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饵

每天下了班，李局长哪都不去，除了一头扎在家看电视，就是帮爱人做做家务。

这天，李局长到医院看望患了不治之症的财务科方科长回来，刚落座，门铃就响了，对门邻居、也就是他局里办公室干事老张手拎两条活鱼站在门外：“李局，这是我自己钓的。”说着，一边笑嘻嘻走了进来。

李局长先是一愣：“老伙计，你还会钓鱼啊？”

“嘻嘻，学着钓呗，世上无难事嘛，嘻嘻。”

过了两天，老张又送来两条斤把重的鲤鱼：“嘻嘻，李局长，今天丰收，钓得多，我全都送咱们食堂去了。改善改善那些单身哥们的生活，就留下三五条，给你送两条尝尝鲜。”

李局长很难为情：“老张，老是送鱼，这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反正是自己钓的。”老张随随便便地说着，然后放下鱼就走。

此后，老张隔三差五就来送一次鱼，每次总是笑容可掬地说着那句“反正是自己钓的”老话，有时还添上一两句，“淡水鱼营养多”，然后放下鱼就走，习惯而且自然。

终于有一天，老张突然改变了习惯，没有放下鱼就走，只见他堆上一脸媚笑，笑嘻嘻地走近李局长身边，偎得很近地对正在拖地板的李局长说：“局长，您说我这人怎么样？”

李局长随便应了一句：“可以呀，同志们对你的评价不错呀……嗳，老张，谈谈你的‘钓功’，教教我。”

老张说：“一时半晌说不准的，找个时间一起去钓吧。”顿了一下，老张接着说，“李局长，我跟随你多年了，财务科长那位子也空了很久了，是不是……再说我也是副科级干事。”

李局长感到太突然了，因为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几乎不假思索就直言相告：“老科长还没去世，局里事又多，没来得及研究这事。”

“嘻嘻，该研究了，这人选问题不解决……”老张不大的眼睛里，燃烧着期望。他正想把话说到底，偏偏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敲门。老张显得有些扫兴地忙去开门。接着，李局长只听见一个男子兴奋的声音：“哟，我还以为敲错门呢。张兄，刚才多找了你10元，这大鲤鱼一斤是12元，3斤应该是36元，对不，你给50元，我却找给你24元……”

“好，好好。”老张的声音依然不失沉着，依然笑嘻嘻连声道，“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此刻，李局长心颤了一下，终于恍然大悟，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使他自己反而陷入窘境，倒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好在这时，老张也没了那种心情，悄悄地随手带上门走了。至于他的“钓功”，老张自然一直没有告诉李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