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一向为人憨厚做事谨慎的瀛港镇王副镇长这次可应验了,眼皮总跳个不停,而且偏偏是右眼。可不,那天开会,他如果能再憋一下,中途不跑厕所小便,就不会惹出日后大家在背后指戳他的这根祸了。
那天下午,镇召开计生动员大会。中途,王副镇长突觉内急,于是便起身往厕所赶。当一站上小便池,王副镇长就瞥见刚刷过不久的白灰墙上赫然写着这样一行小字:丁富,你挥霍公款、大吃大喝、以权谋私、定有报应。王副镇长看了不禁一惊,心里骂道,真胡闹,都是些道听途说、全无实据的东西。谁的胆量也够大的了,敢如此写镇长。他想,这一扬出去,非把丁镇长搞得狼狈不堪不可,还会将政府日常工作搞乱了。于是,未容拉上裤子链门,便毫不犹豫地从上衣袋掏出钢笔准备把这行小字涂掉。当脱开笔帽,正要靠前涂抹时,丁镇长突然闯了进来,看见王副镇长在厕所这个动作,就打趣地问:“老王,在写什么厕所诗呀?”
王副镇长见镇长进来,心头一颤,笔也掉落到小便池去了,忙说:“我没写什么,就想把这行小字涂掉。镇长,您看,这些人也真是的。”丁镇长听了也没回应什么,只顾解手,王副镇长也便离开了厕所。
回到会议室,王副镇长反复思量着:这也太巧了,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在我举笔之时进来。镇长看了那行字会不会怀疑是我写的呢?唉,真倒霉,怪不得这几天右眼老跳。
不一会儿,丁镇长阴沉着脸回到会议室。厕所壁上那一行小字正像利箭一样直刺他的心口,丁镇长顿感心在淌血,因为这是他当上镇长以来第一次有人在背后向他“开枪”。他狠狠地扭头盯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副镇长。这一眼非常狠,使王副镇长的心更慌了:糟!看眼色,丁镇长肯定百分之百认为是我写的了。整个下半场会议,王副镇长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心慌意乱的,一直在琢磨刚才的事,想着该怎样向镇长解释呢。他越想头越昏,心也寒了起来,一直到会议结束。
翌日,刚好镇政府党组召开民主生活会。会上,丁镇长把昨天见到的事全抖了出来:“在我们这里,搞阴谋诡计的人倒是不少,这何必呢,作为一个党员干部,对党对组织不光明磊落,在背后捅人一刀,实在可怕可恨。我想请问一下王副镇长,你昨天在厕所是在干什么嘛,有意见可以直接向组织反映,我也会很乐意你当面向我提,何必跑到厕所写小字报呢……”
众人听后,都立即显出一副震惊模样。而本来就心慌意乱的王副镇长此刻也急得脸都白了,霍然站起身,嗫嚅着对在座同志说:“我真没写丁镇长什么东西,我用党性保证。”沉默了好一会儿,王副镇长咽了一口气接着说,“丁镇长请你相信我,真不是我写的,昨天,我是怕影响不好,刚想拿笔把字涂掉,你就进来了。”
王副镇长没讲完,丁镇长就极不耐烦地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无须紧张,也不用太多解释了。”说着丁镇长苦笑地朝大家摇了摇头,“人心叵测,人心叵测啊。王副镇长这是急着干嘛呢。”
看着同志们都瞪大双眼,愣愣地望着他,有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咕哝着什么,王副镇长顿感脑袋都快要爆炸了,一瞬间,惊骇、怀疑、失望像巨浪滔天直向他涌来,还有周围数千双眼睛在瞅着他,等着看他的笑话似的,一股莫名的悲哀不觉冲向他的心头,他明白,日后他将少不了穿小鞋和听紧箍咒了。他知道他的一片好心,完全让丁镇长当成是驴肝肺了。
民主生活会什么时候结束,王副镇长全然不知。茫然无绪的他在通往镇府大门的路上只看见道路两旁的树枝头上突然多了很多吱喳聒噪的麻雀。
几天后,更让王副镇长尴尬的事又发生了。这一天,县纪委调查组突然出人意料地进驻瀛港镇……又隔了半个月,县里来了一份文件,那上面说:你镇原镇长丁富因经济问题停职审查,原镇长全面工作暂由你镇王副镇长代管……消息传开的时候,王副镇长的右眼皮仍在不断跳着,因为镇政府上下没一个不说这次丁镇长栽了,一定是他给捅下来的。这尽管谁都没有亲眼看见,但背后里人们都是这样悄悄指着王副镇长的脊背议论着。王副镇长依然陷于苦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