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烽火东南行
一烽火连三月
1937 年 12 月 24 日,浙江省会杭州沦陷。接任不到二十天的国民党浙江省政府主席黄绍竑,于前一天的晚上离开杭州,沿公路线过桐庐、建德,向兰谿、金华方面转移。也就在这一天晚上,钱塘江大桥被炸毁,全市停水、停电,全城五十多万人中有近二十万人被迫疏散、逃难。
国破家亡,到处是一片兵慌马乱的景象。
随着“嘎”的一声,前面的大卡车停住了,黄绍竑乘坐的轿车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把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黄绍竑弹起来,额头重重地撞在车篷上。
“你没事吧?”坐在旁边的黄夫人蔡凤珍关切地问道,同时伸过手来摸摸丈夫的额头。
“我没事。”黄绍竑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感激地说,他整了整风纪扣, 对前座叫道,“陈副官,到前面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了?”
少尉副官陈亦南连忙推开车门,向前跑去。
前面公路中间围着一大堆人,一个瘸腿老汉倒在地上,一对年轻夫妇正搀扶着他慢慢坐起身来。
开大卡车的司机就站在他们的跟前,破口大骂:“老不死的,你眼睛瞎啦?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车队,就懵懵懂懂横穿马路!你丢了老命不要紧,耽误了我们长官的公务,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那年轻丈夫不服气地顶道:“什么责任不责任,大家都在逃难,犯不着吹胡子瞪眼睛的。”
站在旁边的一位商人提醒道:“他们是省政府车队,得罪不起的,年轻人千万不要使性子。”
那年轻妻子更火爆,接嘴道:“省政府车队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的话跟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干一场,何必当缩头乌龟到后方来跟老百姓撒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瘸腿老人可吓坏了,连连摇手道:“先生,夫人, 快别说了,全是我不对。我一听车笛就懵了,辨不清方向,本来是靠边站却错成横穿马路,阻塞交通⋯⋯我向这位老总陪罪了。
而司机老总却不依,指着那对夫妇的鼻子,跳脚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骂我们黄主席是缩头乌电,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就是我姑娘养的⋯⋯”他返身从驾驶室里拿出一根摇杠就要揍人。
“你想干什么?”陈亦南急忙上前,加以阻拦。 “哦,陈副官,这两个出言不逊,诬蔑党国,我猜他们八成是共匪⋯⋯”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共匪’、‘共匪’的,小心破坏了国共
两党联合抗日的局面,你小子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他们骂人,也不管吗?”
“算了!”
“好,我听陈副官的。”司机说罢,便钻进了大卡车的驾驶室。
陈亦南转向那位瘸腿老人,亲切地问:“老先生,请问仙乡何处,府上哪里?”
老人这时已站起来,回答道:“鄙人祖籍杭州,家住十五奎巷。由于躲日本鬼子,走得匆忙,与家人失散了。”
“原来这二位不是你的儿子、媳妇。”
那年轻的丈夫接口道:“我们是上海人,从嘉兴方面逃难过来的。请问这位副官。为什么你们浙江省政府也不抵抗,就把号称‘人间天堂’的杭州拱手让给日本鬼子呢?”
陈亦南说:“不是我们不抵抗,而是整个战局所致、战略所需。我们黄主席是主张抗日的。今年他在山西就指挥过与日本鬼子的战斗。打过几场硬仗。这次奉调浙江不久,刚刚跟朱家骅朱主席办完接交手续,还来不及部署。请相信,我们会收复杭州,收复失地的。”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老百姓就放心了。”瘸腿老人和那对夫妻异口同声地说。
遣散了逃难的人群,疏通了前进的道路,陈亦南回身向轿车走去。他发现黄绍竑夫妇正站在车前,向他微笑。
“钧座,情况是这样的——”陈亦南开口就要汇报。
黄绍竑摇了摇手:“我都知道了,你回答得很好,对民众我们就是要积极做工作。”
车队启动之后,黄绍竑靠在后座的软垫上,又陷入了沉思。
黄绍竑两次主浙。第一欢是在 1934 年冬至 1936 年冬。由于浙江是蒋介石的故乡,又是国民党内部 C·C 与复兴社两大派系倾轧的大本营,作为桂系四巨头之一的黄绍竑①,处在蒋桂之间的矛盾冲突中,经常受到 C·C 与复兴社两派的进攻与包围。别看这两派平时争风吃醋,相互排挤,纠葛不断,可在对付外来官员特别是桂系方面,却能联合一致,“同仇敌忾”,致使黄绍竑有抱负也无法施展。反被攻击调离,而将浙江省政府主席的职务交给了 C·C健将朱家骅。第二次就是这一次,由于抗战爆发,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浙西沦为战区,南京势将不守,蒋介石对浙江的控制已大大放松,这对黄绍竑来说正是大好时机。所以。当浙江省主席朱家骅呈请辞职,蒋介石又要黄绍竑去浙江主事,黄便欣然答应了。其时,黄在山西任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
①,并兼任湖北省政府主席。他接到任命,先到武汉作了交代,再沿用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行营的旗号,带着阎锡山送给他的警卫营一营南下,于 12 月 17 日到达杭州。18 日,即与朱家骅办理了交接。家未安稳,坐未暖席, 便又撤离了杭州。
“对,陈副官说得对,我们要收复杭州,收复失地,我们会收复杭州, 收复失地的!”黄绍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起右掌向前排靠椅拍去,仿佛那不是靠椅,而是占领杭州的日本兵。
“叭!”
随着一声脆响,陈亦南被弹跳起来,脑袋碰在车篷上,不由得惊叫道: “钧座,你怎么啦?”
“哎呀呀,失手了⋯⋯”黄绍竑伸出双手按住陈亦南的肩头,帮他在座位上坐稳,并歉意地说。
还是蔡凤珍最了解自己的丈夫,她顺着黄的思路启发道:“怎样做才能把日本鬼子赶出去呢?”
“概而言之,是三句话:发动群众,刷新政治,掌握武装力量。” “发动群众?”初听这个名词,蔡凤珍有点吃惊,但她脑筋一转便释然
了,她叫着黄绍竑的字说:“季宽,你大概又想起了山西娘子关那场战役吧?” “可不是吗,吃个甜枣记一下子,打个败仗记一辈子。那场战役我吃了
亏,被狗日的日本鬼子重重包围,差一点儿全军覆没。要不是八路军及时增
援救助,我哪有今天乘车与你讲话的份儿?人家中共对合作抗日就是诚心, 他们依靠和发动人民群众的办法也真灵,要打开浙江的局面,非得向人家学习不可。我已经向周恩来先生正式提出,请他派一些人来帮帮忙。他答应了, 并不指明是哪一个,当然不止一个。”
“周恩来先生挺喜欢吃我烧的武昌鱼的,他要能来一趟浙江该多好啊!” 蔡凤珍忆起往事,有些激动。
“来浙江?恐怕办不到吧!他可是中共方面的头面人物,中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呀!”
“他不也是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副部长吗?” “一语成谶,但愿夫人,不,我们的愿望不会落空。”
黄绍竑到达金华,刚把省政府机关安置好,蒋介石派白崇禧会同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就到了。他们于 12 月 28 日召开了一次军政紧急会议,对浙江的军事和政治作了新的部署,同时还推定黄绍竑兼任第三战区游击总司令,要他组织部队,深入陷区,展开游击,对敌后作有效的活动。黄绍竑便把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行营改组为第三战区游击总司令部(设在金华城内成美女子中学),并把从山西带来的警卫营改编为游击总部的特务营,还派人四出招兵买马,建立部队。
按照黄绍竑的计划,从杭嘉湖撤退下来的军警,都改组成游击队伍。所谓撤退下来的军警,即省会公安厨长赵龙文带出来的武装警察、内河水上警察局长朱炳熙带出来的水警队、翁光辉的诸新嵊游击总队、徐图远在松阳一带搞起来的自卫队。此外,还收容了由前方失散下来在金华兰谿一带的散兵游勇。很明显,这批士兵都是军警中的“老油条”,成分复杂,战斗力薄弱, 所以 C·C 和复兴社的人都称这支队伍是“乌合之众”。
然而,黄绍竑热情未减,于 1938 年 1 月中旬在永康县召开了“全省士绅会议”,以图“刷新政治”。所谓“士绅”者,无非是国民党县党部的常务委员(当时还没有书记长)、县商会会长和其他告老还乡的官僚等。这些人参加会议的目的,与黄绍竑的要求并不一致,一般都是到战时省会来探听时局的消息,窥测省政府当局的意图,以便决定今后的对策与行动。在会议上也有唾沫飞溅,慷慨陈词的。但尽是些空洞无物的高调,无法兑现的虚论, 散会之后,各有各的打算,对抗战动员工作,并没有发生什么推动作用。
黄绍竑眼见这个会议没有收效,便决定以“战时政治工作队”的名目(简称政工队),把流亡的爱国知识青年组织起来,进行战时宣传和抗日动员工作。他首先跑到兰谿,指示县长陈佑华召集退到该县的流亡青年举行座谈会, 并亲自与他们谈话,宣布组织政工队的设想,征求他们的意见。这些青年都表态乐意参加政工队。黄绍竑又叫他们各写一份自传,测验他们的学识与意向,作为甄录的依据。浙江第一个战时政治工作队就是通过这样简便易行的手续,于 1 月下旬成立了。
有了样板,立即推广。2 月初,金华、义乌,永康等邻近县的政工队相继成立,并很快地普及到全省其他各县。
2 月下旬,黄绍竑以浙江省抗日自卫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名义,陆续制订了四个法规,颁行全省各县抗日自卫委员会和县政府。这四个法规是:
-
浙江省各县战时政治工作队组织通则;
-
浙江省各县战时政治工作队员守则;
-
浙江省各县战时政治工作队工作实施纲领;
-
浙江省各县战时政治工作队补充规则。
4 月,浙江后方地区绝大多数县份都建立了政工队。为了总结各个政工队的组织与工作的经验,鼓舞工作情绪,统一工作步调,以便在全省范围内掀起一个新的政治工作高潮,黄绍竑专门召集四区(即金华专区)所属及其邻近交通较为方便的诸暨、萧山、绍兴、嵊县等十多个县的政工队全体人员约近一千人,在金华监狱内举行初次集中训练。为了不让 C·C 和复兴社分子插手,他亲自主持,并派定助手和所有训练工作人员。集训了两个星期,黄绍竑从受训人员中抽调了青年男女 16 人,组织了一个战地政工队,由省抗卫会直接领导,深入浙西沦陷地区开展敌后政治工作,其余人员仍各回原县工作。
黄绍竑的一系列活动,引起了 C·C 与复兴社分子的不安与惊恐。他们听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枪口对外, 齐步前进!”等嘹亮雄壮的抗战歌声,感到刺耳;他们看到“拥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拥护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拥护浙江省战时政治纲领!” 等墙头大字标语,感到刺目,一致认定:他们的政敌黄绍竑重回浙江,与共产党有勾结,并且已在省县各个部门起用了大批共产党、左倾分子。
首先他们攻击游击总部。游击总部的产生,是由白崇禧在金华召开军政紧急会议时决定的,事前并未向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请示过,所以这一组织始终没有得到军事委员会的承认。为 C·C 分子把持的浙江省临时参议会,便就这个组织向黄绍竑提出质问:“游击总部是干什么吃的?没有军事委员会的承认,算不算‘私生子’?”“第三战区长官部认为浙江的国防,已由第十集团军总司令刘建绪负全责,早已形成了一个指挥系统,不必并驾齐驱的来一个第二者插手,以免意见分歧,权力分散。”“既然是第三战区游击总司令部,那么,总部和所属部队的全部经费,应该由第三战区长官部统筹开支, 不应由浙江负担。如果长官部不出钱维持,我们并不需要这个组织,应即予以裁撤。”
其次,他们诬蔑政工队。说什么“政工队乃是赤化青年的反动组织”; “是黄绍竑为扩充自己的实力而搞的招兵买马”。黄绍竑为安定人心,动员民众,贯彻中央抗敌自卫的国策,而制定的“浙江省战时政治纲领”,也成了他们指责的目标。如 C·C 头目、省党部书记长方青儒就气势汹汹地说:“为什么中央的抗战纲领还没有制定,浙江省先单独制定?名称为什么不用施政纲领而用政治纲领?岂不是想把浙江当作独立王国吗?”
在权力分配与人事安排上,C·C 与复兴社也极尽捣乱破坏之能事。黄绍竑设置了“浙江省战时政治工作人员训练团(简称政训团)”与“浙江省战时青年训练团(简称青训团)”,并亲自担任两个训练团的团长,但两团的副团长都是 C·C 分子,训练实权一开始就落入 C·C 手中。黄绍竑虽然兼了全省保安司令,而指挥保安团队的实权,却操在保安处长兼副司令宣铁吾的手里。宣铁吾是复兴社中的主要骨干分子,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曾经当过国民政府警卫团团长、蒋介石的侍卫长,常自诩为“老头子身边的亲信中的亲信”,蒋介石门生中的“得意门生”。宣铁吾到浙江是在黄绍竑第一次主政浙江的期间,黄绍竑第二次主浙,宣仍未离开。宣对黄的态度,是外尊而内倨,对黄的意图,是阳奉而阴违。黄对宣的态度,是表面倚重,而心怀疑忌,信之未便,去之未能。
正是由于这一连串的干扰与倾轧,6 月间,黄绍竑突然接到蒋介石的电
报:
“季宽兄,据各方反映。本任政府声名狼藉,须切实注意。中正。”
“真是岂有此理!”黄绍竑朝八仙桌重重地拍了一巴掌,震得刚泡好的盖碗茶盖翻碗砸,茶水横流。
蔡凤珍吓了一跳,担心地问道:“委座在电文上说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吧!”
从丈夫手上接过电报,只扫了一眼,蔡凤珍也激愤起来:“又是恶人先告状,我早说过临时参议会的那几个老家伙不是好东西,还有宣⋯⋯”
“什么叫‘声名狼藉’。我到任仅仅半年,并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怎么就会弄得‘声名狼藉’了呢?难道发动群众抗日打鬼子,就是‘声名狼藉’, 贪赃枉法、欺男霸女,就不是‘声名狼藉’吗?”黄绍竑在蒋介石手下干了将近十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严厉的责备,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蔡凤珍听出丈夫话中有话,“贪赃枉法”指的是 C·C 头目方青儒,“欺男霸女”则指的是复兴社骨干宣铁吾,宣不仅奸险,而且好色,曾经妍居过杭州虹月楼酒菜馆女招待洪碧筠;为了占有杭州清和坊元泰布店老板范某的女儿,他授意参谋主任杨树农派人将范逮捕,逼其以女来缓颊;宣铁吾现在的小老婆何敏,原是杭州吴山路西悦来菜馆老板的女儿,就是被宣先奸后娶的。
“既然嫌我‘声名狼藉’,那我还当这个劳什子的省主席做啥?” “对,干脆打电报去辞职算了,大不了再回广西去办农场。”蔡凤珍附
和道,她忆起 1927 年的粤桂战争,黄绍竑曾弃官从农,在柳州办了一个种植桐子的农场——“茂森公司”。后来还到香港做过寓公,到南洋一带去漫游过。
“陈副官,”黄绍竑向门口大声叫道,“马上打电报给蒋委员长。提出辞呈。”
早就守候在门口的陈亦南,双脚立正叩了一下鞋跟。应道:“是。” 然而,蒋介石并没有接受他的辞呈,而在复电中说“耳有所闻。则以之
告”,并加以慰留。 “怎么办呢?”一向聪慧的蔡凤珍,手捧复电,也不知所措。
“我去意已决,还是驰往武汉,找委员长坚辞。”主意一旦拿定,便不轻易改变,这是黄绍竑的脾性。
“跑一趟武汉也好,省得人家无事生非,暗箭伤人。”
当月,黄绍竑就到了武汉,托病住在武昌东湖疗养院,过了几天才去见蒋介石面陈辞职原因。
蒋介石说:“季宽呀,不是我怪你,你自去山西作战回来,逢人就说八路军纪律好,长于游击战,共产党如何动员民众,团结民众,军民配合如何默契⋯⋯各级党部、黄埔学生、士绅听了,自然不服气,要说你的闲话。你的战时政治纲领和用人方面,都有令人指责的地方。我打电报给你,无非是使你知道说闲话的人多,要你注意,希望你改正。你仍旧回浙江去吧,不要再辞了。”
黄绍竑专门解释了一下“浙江省战时政治纲领”:“我觉得在国家空前
大变的全面抗战时期,政治上必须有一个崭新而为大众所拥护的政治纲领,作为政府与人民共守共行的准绳。这本来应该由中央政府制定公布,由于中央忙于搬迁,没有时间考虑,因此,我们便汇集各方面的意见拟订了⋯⋯”蒋介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那纲领的末尾,关于巩固抗日战线
的一条,终是欠斟酌吧?”
黄绍竑要求继续组织和发展青年政治工作队。
蒋介石答复:“青年是要组织的,但在国民党中央的青年组织①没有健全以前,你组织起来岂不是替共产党组织,供他们利用?以后一定要由三青团统一。”
黄绍竑本来还想赖在东湖疗养院不走,适值李济深闲着,也住在那里, 不久李宗仁由台儿庄回来,也住了进来,白崇禧也时常来闲谈,惹出了许多谣言。为避“桂系聚会”之嫌,黄绍竑于 7 月下旬返回浙江。
既然辞职不准,黄绍竑就利用军事委员会颁布的“发动并加强民众自卫组织”的有关条文,把原有的游击总部和游击队伍,编为抗敌自卫团队。
10 月,武汉失守,中央政府迁往重庆,山高皇帝远,蒋介石管不了浙江许多,黄绍竑利用这个机会,不仅扩充自卫队,而且办起了兵工厂。
紧接着,国民党亲日派首领汪精卫公开叛国投敌;国民党召开五届五中全会,制定了一整套反动的“溶共”、“防共”、“限共”政策,实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方针,全国抗战形势开始逆转。
就在这民族存亡的关头,中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周恩来,以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副部长的公开身份,从重庆来到东南抗日前哨的浙江。
黄绍竑夫妇大喜过望,一齐惊呼道: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