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的故事梗概

《红与黑》的故事发生在十九世纪上半叶法国外省一个叫维里埃尔的小城。这是座美丽的城市。它的红瓦尖顶的白房屋散布在小山的斜坡上,一丛丛茁壮的栗树把山坡每个细小的起伏都显示出来。杜河在西班牙人修筑的古老的城墙下面流过。城的北面有高山做为屏障。一条湍急的流水从山上冲下来,在投入杜河前流过维里埃尔,给许多木锯提供了动力。司汤达一向不习惯在作品中对自然景色作大段的描写,但它却把小说主人公所生活的这座小城描绘得非常美好而富有生气。因为他知道,一块出色的背景,是唱好一台戏的重要条件。法国的杜省有两个城市名叫维里埃尔,但作者不过是借用它的名字。书中描写的景致,倒很象司汤达的故乡格勒诺布尔附近的村镇,难怪道来如此亲切,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觉。

故事的帷幕是从维里埃尔市的市长德·瑞那先生聘请家庭教师开始的。德·瑞那市长很富有,看上去很忙碌并且气度非凡。但如果你跟他熟了,就会发现他唯一的才能,就是当别人欠他债时,他善于叫人家如期归还,而当他欠别人债时则设法愈迟还愈好。市长的妻子德·瑞那夫人身材窈窕美貌动人,虽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依然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她是这个山区小城里公认的美人儿。有一天,市长对他的妻子说道:“我决意把那个精通拉丁文的于连·索雷尔雇来当家庭教师,孩子们变得太淘气了。再说,哇列诺家的四轮马车又添了两匹骏马,神气极了,可哇列诺毕竟还没有聘请家庭教师啊!”

这位即将成为市长家的家庭教师的于连·索雷尔,就是《红与黑》的主人公。他是锯木厂厂主索雷尔老爹最小的一个儿子。这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个头不高,看上去文弱、清秀,眼睛又黑又大,是个很容易引起姑娘们注意和喜欢的大男孩。于连自幼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因此父亲总以为他活不长, 即使活下来,也是家庭的累赘,因此父亲和哥哥们都厌恶他,常常对他拳脚相加。他从心底里憎恨哥哥们和粗俗而贪财的父亲。于连小的时候,曾看见过从意大利归来的法国龙骑兵,头戴饰有黑色长绦和银盔,威风凛凛地从小镇经过。那时他就幻想将来自己也能进入军界,穿上红色的将军服。从拿破仑军队退役的一位老军医很喜欢于连,他常常付给老索雷尔整天的工资,让于连听他讲战斗故事。当军医临终时,还把他的荣誉勋章和退伍金的一半以及三四十本书留给了于连。另一位关心照顾他的人是教堂的西朗神父。他主要是教于连学习神学,教他用拉丁文读《圣经》。于连凭着他的聪明和刻苦, 很快将那本拉丁文《圣经》背得滚瓜烂熟。当时波旁王朝复辟,封建贵族和天主教会又成了法国的统治者,象拿破仑那样靠着一把长剑成为世界的主宰已经不可能了。于连看到那些四十岁左右的主教,能拿到十万法朗的年薪, 等于拿破仑手下最卓越的将军们收入的三倍,这对于连也有着很强的诱惑力。他并不喜欢神学,但却装得非常虔诚;他常常在心里默念着拿破仑的名字,行动上却在向主教的目标靠近。至于凭着对《圣经》的烂熟于心和拉丁文的基础而谋得一个家庭教师的位置,却是于连始料未及的。

于连那个当小业主的父亲老索雷尔,是个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家伙。当德·瑞那市长找到老索雷尔,提出雇请于连于作家庭教师时,索雷尔老爹认为发财的机会来了。他不满足三百法郎的报酬、管吃管住的优厚条件,声称“我们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地方”,提出要追加三十五法郎,后来在快要成

交时又不失时机地再加一个法郎,说是‘凑个整数”。在贪得无厌的农民的狡诈面前,爱财如命的富人只得甘败下风。成交以后,老索黑尔根本不管于连愿不愿意,硬逼着他去当家庭教师。于连无奈,只好如约来到德·瑞那市长家,开始了命运的跋涉。

于连·索雷尔一生的经历,主要可分成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德·瑞那市长家当家庭教师,与市长夫人发生了恋情。东窗事发后,被迫离去。第二阶段是到贝尚松神学院学习。在那里饱偿失恋、寂寞的痛苦,并亲身体验了教会内部勾心斗角的宗派斗争。第三阶段是给德·拉木尔候爵当私人秘书, 与侯爵的女儿玛特尔小姐相爱。在即将进入贵族阶层时突然跌落。第四阶段是为了报复,开枪射击德·瑞那夫人,被捕入狱,在法庭上作了长篇激昂的答辩后,毅然走向断头台。下面我们就开始依次对这四个阶段作一简述。

从家庭教师到秘密情人

于连到市长家当家庭教师实属无奈。他一向对富人们怀着仇视和敌意的态度。他第一次来到市长家,第一个碰到的就是德·瑞那夫人。两人都深感意外。于连没想到德·瑞那夫人竟有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更惊讶她的娇艳和美丽,甚至忘掉了他来的目的。德·瑞那夫人也没想到孩子们的家庭教师竟是这样一位清秀而且精干的年轻人。她本以为丈夫为他请来的一定是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貌风恶的教士。两人就在这样彼此都有些心慌意乱的情形下相识了。于连刚到市长家,就显示了作为家庭教师所应具备的素质和才干。他向孩子们训话,神情庄重,气度非凡,使主人们暗暗感到吃惊。这时于连又拿出一本《圣经》,叫市长的长子随手翻开一页,任选一段念出起首一个字,他便接着将全篇背诵出来。他的拉丁文确实很好,流利畅快,好象说法语一样轻松。德·瑞那先生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尊贵,搜肠刮肚,念出一行贺拉斯的诗来考于连。其实论文化程度,于连也仅仅限于能背诵圣经。可他却不动声色地答复说:“我准备做的神圣的教士职务,不允许我读这些无神派诗人的作品。”于连成功的表现,恰好被前来拜访的两位上流社会的人碰上了,他一下子在维里埃尔出了名。许多人当夭晚上就来拜访,想一睹年轻家庭教师的风采。

于连很快就在市长家立了足。市长先生倒开始有些担心,生怕于连被人抢走。他要求与于连签订两年的合同,遭到了于连的拒绝:“你可以辞退我。但想用一纸聘约束缚我,而对你却没有任何约束,这是不公道的,我拒绝它。”

于连到市长家不到一个月,受到大家的欢迎,就连市长本人也很尊重他了。一位叫爱利沙的女仆还对于连产生了爱慕之情。

于连并不爱市长的三个孩子,但他无疑是个称职的家庭教师。在这期间, 德·瑞那夫人悄悄地对于连产生了好感。她与市长结婚十多年,有了三个孩子,但她并不爱他的丈夫,或者说她还没有过爱情的真正体验。他丈夫关心的只是炫耀自己的贵族家世,在官声争权夺利,在交易所倒卖投机,对妻子却缺乏起码的了解和同情。

于连的闯入,给这个沉闷的家庭带来了清新的空气,在她内心世界激起了层层涟漪。她对于连越来越关心,想方设法让丈夫出钱给于连衣服;以孩子们的名义到书店买来许多于连喜爱看的书。然而,于连对这些并不领情, 甚至感到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对富人们所怀有的与生俱来的憎恨时刻占据着他的心。有时参加上流社会豪华盛大的宴会,于连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克制

住自己,没有把这种仇恨情绪暴露出来。他在心里暗暗咒骂道:这是怎样一样现实啊!就拿哇列诺先生来说吧,自从当了贫民寄养所所长,他私人的产业顿时增加了几倍!他赚钱竟至于赚到最悲惨的孤儿弃婴身上去了!社会的蠹贼啊!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

这时发生了一件事,使得德·瑞那夫人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于连。女仆爱利沙意外地继承了一笔不大的遗产。她跑去找西朗神父,说她想嫁给于连。西朗神父对这桩婚事非常赞同。德·瑞那夫人听说这件事后,心烦意乱, 夜不成眠,几乎要病倒了。后来听说爱利沙的求亲被于连拒绝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倾刻间传遍全身,几乎使她失去了理智。她装模作样地替女仆去向于连说情。当确信爱利沙已完全被于连拒绝时,她觉得自己就要被幸福的激流冲垮了。“难道我爱着于连吗?”德·瑞那女人开始惊恐万分地想到这个问题。她只要听到于连说话的声音,就心慌意乱,面色绯红。

春天来了,德·瑞那先生举家移居到凡尼的乡村别墅去住。在这里,于连和德·瑞那夫人的爱情得到迅速的发展。司汤达以一个大作家的手笔,着力描写了于连以握手的方式去征服德·瑞那夫人,赢得爱情的场景,以此反映出两人情感的撞击和深化,揭示出人物的内心世界。有一天晚上,德·瑞那夫人及其表组德薇夫人和于连三人坐在一棵茂盛的菩提树下乘凉,交谈中,于连挥动着的手无意地碰到了德·瑞那夫人搁在椅背上的手。那只手很快缩了回去。于连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那只手被碰之后不再缩回去。他给自己定下一个计划,一定要在第二天蟓上让德·瑞那夫人同意把手留在他的手里。那天晚上,于连和两位夫人又来到菩提树下。于连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 谈话变的毫无生气。他一直在鼓励自己,同自己的胆怯搏斗着。可是别墅的时钟已敲过九点三刻,他还什么都不敢做。他对自己的怯懦感到气愤,对自己说:“在十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一定要做成那件事,否则我就上楼回到自己屋里去开枪自杀。”结果怎么样呢?司汤达有一段扣人心弦的描写:

在等待和焦虑中度过最后时刻,于连心情过度紧张,几乎快要发狂了。接着,他头顶上的时钟敲响十点钟了。这决定命运的钟声每一下都在他的心头回荡,而且仿佛在他胸中引起了一阵肉体上的颤栗。

十点钟的最后一下钟声还在响着,他终于伸出手一把抓住德·瑞那夫人的手,她立刻把手缩了回去。于连已经不很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虽然他自己很激动,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握着的这只手凉得象冰。他使足了劲把它紧紧地握住,她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最后还是让这只手留在他的手里了。

⋯⋯

在德薇夫人再次建议回到客厅去的时候,于连使劲握紧那只任他握着的手。

德,瑞那夫人已经立起来,又重新坐下,有气没力地说: “我确实感到有点儿有舒服,不过外面空气新鲜,对我有好处。”

到此于连已经取得了彻底的胜利,德·瑞那夫人已经被征眼,心甘情愿地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了。她即使站起身去扶一个刚被风刮倒的花盆,也是刚坐下就立刻把手交还给他,好象这桩事在他们中间已经谈妥了似的。

于连的这种举动,并不是因为他爱德·瑞那夫人,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

勇气。第二天早晨,他已经几乎把德·瑞那夫人忘得干干净净。他只记得昨晚已经尽了他的责任,一个英雄的责任。他锁上房门,读他的《拿破仑出征公报节略》,埋到下楼去吃午餐时,才自言自语地说:“下一步,应该向这个女人说,我爱她了。”

而德·瑞那夫人却从此堕入情网不能自拔。那天晚上离开花园后,她彻夜难眠,沉浸在从未有过的,纯净的恋爱的幸福里。于连外出作一次短暂的旅行,她也生怕他从此不再回来,整日显得病恹恹的样子。当于连终于回来时,她又变得容光焕发。他们重又坐在一起乘凉时,她竟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这给了于连大大的鼓励,使他胆子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他在深夜悄悄地推开了德·瑞那夫人卧室的门⋯⋯

这对年龄相差十岁的恋人不顾一切地堕入爱河之中。于连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德·瑞那夫人的房里幽会。

于连在情场得意之际,又迎来了一个大出风头的好机会。皇帝要驾临维里埃尔,德·瑞瑞市长开始书记碌起来。当时西朗神父已经被免去本堂神父一职,但考虑到他是陪伴皇帝前来的大臣德·拉木尔侯爵的老朋友,市长亲自写信邀请他参加瞻仰圣骸的典礼。西朗神父指名要于连以副执事的身份陪同他前往。这时德·瑞那夫人又施展了外交才能,经过多方周旋,使于连被任命为仪仗队队员。这个位置是连许多有钱有势的资本家都未能得到的,他于连这么个身低微的青年却得此殊荣,在维里埃尔是史无前例的。德·瑞那夫人想在那天让于连本人和全城居民都大吃一惊,就派人去省城贝尚松为于连赶制了一套带银质肩章的天蓝色的制服,并置办了兵器、帽子。那个最妒恨于连的哇列诺先生为了讨好德·瑞那夫人,也答应借一匹诺曼底骏马给于连。

星期天迎接圣驾,于连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有人认出于连来了, 惊讶得瞠目结舌。一位银行家的夫人则发出愤怒的喊叫:“对这个无耻的流氓,各位先生,应该让他当众出丑,因为他是在粪堆里长大的!”于连听不清人们都在喊些什么,他从女人们的眼里看出她们正议论着他,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在礼炮的轰鸣中,他骑的那匹诺曼底骏马受了惊, 于连凭着自己的胆略,控制住了坐骑。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英雄,象拿破仑手下的传令兵,指挥一个炮队在进攻。

皇帝驾临维里埃尔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小城里上流社会的人们仍在忿忿不平地议论于连担任仪仗队员的事。他们认为德·瑞那夫人这种行为是伤风败俗的,一定是被这个年轻的家庭教师迷住了。就在这时,女仆爱利沙出于嫉妒,把于连和德·瑞那夫人的事透露给了贫民收容所所长哇列诺。她叹息着说:“于连先生丝毫没费力就把她征服了。他对夫人一直保持着他那种惯常的冷冰冰的态度。”这使哇列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位腰缠万贯的暴发户早就对德·瑞那夫人垂涎三尺,而她却对他不悄一顾。最使他不能容忍的是,这个维里埃尔城内的第一美人,却主动去追求一个当家庭教师的穷小子。

当天晚上,德·瑞那市长在接到从城里来的报纸的同时,还接到了一封很长的匿名信,把他家里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于连看到市长看信时脸色发白,并且向自己投来凶狠的目光,使他不寒自栗。

冬天来临时,德·瑞那市长一家又从乡间的别墅搬回城里住了。于连回到城里的第二天,就被西朗神父叫去。神父要求于连三天之内离开维里埃尔,

到省城贝尚松的神学院去。他还嘱咐于连:一年之内不得回维里埃尔。这样的安排,是德·瑞那市长经过激烈思想斗争的结果,本来他想用种种方法来证实妻子与家庭教师之间的事,可又怕失面子,遭到众人耻笑。他想得最多的,还是妻子将从她姑母那里继承一大笔遗产。经过反复考虑,他决定跟妻子和解,把于连从这个家庭、这座城市驱除出去。

于连现在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德·瑞那夫人。这时的分手自然如生离死别一般。他出得城去,沿着蜿蜒的山道走着,频频地回头望着。但在接近贝尚松时,这个年轻人的心中,又充满了新的幻想。他只想能快些到达贝尚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