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艺术

雕塑隋、唐的雕塑主要包括石窟寺造像、陵寝前的石雕和墓葬中的俑器三种，其他还有碑碣、经幢上的浮雕等。

隋唐时期的石窟艺术是为宗教服务的，主要有敦煌莫高窟、洛阳的龙门、太原的天龙山和四川大足的北山等。

洛阳龙门奉先寺的雕像造于唐高宗时，是唐代最大最著名的。这里原有大像九躯，现存六躯。中央是卢舍那佛坐像，高十二公尺六十六公分。佛的两旁依次为比丘立像、胁侍菩萨立像、天王和力士像，造像的巨大，它们顶线的波浪起伏以及它们之间距离的远近疏密，使得这一组造像不仅显出宏伟的气势，而且能够突出主像①。

天龙山第十四窟两壁的菩萨雕像神态动人，肌肤饱满，是我国唐代最精

① 《新建设》1961 年第六期汤用彤《康复札记》四则之三《何谓俗讲》。

② 段安节：《乐府杂录》文叙子条。文叙，据《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三开成六年正月九日作文淑。

③ 赵璘《因话录》四。

④ 《才调集》八。

① 《文物》1961 年第十二期傅天仇《访古代雕塑》。

美的雕像之一。

四川大足北山的石窟从唐朝末年开凿，那里的第二四五号龛洞的深浮雕，雕出了内容纷繁、层次重迭的净土变。这一布局严密的创作，在古代雕刻史上是罕见的②。

为夸耀唐太宗战功而雕造的昭陵六骏浮雕，简练有力地表达出每一匹马的神态，摆脱了宗教和象征意味。

隋唐陶俑以唐代的三彩陶俑最为精美。人物俑有单像，有群像，塑工们利用手势、动作、面部表情以至服饰等，刻划人物的精神状态和思想感情。动物俑以马和骆驼为最多，形态逼真，制作也很精美。

唐代也出现了一些著名的塑像家，盛唐的杨惠之最为杰出。据说他曾经在长安为名优留盃亭塑像，长安人看到它的背，就能辨识出来是谁①。

绘画隋唐绘画中，宗教人物画仍占主要地位。中唐以前，画家大多是宗教人物画的能手。宗教人物画中，人物故实画越来越发达，佛道画逐渐退居次要地位。

初唐的阎立德和立本兄弟，都是著名的人物故实画家，现存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卷和步辇图笔力刚健，线条有如屈铁盘丝，他能以简练的笔法传达出人物的性格。

盛唐的吴道子最擅长佛道画，被称为画圣。他敢于大胆革新创造，在传统的兰叶描和从西域传来的铁线描之外，别创出一种圆润的莼菜条②。他又吸取了梁代张僧繇和西域画派的晕染法（凹凸法），而加以发展变化，于焦墨痕中别施彩色，微分浅深，使他的画特别富有立体感③。吴道子作画不但求其形似，且进而求其神似。他画人物则“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④；画仙女则“窃眸欲语”⑤。他先后在寺观图画墙壁三百多间，其经变画中的人物，奇形异状，无一相同①。

盛唐、中唐之际的张萱和周防都以绘画仕女著名，他们通过描写一些生活琐事表现了当时封建贵族妇人优越、逸乐的寄生生活②。张萱的捣练图和虢国夫人游春图现有宋徽宗摹本。周盃的簪花仕女图是他现存作品中的代表作品。

山水画在隋唐时期有了发展。在现存的隋展子虔游春图中，人马和山石树木比例匀称，近大远小，合乎透视原则。

初唐、盛唐之际的李思训以善画金碧山水著称，他的画贵族气息很浓厚，艺术特点是描绘工细，设色绚丽，景物逼真，他的儿子李昭道也善画山水， “变父之势，妙又过之”③。

② 四川石刻考察团：《大足石刻》第 4—5 页。

① 刘道醇：《五代名画补遗》。

② 米芾《画史·唐画》。

③ 汤垕《画鉴·唐画》。

④ 《历代名画记》卷二《论顾陆张吴用笔》。

⑤ 段成式《寺塔记》卷上常乐坊赵景公寺条。

① 朱景玄《唐朝名画录》。

② 《宣和画谱》卷五《人物》张萱条；卷六《人物》周昉条。

③ 《历代名画记》卷九李思训子昭道条。

吴道子对山水画也有贡献，他画的怪石崩滩，“若可们酌”④。诗人王维以破墨法画山水田园画，宋人苏轼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诸之画，画中有诗”⑤。

唐代还有很多特具专长的画家，如边鸾善画花鸟，曹霸、韩干善画马，韩湿、戴嵩长于画牛⑥。

莫高窟艺术 在敦煌莫高窟现存的四百八十窟当中，隋窟九十五，唐窟二百十三，几乎占了全部的三分之二。唐代洞窟的规模很宏壮，石窟艺术的成就也很辉煌。

在洞窟的塑像中，占主要地位的是佛像，也有菩萨像和天王、力士像。洞窟的四壁布满了经变、佛传成本生故事的辉煌绚丽的图画。

其中画得最多的是西方净土变，其次是东方药师净土变、弥勒净土变、维摩变和法华经变等。在西方净土变的画面中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这是唐代封建经济繁荣和地主奢华生活的反映。

经变画画面的巨大，内容的纷繁和构图的紧密，充分显示出画工们高超的设计才能，他们创作态度认真严肃，技巧手法也很纯熟。在描绘飞天时，他们只用一个飞舞的姿势和一条飘拂的长带，就叫它们很自如地霞举飞升在空中了。

从唐代的各种经变画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的乐舞和建筑，还可以看到中华帝王和西域各族君长的形象。

在经变画的周围，还有许多故事画。里面有耕地、收获、饲养牲畜、伐木、射猎、拉纤等生产活动，也有角觝、百戏等艺术活动。画工们画出统治阶级的豪华生活，也生动地描绘了劳动人民勤劳勇敢的面貌，并表达了劳动人民的痛苦。

在甬道两壁或经变下方，画看供养人像。这些像都尽态极妍，生意宛然，达到了我国古代人物画的高度水平。

在藻井、龛顶、莲座等处，都有丰富多彩、色彩绚丽的图案画。隋代藻井上的图案多由莲花、飞天、小千佛等构成。唐代图案中应用得最广泛的是卷草纹①。

书法隋代的书法家汇合前代碑版体的方严道劲的风骨和书简体的疏放妍妙的气韵，创造出新的风格。欧阳询（557—641 年）和虞世南（558— 638 年）同是由陈入隋而终于唐初的大书法家。欧阳询以骨气劲峭、法度严整为特色，代表作品有九成宫醴泉铭。虞世南的书法“内含刚柔”，“姿荣秀出”②，孔子庙堂碑是他的代表作品。褚遂良（596—658 年），综合各家所长，又微参以隶书的笔法，别创一格，他的代表作品有三藏圣教序等。

盛唐的颜真卿（708—784 年），把篆书的中锋和隶书的侧锋结合起来，运用到楷书上，使书法起了很大的变化。他的书法气势雄浑，形体敦厚。他的传世作品较多，颜氏家庙碑、麻姑仙坛记、多宝塔碑等都是极著名的。柳公极（778—865 年）的书法与颜真卿齐名，他吸取了欧、颜二家之长，写的

④ 《历代名画记》卷一《论画山水树石》。

⑤ 《东坡题跋》卷五《书摩诘蓝田烟雨图》。

⑥ 《历代名画记》卷九曹霸条，韩干条；卷十边鸾条，韩滉条，戴嵩条。参朱景玄《唐朝名画录》。

① 参考潘絜兹《敦煌莫高窟艺术》。

② 《张氏法书要录》卷八张怀瓘《书断》。

字谨严而又有开阔疏朗的神致，代表作品有李晟碑、玄秘塔等。唐代草书也有很高成就。孙过庭、张旭和怀素等都很著名。

乐舞隋唐宫廷乐舞中占主导地位的是讌享时演奏的燕乐。隋炀帝定九部乐，唐太宗改为十部乐，其中主要的有燕乐、清乐（清商）、西凉乐和龟兹乐。燕乐和清乐是汉族的传统音乐。西凉乐是十六国时期在凉州一带形成的，它融合了中原旧乐和龟兹乐，乐器有中原的钟、磬、笙、箫，南方的法螺（贝）和西域的竖箜篌、横笛等。龟兹乐传入内地后，其声亦多变易。它的十五种乐器中有六种是鼓。周隋以来，管弦杂曲多用西凉乐，鼓舞曲多用龟兹乐。

高宗以后，艺术家根据民族传统，吸取了边疆民族和邻近国家乐舞的精华，创作了许多反映当时社会政治生活的新乐舞，逐渐形成了坐立二部伎，十部乐逐渐废亡。坐部伎舞队规模较小，只有三人到十二人，乐队在堂上坐着演奏。立部伎舞队规模很大，有六十人到一百八十人，乐队站着演奏。玄宗时，以清乐为主，“杂用胡夷里巷之曲”①演奏新声的法曲受到特别的重视，玄宗选坐部伎子弟和宫女数百人于梨园教习法曲，称皇帝梨园弟子。

隋唐舞蹈有软舞和健舞之分。软舞有鸟夜啼、凉州、回波乐等；健舞有剑器、胡旋、胡腾等。柘枝舞来自中亚的石国，本是健舞，经过长期的演变，逐渐接近软舞。

唐代的乐曲，长的叫大曲，短的叫杂曲。五七言诗都可以配在乐曲里唱，新发展起来的词就是依照乐曲的节拍而填制的。唐代的大曲都是舞曲，每曲分十二大段，结构很复杂。

参军戏、踏摇娘、兰陵玉等具有故事情节的戏，在唐代仍旧流行，内容不断丰富。木偶戏也很流行，叫作窟■子。

隋唐的杂技也很发达，除了在宫廷、城市表演，杂技艺人还巡村演出。从唐人的壁画中，我们还可看到当时杂技表演的片断。