方法,并且能使他们每天工作 6 小时或 8 小时就可生产一切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了:同时其他的一个方法,倘使是做到极端的话,亦就是要破坏君主政体而代之以共和制度,也是不能替他们节省区区 2,000 万镑一年的数目,并且仍将逼迫他们,在绝望和赤贫的情况之下, 一直劳作下去,直到人类灭种之日为止。这是因为社会组织的本质使然的。社会制度的改变将带来一个美好远景,同时也带来目前的利往。它将影响这一代以后的一切人以及我们自身:而且我们将要从这一变革中所获得的利益,非但不会因此减少而且还要因此增加我们的子子孙孙们的享受。只有根据普及劳动和平等交换二大规律的制度,才能够从公正的道理对待一切的人,且能使社会真正成为“对于一切成员均予以永不间断的利益的国家”。

“有妻有子命运福”,那么,命运那可不同样地对他赐福呢?过去和现在辛苦劳动,就应该常常替劳动人民及其家属带来未来的享受。但是现在的制度,并没有给疲劳过度的工人带来一点享受——并且也没有减轻他们所不应有的苦痛和贫困,却反每况愈下并且艰苦愈增。再看整个社会,现在对于不能继续工作的工人——在永不止息的工作中为别人耗尽了精力的工人—— 的妻子儿女,予从什么样的欢迎和栖身之所呢?一点也没有。他们在大地上到处流浪,或者成为穷得身无一文的乞丐,或者像罪犯一样,幽禁在乞丐的监狱里边。母亲和子女分开了,并且子女也都离散了——紧紧地系着青年的心的情丝竟被永远撕断——并且他们既没有家,也没有朋友,只是在大地之上,过着到处流浪的日子,既为人所轻视,又为人所奴役,因为他们是愚昧;

并且还受人欺侮和虐待,因为他们是贫困。我们要觉得惊奇的,就是这些不好的情况,居然还要产生出这种结果——女的命运只是痛苦和卖笑,男的命运只是流放或绞架!就是苛刻的资本家允许疲劳的工人及其无人照顾的孩子们所仍享受的一点可怜的施舍,也就将因所谓“贫民律令”的缘故就撤消了。用这些可怜的施舍来作公理的代替,原来就没有效力,而且几乎是毫无用处, 何况以后将存在的就只是一个名义罢了;因为那些吸尽了劳动阶级的生命的血而且还正在试验人类对于压迫的容忍,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的人们,已经认为“贫民律令”是一个很大的并且是日益增长的祸害,一定耍想法去除掉才好。

无论在那一方面并且无论在那一观点上请看一看现在的社会制度罢,我们就只能看到一个恶形恶状和心术败坏的坚强集团。倘使暴政是以某一些人的发财和另一些人的流血为乐事的,那么这岂不是恰恰助长暴政的制度么! 倘使宗教是不但要使人心被奴化和被愚弄,而且还要使人麻木不仁,成为专制制度的工具的话,那么这岂不是恰恰助长宗教的制度么!倘使犯罪作恶以及浪费劳动就是人类在社会里边结合起来的目的,那么这是适当的社会制度么!

世界一切国家里边的一切的人们必须宣布,凡是暴政和巫术,盗劫和愚昧,善恶不分的大屠杀和心术败坏等等,是否还可从任其横行无阻地压倒真理和正义。将来这一个问题,并不是由专制政体以及与它有狼狈关系的制度所能解决的。劳动人民因为现在的制度而受到 30,000 万镑一年的损失,虽然数目很大,但不过是他们全部损失中的最小一部,因为他们同时还被劫夺了唯一能转移生活——像畜牲或像人类——的那些高级的享受。

这样看来,倘使我们以为改变政府和建立政治平等就可视作手段或目的了——或者是作为获得我们所寻求的东西的一个步骤,或者它本身就是实在的好东西——理性和经验却对我们指出,一切这种变革,不管是作为手段或作为目的来看,都是毫无价值的。理性告诉我们,倘使只在结果上医治,而不求其原因,那是徒劳无益的事。经验指出了合众国的共和政体——就政治方面来说,它是我们一直所仰慕的,亦是我们所望尘莫及的——可是我俩却在那里看到专横的恶霸和用锁链锁起来的奴隶——有钱的大王和饿死的乞丐

——破产的资本家和失业的工人。老实的说,我们在这里所熟悉的一切弊害和一切苦痛以及一切罪恶,在那里也都能看到。可见政治平等作为目的一事, 在那里就是一个失败了———个冷酷无欢的黑影,并且是像微弱无光北方的流星样的,对于冻冷的旅客是不能有所补益的。作为一个手段,它在那里亦是一个可以看得出来的失败并且可从肯定得像 2 加 3 不是 6 那样正确;因为合众国的劳动阶级的政治力量自身就软弱乏力,不能将他们从他们与我们所同受的社会迫害中拯救出来,正像一把木头锉刀不能从他们的依西欧匹亚同伴奴隶身上锉断他们的铁链一样①。一切国家的劳动阶级都受到共同的迫害, 而且他们必须有一种共同的救藥。那种救藥并不只是夺取那种政治权力,好像现在的政治权力一样——那种救藥并不是道德,好像现在的道德一样—— 那种救藥并不是宗教,好像现在的宗教一样——但是那种救藥只能从基本原则的树立而跟着来的。

① 指从非洲依西欧匹亚贩卖到英国的“黑奴”说的。——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