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种社会制度的必要特征

我们对于现在社会制度的性质和趋势所作的回顾,已经供给我们丰富的资料,证明在这一制度里边存在着一条原则,注定了我国社会里 4/5 的人, 不管在怎样的宗教改革或政府的形式之下,一定耍永受政治和社会的迫害的。我们所作的探讨,不但已经指出了由于我们要改善现状而带来的许多失败之中的儿个,而且同时也已使我们认识了一切失败的原因,所以我们就已将我们的未来命运交托到我们自己的手里了。我们已经看到这种制度自发地产生了财富的不平等和权力的不平等,并且因此它不但现在是而且还常常必须是要破坏每一公正的政治制度以及一切可以在任何时候成立起来的社会权利的平等。我们已同样地发现财富分配的不均和阶级分成等次,完全是由不平等的交换制度所产生的,且亦赖以维持的;而且不管交换的不平等原来是怎样发生的,但是我们的观察和经验都一致指出,这一原则已由财富的不平等与其有关阶级等次的情况的存在——亦即社会分成资本家与生产者—— 使之永垂不朽了。财富分配之不均,倘使就它本身而论,而且也不与交换的不平等和阶级分成等次联系起来,倒并不是一大祸害。倘使某一个人已经以他的劳动获得二套衣服了,他就不会再管另外一个人有二套或四套了,只要他也是用他自己的劳动与别人的劳动去交换而得到那样多的。绝对的财产平等,正像绝对体力平等和身材平等一样,不会在人间存在的。在每一种的社会形态之下,常常将会有某种个别的和私人的财产;并且因为人的品性的差别,将使这种财产不但不会平等而且还会有多有少。

我们既已追踪到社会和政治祸害的根源了,并且已经发现它们所依靠的原则了,现在我们就要看一看与此相反的平等交换原则,是否在它自己身上包含着对症良药,是否是能够凭着特殊的社会设施实行建立这一原则并且依着这一原则去做。

我们已经清清楚楚地指出,除了劳动或劳动的产品以外,就没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了,所以当人与人之间互相交换物品时,他们好像是只能拿劳动与劳动交换。因此严格的公平就要求原料的价值相等而且是投下等量劳动的二作物品,应该是可以平等交换。凡是价值如此相等的物品而交换起来却不相等的话,那么一方的交换者的所得,常常是另一方的所失,并且最后将有贫富之分,同时法律和制度亦将制订出来,使得有钱的人成为比贫穷的人智慧较高,品质较好,和权利较大的一个阶级。但是凡是交换能够保持平等的, 一个人的所得就不会是另一个人的所失了,因为每一次的交换,只不过是劳动和财富的一种转移,并不是一种牺牲。这样看来,虽然在一种根据平等交换的社会制度之下,一个节俭的人是仍然可以致富的,他的财富就是他所累积起来的他自己的劳动的产品。他可以拿他的财富,或者他可以让别人拿他的财富,去和其他的人交换同等价值的财富。但是一个富有的人,在他停止劳动以后,就不能仍旧富有到怎样长的时候了。在交换平等的制度之下,财富就不能像现在一样,会有一种生殖的并且明明是自己兹生的力量,自能补给在消费中的一切耗费,因为财富一经消费,倘使不由劳动重新生产出来, 就是一去而永不复返了。现在所称的利润和利息,就不能在平等交换的制度下仍旧以利润和利息的形态存在了;因为生产者和分配者都将同样得到报

酬,并且他们的劳动总和就将决定他们所生产出来并且转移到消费者手里的货物的价值了。所以平等交换的原则,从它的性质来说,必须追随普及劳动的原则——这一原则接着就将毁灭那一颗大大的社会的恶疮,亦即一个阶级要赖另一阶级的牺牲来支持:它将阻止社会的分等分层。因此它必须维持社会和政治的权利平等:它将扫除不能就业,过度劳役,以及现仍存在的赤贫情况。同时它将毁灭由于这种情况所诱致和维持的一切精神和肉体的祸害。这就是一切要争取的和一切所想望的——我们已经清清楚楚地指出,在

建立于不平等交换的原则上面的任何制度之下,这样的结果是决不会有的。我们现在就应该决定必须要制定什么样的社会设施才能建立并且维持交换的平等,否则也须尽量接近平等原则,同时还可从容许近于人情的细微差别。人力所能做得到的一切,只能是接近真理罢了,因为抽象的完善,决不是在人里边或人的制度里边所能找得到的。

在人里边就有一种天赋的能力,常常推动他去寻找同类的侣伴及其帮助。他有种种必须发泄出来的情感——就是种种情绪渴望能有一些东西可从依他的喜好与人共有共享——并且倘使他与他的伴侣的一切亲善的联系一旦都被切断,那么就是他要杀来吃的动物也会成为他的伙伴的。他的感情,因为已与同类的伙伴切断了,将会转移到它的身上去——他会与它同乐其乐, 同忧其忧——并且他的不能对他说话的伙伴的对他抚摩将会生动有力地,虽然是听不见的,对着他的心说起话来。这一条爱的原则,自有生以来,就存在着了,并且将一切有生之物与无生之物用一个一个的环节都连在一块儿了。世界上就没有像孤独,冷静,或隔离等这样的事情了。

在考虑一种社会制度时,我们就不须考虑到社会之所以成立的理由何在或利益何在的问题。只要知道社会是存在的,并且常常是将存在的,那就已经够了。倘使只有两个人是在互相来往着,那就可以算是一种社会形态了—

—倘使有 20,000 万的人集合在一块,这也不过是一个社会罢了。

无论在社会以内或以外的人,凡是在或大或小的社团里结合起来的,一定是由这一个有不可毁灭性但亦有指导性的个人自爱原则所指使的。通过备种特殊的社会设施,这一原则可以用来直接使某一个人得到利益,而使他的同伴得不到一点利益——也可以用来直接使某一个人得到利盆,同时别人也能得到利益①——也可以用来使某一个人通过别人的媒介而间接得到利益。第一种运用方式是个人的安全和社会的秩序所不能容许的——第二种方式就使慈善和博爱都没有容身之地了——第三种方式就包含了安全,慈善,和秩序等因素在内了。一种社会制度的真正优点,要看它如何发挥和掌握个人自爱的原则,使整个社会不但可以受到是愈少愈好的苦痛,前且还可以享受到愈多愈好的利益。

在现在的社会设施之下,备人对自爱的原则都是采取放任的态度,一任毫无管制的情况如意指使,而且因此就发生一团乱麻似的利害的不协调和冲突——好的制度和措施与坏的混合在一块——永不止总的斗争一直在人与人间和阶级与阶级间存在着——久已使人的心到了忍无可忍的哀痛之极的地步了。现在的社会设施,居然容许不事生产的贵族的存在,并且还要使那一阶级独得利益而使一切的生产者得不到任何利益。当然这是有祸患和弊害的。

① 指亚当·斯密的么私利益一致学说,以为人类由于自私的动机所做的事,都是对于社会有利的。相反的, 凡是由于慈善,博爱,损己利人的动机的行为,反而于己有害,于社会毫无益处的。——译者

这种设施产生了并维持了一种商业的和贸易的贵族,并且这一阶级所得的利益较生产阶级要大十倍。当然这样是有政治上的倒行逆施和社会上侵害他人权利的因素在内的。一切这种使大众的生产者不能间接得到利益而直接受到劫夺和奴役的设施,必然地永远是安全,慈善,或博爱等一切好事的破坏力量。

但是对于个人自爱一节,应有合理的管束,并且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有一种社会制度必须为着无限量的财富的生产和平均分配,为着生命和财产的安全,并且为着一切社会成员的德育,智育,和体育的培养,做好必需的一切设施。现在的社会制度对于这些先决条件可以说是一条也还没有。它对于财富的生产还要加上一种人为的限制,并且将所生产的东西分配得极不公平。人身和财产一任他人打击和剥削,甚至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会是这样的不安全,因为社会友爱的原则是被压缩扣限制到它能存在的最小限度里去了。我们之中的最优秀分子的德、智、体三育已经是不堪言状了;同时社会一切部门的力量也都是完全置之度外,而且任凭无政府的状态将成年人的智力弄得好像只有从蠔到象那样的水平,而且还要对他们灌输一种慈善和友爱好像虎狼的慈善和友爱一样。

一切这些要件正是我们现在的制度所没有的,并且我们只要一动脑筋, 就能够预料到经验时时刻刻所指给我们看到的种种社会祸害。不过像现在这佯的社会情况,虽然是非常难堪,并且对于人类的高尚志趣——好像鼓舞慈善家从事于没人感谢的劳动———定会起消极作用(但却不能因此失去信心),耍知一个人的心术败坏不是不可以提高和改善的,一个人的残暴习性也不是不可以驯服和感化的。

凡是从为在一国人民之中,品德大致相同并且是有很高水平的,恐怕在现在的时候将要成为一种笑柄了。但是用哲学的眼光来看,这种人所想望的东西,并不是落在可能的边缘以外的。就是在现在的制度之下,虽然坏事是多得很,好事是少得很,可是大家还普遍承认,并不是一切的人都是同样无知,也不是一切的人都是同样地只知犯罪作恶。倘使现在世人的品性和行为都是完全一样的,那么我们就有了理由,去相信人性是不能改变的,而且, 因为这个缘故,任何企图要使之变好或变坏,一定都是没有效果的。但是因为这样的完全一致是不会存在的——譬如有些人是愚昧而另一些人是聪明, 有些人是邪恶而另一些人是忠贞,而且同一个人每每在他的一切感想,信仰, 和行为上几乎全都能改变过来的——所以我们只可从作出结论,以为人的品性,无论是好是坏,不过是一种后天获得的品质——好像是一种印象由他的环境在他的生存的基础上造成的——并且它与每一个人的特殊体格组织的关系,就是在我们的体格组织受到特殊遭遇和境况所包围和影响的关系发生的。欧洲人和依西欧匹亚人的身体(直译:物质化会物)本来是相同的,但是他们的颜色,信仰,以及知识和文风的高下,却是不相同的。虽然这两个种族在这些问题上是奋不相同的,但是他们的品性和观念都是可从改变的, 只要使每一方所受到的特殊影响改为像另一方所曾受到过了的一样就好了。同样地,一切的人倘使置身于某种特殊情况和影响的作用之下,他们就可以成为野蛮的人或文明的人,愚昧的人或开明的人,没有道德的人或热心信教的人。这一桩事情将是并且永是如此的,全部历史的口供以及人类的每天经验,已经证明这一桩事实是无可置辩的了。

所以你看,既然人的夭性就是如此,并且环境对于他的影响也就是如此,

当然他的命运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了;至于掌握在社会手中的力量,总起来说,就是要建立特殊的社会制度,来决定每一个社会成员所必需的一般品格和习惯。这样看来,现在我们所受的每一种的祸害,不但是可以减轻的, 而且是可以完全消除的。

每一事情,可从随便对人发生作用或影响的,就叫做一种情况。人们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有一个动机的;并且他们对于思想和动作方面的一切动机,无论是起于近因或远因的,都是由周围的情况对于他们的作用所唤起来的。人们倘使没有了食物就觉得饥饿——倘使没有了喝的就会觉得口渴—— 倘使对于他们所希冀的是失望了,对于他们所要求的是挫折了,他们就会不满意和不快活起来的。一切这些知觉或感觉,都是特殊情况在感官组织上发生作用的结果——它们是不能够只靠思考或意志之力量去毁灭掉的——并且它们就这样地成为动机的原因和行动的鼓舞者。所以从人的本性来说,他无论在什么时候,心须是环境的产物——他永将被动地接受从周国的事物所来的印象——因为他不能用他的思想来改变肉体组织,或使之脱离外界的影响,或增高一时长的身材。

但是虽然他只能被动地从一种特殊的情况里接受一种印象,他却可以求得一种力量,来决定他是否愿意置身于这种情况的影响下而受其支配。对于现在来说,他固然是被动的,但是,对于将来来说,他却是主动的。人类一切努力的目的常常是要掌握那些使他快乐或苦痛的客观情况。譬如饮食,为得要达到这一个目的,他就得对于这一桩事运用理智,设法贮藏食品和饮料以备随时取用,而并不是设法叫他不饥不渴。饥饿约制了人,但是粮食又约制了饥饿。倘使是没有了粮食,人也就要死了。所以虽然饥饿成为人的主宰, 但人自己可以凭着他所有的粮食,来做饥饿的主宰,因此也就是他自己生命的主宰。人常常是这样地可以更代的动物——消极的或积极的,被动的或主动的。但是他所感觉到的每一种欲望和他所做的每一种行为,都是从客观情况和人身组织所共有的相互作用和反作用而来的结果。

论到人的品性,他有一种性能,可以遵从环境的指使,成为任何一种东西,并且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每一种东西。他像水上的浮泡一样,可以让我们看到它的备种颜色和杂佯的花色。但是他的品性的备色各样的形态,虽然有淡有浓,却不外乎一切四周物体和事变的反射光辉。人类的单纯品性本是像一强白纸一样,可以接受每一不同的印象:并且当他的本性和印象同时唤起他的或好或坏的行动时,这种行动是显露着发乎本性的色彩,同时也显露着来自光明的或黑暗的影响的色彩。所以平心而论,我们对于由于环境和生活的影响所育成的人——不管是狠毒嗜杀的暴君,或贪得无厌的资本家,或卑恭屈膝的奴才——都不应该抱怨怀恨。倘使我们要想四海一家,正像一幅光明又光荣的人类团聚的图画一样,那么我们必须将一切的人都放在适当的位置上,并且用没有一点黑暗以及任何不适当的环境和影响将他们包围起来。倘使只是对人给以知识或教以道德训诫而不去顾到他们所处的环境,那是枉费力气。不良的情况和影响既不能产生好人也不能使好人不至变坏。环境是善与恶的种子,而人不过是善恶之所从由之生长的泥土罢了。人的品性可以完圣养成善的或恶的,或者也可以是像现在一样,是善恶相混合的。但是倘使在制度上包围着的人的情况和影响不能与所欲达到的目的协调——其中善的成分并不大于恶的成分——那么本来是要成为一个美丽花园的,亦将遍地长满莠草,或将变成雕残和不毛的一片荒地了。

一切这些有关人类品性以及环境对于人类品性的影响的探讨,就明明指出了现在社会各阶级的习惯与偏见以及他们之间互相尊敬和轻视的感觉,都是由于一个阶级的社会地位与另一阶级相比以及围着每一阶级的不同情况所产生的。所以这是必然之理,亦是普遍的经验所已经证明了的——倘使各阶级的人的地位与处境都是颠倒过来,他们的品性也都要改变过来的,并且今天的匍匐屈膝的奴才就会变成明天的惟我独尊的暴君。一切的人都是由一种物质和一种性质所形成的。他们是由现在的社会制度——社会划分为贫富两个阶极——造成暴君与奴隶。这种贫富阶级的划分之所以能够保持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富有的阶级是有了较优美的心身品质,而是因为双方的交换是不平等的。

历史对我们指出人在掌握有关他的生存和幸福的备种情况上的功绩,真是微乎其微,他是已经这样可怜地犯了罪且受了苦。他一直是盲目地毁坏了财富并且使他的同伴流了血,推共原因,只是因为他的同伴所感所想的也正会与他自己——倘使他的地位和他所受的影响是与他的同伴一样的——所将威到的与想到的一样。这种必须铲除的对于任何人的横暴和迫害,并不是存在在人的身上,而是存在在制度之中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倘使一个徒有其表的革命,推翻了专制政体,而对于专制政体之所由起的社会制度,却是原封不动,那么这一种革命所做到的和能做到的,只不过是将权力从一个人或一个阶级转移到另一个人或另一个阶级罢了:因为后者仍旧是像前者一样, 其所受的影响亦是完全一样的,所以他们一定会使这一个表面上似乎是破坏了的暴虐政治又再复活起来。倘使要撤底毁坏每一种专制政体和暴虐政治, 就必须先行毁掉这种暴虐政治的根本原因——这个友爱之邦的范围是能从家族与朋友推广到国家与整个世界的。不过那些将人对人的友爱限制在一个阶级的小圈子里面的社会制度,是必须先行去除干净的——并且只有将各种社会设施完全根据权利平等的广大原则,一一都建立起来,才能完成以上的一切使命。

所从吾人所能达成的最高的和最有力量的贡献,就是要创造并掌握那些要约束和影响他自身的社会情况。从人的本性来说,他是不能抗拒无政府状态之下的环境势力的——这是他要听命于环境的一个条件,并且也是他的感想和行为的动机之所由生的条件。你看,人的力量是多么大啊,当他能够指使他所不得不服从的环境的时候——当他好像也能够将善恶二者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直译:右手)中的时候!这种掌握他自己命运的力量,是可以用人力取得的,并且将来总有一天,通过他的社会制度的媒介,是他将争取到的。他以前的一切成功——他历次对自然的因素和力量的节节胜利——不过是通到尚未达到的目的的一步一步的许多阶梯罢了。现在的世界,正是在幼年时代,而不是在老年时代;并且它的已往成就,远不如它的将来成就,因为幼年时的努力结果,倘使同成年人的事业相比,那就相形见拙,而不可以道里计了。

凡是各种可以控制的情况,共能与人类幸福有关的,均可分为肉体的与精神的二种:一种就是有关财富的生产的,目的在于满足他的肉体需要的, 一种就是有关他在智育和德育方面的修养以及他对于人类的应尽义务的。现在的社会制度,就替我们准备好了许多例子,指出了用来控制第一种的情况的备种有效的和有缺点的手段;况且既然的确知道我们所要求的,就是以最小一点的劳动得到最大数量的财富,所以我们就能够没有一点困难来选择那

些确是最有利于我们所希冀的目的行动方式了。至于德和智的力量的提高, 在现在的制度之下,我们的社会制度和设施,对于这一方面的情况的控制, 都是很不利的。现在一切的事物都是有缺点的并且不能使人沾染到一点真正幸福所需的品质和感想的。每一个人是拘束在一种社会地位里边,使他一点也不能照着己之所欲亦施于人的道理去做。现在存在着的社会的划分,使一个阶级完全听另一阶级指使,并且使压迫者的所得都来自受压迫者之所失。所从这种划分是必然地要使人成为仇敌。这种阶级等次之分,对于社会大众, 更耍加深了他们对于获得生存费料的过度劳役和焦虑;并且那一点尚未为此种劳役和焦虑所毁灭了的要求深造的欲望,也在苦闷寡欢的贫困环境中逐渐消失和死亡了。所以在现主的制度之下,并没有像广义的道德佯的那种事情, 也没有像广义的智力培养样的那种事情,因此人类就没有可能会团结在人类进步所必需的社会友爱的共同结合里边。

在现在的制度之下,每一桩关于财富的生产和分配的案件,或多或少是受常常提心吊胆和你死我活的竞争原则所支配的。它常常使个人和阶级都是互相敌对地冲突起来。它的职责并不是决定什么是对的,但是要决定什么是有利的。在它的指导下,一切的人都只管自己的利益了,并且是备管备的分开来了。于是每一个人都是听其自由去增进他自己的个别利益,而不管他所交往的人的利益和福利了。

与竞争有关并且与竞争一同在财富的生产中起着作用的就是合作。每一种大自然的或艺术的作品,都能够证明合作的力量,亦就是力量的结合及其指导方向。森林中的巍巍大树和城市中的堂堂巨厦,都是合作力量的结果。没有这一原则,当然文明和文风就谈不到了,因为每一个人的全部时间都将备归各地消耗在谋生的努力上了。每一个人将是又穷又惨,并且一切的劳动桔果将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而且也没有多大收获的。但是凭着对准方向的合作,就没有任何人力所不能做的或者是做不成的事情了。任何一个国家或社会的力量,常常会与存在于它的成员间的合作成比例的;但是合作的一切力量和利益仍不能得到完圣发展并供人享受,除非在人与人之间是能志同道合和利益均沾:这样的志同道合和利益均沾是不能办到的,除非劳动是普及的并且交换是平等的。

竞争是由于四周的情况和影响对于人体组织的作用所引起的后果。它是靠着人的无所羁绊的自爱心来推动的:并且只有设法使人受到一种特别的有关道德训练的功课之后,或者为了一切的人产生了他们所需要的和所竞争的一切东西之后,竞争才能根除得了。在这二种手段之中,任何一种都能消除竞争,因为前老是用高尚的感想和行动将它推倒,同时在后者的情况之下, 它就已不复有用武之地了。但是在现在的社会制度和这种制度所产生的威想和行动方式之下,竞争的精神乃是人类本性里面所不能铲除和不能毁灭的成分;因为不论在任何地方,倘使双方或多方都同样地欲得某一些东西,同时能够得到这些东西的唯一手段也就是竞争的话,那么他们就将互相竞争来争取它们了。

竞争不过是一种人类的感觉和行为,这些感觉和行为是由放肆的利己主义所引起的,并且常常会产生冲突、嫉妒、憎恨和残酷行为。我们大家都应该想到,不管是文明社会或野蛮社会里的人,都是粗野无文地进入社会的, 并且还带着一切近于兽性的本能和感觉。这些都是为了他的继续生存而种在他里边的种子——它们是人类生命的自然组成部分——亦非人力所能转移而

必须要握紧的生存原则的节奏。但是这些毫无羁绊的本能和行动,本来是可以有助于个人的生存与享受的,倘使全世界上只有他一人的话,但是在一种社会形态之下,倘使它们仍旧不受管束,那就是对他是绝对不利的了。这些本能和才力,对于生存在一个社会里面的人来说,其所起的作用正像它们对于一个孤独存在的人是一样有力;但社会是一种人为的存在形态——即是用人类的思考,在只有大自然能埋好的基础上,树立起来的上层建筑。所以, 人类行为的自然动力,心须靠着人力予以节制和指导,使它不是去破坏而是去助成伟大的社会设计。除非是先有这样的管制,否则全人类的幸福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幸福乃是任何真正个人幸福的先决条件;因为个人的幸福, 倘使用正确的观点去看,只不过是全人类幸福的反映罢了。

所以我们无须枉费力气,想要消除个人自爱的原则,而是必须建立种种管束和指挥这一原则的制度并且要使这一原则为整个社会服务,同时也要使个人——这一原则在他身上要发生作用的——能够得到利益。这事如想做成,只有靠着不知个性为何物的各种制度才有可能——在这些制度里面,个人在群众之中消失了——在这些制度里面,一切利害和利益都是完全一致了。

那么我们有了建立一种社会制度的真正原则了。我们也有了适合于人的本性和才能而建立起来的社会体系的知识了。我们也充分积累了事实,这些事实告诉我们,实行这些原则哪佯的方法是有效的,哪样的方法是无效的, 以及一切这佯的事实对于我们人类产生哪样的影响。所以我们也能够很肯定地就断定个人与国家的牲质和状况,当它们是受到这些制度——建立在这些原则的正确运用上的——的影响所约束时,到底将变成怎么样的。

第八章 - 图1对于建立一个适当的社会制度的想法和对于破坏现在的制度而成立一个我们所要求的新的制度的实陈行动是大不相同的。人们受了风俗和习惯的影响之后,虽然他们也能看到一个大运动的目的以及由此而来的极大利益,可是他们就懒得走向所想望的目的,除非它是顺手可及并且是毫不费力地就可得到的。只要是一种变革的观念,不管是前途怎样光明,倘使这种变革要引导他们离开习以为常地人人天天所走的生存道路的,就要使大多数的人们吓

的极小困难,看作不可克服的障碍。所以在考虑要作怎样的一种社会改革的时候,就心先考察它的目的以及各种达到目的的手段和那些要改革的人们所已有了的手段的实力,然后这一事业,既不致于一方面因为不充分和不审慎的策略而失败,亦不致于一方面因为不成功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