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永远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一种自由创作、群言竟发、异彩纷呈的美好境界，是毛泽东同志 50 年代曾经提出的发展社会主义文艺和科学的方针。邓小平同志全面总结我国社会历史发展的经验教训，并结合新时期的实际， 在 1979 年第四次全国文代会《祝辞》中指

出：“真正实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个马克思主义方针的条件，也在日益成熟。中国文学艺术蓬勃繁荣、争奇斗艳的新阶段，必将通过广大文艺工作者的辛勤劳

动，展现在我们面前。”①十几年来我国文艺事业迅速发展的事实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也证明了“双百”方针的正确是无可争辩、不容置疑的。

“双百”方针，是“放”，不是“收”。毛泽东同志《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就说过：“放，就是放手让大家讲意见，使人敢于说话，敢于批评，敢于争论”，“收，就是不许人家发表错误的意见， 发表了就‘一棍子打死’”②。邓小平同志进一步阐述了毛泽东同志的思想， 他提倡和鼓励人们勇于思考，勇于探索，勇于创新。“在党内和人民群众中， 肯动脑筋、肯想问题的人愈多，对我们的事业就愈有利。”③实行思想禁锢， 搞“收”的方针，是不会有社会主义文艺繁荣的。正如鲁迅所说的：“如果一律掩住嘴，算是文坛已经干净，那所得到的结果是要相反的。”④

“双百”方针，既要“放”，也要“争”。只有放，才能争，只有争， 也才能更好地放。放与争，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文艺批评是“争”的一种形式和方法，也是“双百”方针的一个组成部分。真理是在批评、争辩、议论之中越来越明的，而“虚心倾听各方面的批评，接受有益的意见，常常是艺术家不断进步、不断提高的动力”①。作家写出一部作品，最怕的是无声无息，被社会冷落。如果有人评论，赞誉也好，批评也好，热热闹闹，就应该感到高兴，这说明你的作品有人在关心、在研究，已经产生了影响。当然， 这里是指符合文学艺术的特征和规律的、真切的、实事求是的和以理服人的文艺批评，而不是搞围攻、搞运动，借批评之名行整人之实的那种“文艺批评”。邓小平同志指出：“在文艺队伍内部，在各种类、各流派的文艺工作者之间，在从事创作与从事文艺批评的同志之间，在文艺家与广大读者之间， 都要提倡同志式的、友好的讨论，提倡摆事实、讲道理。允许批评，允许反批评；要坚持真理，修正错误。”②批评者和作者处在平等的地位上，文艺批评绝不是法庭的终审判决，批评得不对，作者可以反批评，批评者、反批评者都应该经常进行自我批评，这样才能使创作和批评一同前进。

当前我们文坛上，确实存在着一些艺术上粗糙、格调上低下的作品，出现了只顾经济效益、不顾社会效果的倾向。人民群众对这些作品是不满意的， 理应展开实事求是的批评，帮助有关同志提高思想艺术水平，防止和纠正错

① 《邓小平文选》（1975—1982 年），第 186 页。

② 《毛泽东选集》第 5 卷，第 417 页。

③ 《邓小平论文艺》，第 73 页。

④ 《鲁迅全集》第 5 卷，第 444 页。

① 《邓小平论文艺》，第 8 页。

② 《邓小平论文艺》，第 8—9 页。

误，力求写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有声有色、有血有肉的作品来。批评家之于作者还负有一种诱掖奖励的责任，应当好处说好，坏处说坏，不谥美， 不掩恶，诚恳地指出作品的成败得失，讲究方法，注意分寸。鲁迅曾劝批评家要刻苦地做剜烂苹果的工作，苹果尚不是穿心烂，有几处烂疤，剜掉了， 总还可以吃的。他最反对的是在嫩苗上驰马，“作品才到面前，便恨恨地磨墨，立刻写出很高明的结论说，‘唉，幼稚得很，中国要天才！’⋯⋯我亲见几个作者，都被他们写得寒噤了。”①对青年作家的作品动辄一棍子打死的批评，就好比在嫩苗上驰马，快意是快意了，可叹的是成批的嫩苗会遭枪杀。至于有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忽儿当面奉承，捧之上天，一忽儿翻脸不认人，打入地狱，就更不配作批评家了。文艺批评家必须热爱真理，坚持原则。文艺批评中所发表的批评和意见，都应该建立在深刻的科学基础上。既不带个人利害打算，也不迎合某种风向或屈服于某种压力，在原则问题上不作违心之论。对于自己信仰的真理绝不轻易改变，而一旦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又能勇敢地抛弃。当然，文艺批评是一项比较复杂的工作，要完全正确地评论一部作品，写出客观的科学的文艺批评，并不是一种容易的事。创作不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批评也是这样。不能因为一篇文艺批评的方法不好， 某些提法不够周严，就把文艺批评完全否定了，拒绝一切批评。现在文艺界有的人喜欢听吹捧的话，一听批评就火冒三丈，血压升高；而有的人也喜欢搞无原则的吹捧，把文艺批评当商品广告，这样对作者和读者以及文艺事业都是无益的。

政治上的民主，是艺术上民主的基础。新时期以来，文艺园地呈现了历史转折后第一批令人喜悦的收获，改革开放为实行“双百”方针开辟了广阔的道路。历史经验一再证明：什么时候执行“双百”方针，文艺就发展，就繁荣；什么时候违反“双百”方针，取消“双百”方针，文艺就枯萎，就凋零。回顾长期的“左”的错误对实行“双百”方针的阻滞以及给文艺带来的危害，目前我们文艺界可以说享有着解放后少有的、来之不易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大好时光，这是值得文艺家百倍珍惜的。

① 《鲁迅全集》第 1 卷，第 27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